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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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班里面转来了一个人,挺让我吃惊的。当然这倒不是因为在高三这种阶段还会有人可以半路插班进来,像我们这样子的垃圾学校,就算你每天送一个部队进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而是那个人,挺神奇的一个人,放着好端端的重点学校不赏脸,反而跑到我们这种只要认识“屎”字的人就都能进来的学校里来混日子。
神奇神奇,相当神奇。
“我叫唐渲,是个男的,这个你们知道,但我喜欢男的,这你们不知道。”
这就是他的自我解释,简单简洁,但是妈的,真的叫做精辟,史无前例的精辟。一大早上听到这种话,就连瞌睡虫都逃走了一半。
更何况那个人长得特好看,和陆柯有得一拼,特别是那双眼睛,一看就是典型的第三者的样子,特妖媚勾人,笑起来看的人一愣一愣的。
于是我迅速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刷地起身为他“啪啪啪”地鼓掌,但周围的人转过头来都好像看到了怪物一样。
我咂咂嘴,对他大义凛然地说:“美男,我敬重你,勇气可嘉,不错不错!”
号称老不死的班主任立马丢了一个硕大的卫生棉过来:“顾琦,你给我坐下去,怎么什么事都有你一份,啊!”
我实相地坐了下去,好汉不吃眼前亏,我高三的毕业档案都还在她的手上叻。
只是在我坐下去的时候,那美男对我笑了一下,妈的,老子语文不好,只想到了风情万种这一个词。
见鬼,我当机立断地把我们陆柯大少爷的遗像给框表了起来,放在菩萨庙前面大拜特拜。小样儿,要不是我老早有了陆大美人,指不定现在就被那个半路杀出来的超级狐狸精给勾了去了。
下课后,美男跟着老不死进了办公室,而我们陆大美人,则很潇洒地一头栽进了醋罐子里。
“死不要脸的变态。”他咬牙切齿。
我说:“还好啦,我觉得他那个人挺实诚的,看起来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我没在说他。”
“啊?”
“我在说你,不知检点,不守妇道,不伦不类,不明羞耻,死不要脸。”他一口气说完,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从小,陆柯在语文这方面都要比我高出整整三四十分,今儿个我算是找着原因了。就是他那个辞藻丰富得很,一个个蹦出来根本用不着修饰就显得特优美动人。
我满脸苦瓜,郁闷到家了:“我都干了些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一副给脸不要脸的样子,我也毛到了:“给我去死,你就知道死命地挑老子的刺,你自己说说看,你和别的小姑娘打情骂俏、眉来眼去的时候,我说过点什么了没!你和那些个狐狸精搂搂抱抱,都快粘出胶水来的时候,我是怎么做的,啊!我站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讲,多少实相,你自己说,你还好意思骂我么!你这叫……嗯…咋说的那个……哦,简直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行了,完美解决,此话一出,陆柯彻底地蔫了,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特哀怨地看着我,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手指头偷偷跑过来,勾住了我的指头。
他用指腹轻轻摩梭着我的指尖,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完了,我想我这一辈子是对女人提不起来兴趣了。
我在心里愤愤地骂,死混蛋,老子这次是真的被你害惨了。
唐渲是个牛人,而且是一个超级无敌大牛人,嗯,鉴定完毕。
开学第一天,就在全校范围内以疯牛病发作一样地速度迅速红了起来,是个人的都知道高三(11)班转来了一个特漂亮的美人。
难为是个男人,而且还喜欢男人。
这事一出,校方感到无比的头痛,刚想找唐渲的父母好好谈谈的时候,对方一甩过来就是一张十二万的支票,这下子无论什么疑难杂症,包括多年以来的风湿骨痛啊、腰间盘突出啊,全都奇迹般地好了。
我郁闷,早知道这样子的话,那膏药也不用生产了,下次哪儿酸,哪儿疼,直接拿一张红灿灿的人民币贴上去,岂不更药到病除?
在班上,唐渲一个人坐,坐在教室的最后排,紧靠着窗。
有的时候转过头去,都会看到他侧着脸,望着空空如也的窗外,那里什么都没有,偶尔扑棱扑棱地飞过一两只鸟就算是比较热闹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我一转过头去看他,都会被他发现。
他就像是耳朵上面也长了眼睛似的,回过头来对我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算是看到我,打个招呼而已。
我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一个人这么孤单,就如同鹤立鸡群一样,就算他砍断了腿、扒光了毛,他还是一只形单影只的鹤,永远也融不进我们这群……
妈的,反应过来后,我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什么比喻,要多不靠谱就有多不靠谱。
看来这文盲老子是当定了。
得,我认栽。
上体育课的时候,整个班的人都围到了操场上,男的打球,女的赏球。
细致来说,其实是在赏帅哥,再细致一点来说,其实是在赏我的陆大美人。但是,我说但是!还有一小小小小部分的娃儿是在恭候小爷我啦、
别的事情我样样不如人,但是提到打球就人人不如我。
要死,这句话怎么说的我心一酸一酸的。
“别看你人是残废,但还挺扎实的。”当初,陆柯就是这么评价我的,用我的耳朵来听根本听不出来啥好啥坏,还一心以为他是在夸我呢。
只是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能够纠结明白,就是为啥是扎实,这一般形容人长得身强体壮不都应该用结实的不是吗?
扎实,听听就觉得好诡异。
打完球以后,我和陆柯两个人双双扑倒在操场的草坪上,准确一点来说,是我扑倒在草坪上,而陆小爷扑倒在我身上。
我挤兑他:“公猪死了,母猪就要厚葬自己。”
他一秒钟领会其中的含义,又用了一秒钟回答了我:“得了吧,瞧瞧你这皮糙肉厚的,铲土机都铲不下您老一层毛,还死呢,明年再说。”
我十二指肠打结,这嘴毒的人我见识过,但是像陆柯这样子的,我都要怀疑他的嘴巴是不是毒鼠强做的。
“真死了?”他用长长细细的指尖戳了戳我的腮帮子。
“大概吧,如果你再不从我身上面下来的话,估计观音大士的莲花座就要继位给我了。”
他凑近了一点:“行,那亲一下,亲完我就下来。”
我问:“亲哪里?”
“嘴巴。”
“不干。”
“那你说哪里?”
“眼睛。”
虽然陆柯张牙舞爪地嘴里不停叫嚣着“变态啊你”、“实际上你是想弄瞎我是不是?”之类的话,但还是再巴结不过地把脸凑过来,让本小爷亲了个够。
亲完后,我情难自禁,说:“陆柯,你的眼睛真好看。”
他冷笑:“这还用你说,这类话我老早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天天听,日日听,哪像你,被一个你妈辈的大妈夸一句,就有半辈子好高兴。”
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自己嘴贱,能怪谁呢。
没办法,活该被人气的内出血,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