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到天荒地老 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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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念头从脑海里直接蹦了出来,等到回过神时,方可言已经冲下了楼,偌大的客厅里工人们诧异的目光从楼梯口直线移到大门口,那个即将成为他们少夫人的女人,为什么会从刚才快乐恬静转变成失魂落魄,仓皇而逃?
她像见了鬼似的,疯狂的奔跑,眼前的风景在变幻,脑海里却停格着那个令人心碎的画面。天天在自己耳边诉说着爱恋的男人,转眼间就怀抱了别的女人……方可言没有走上前的勇气,却选择了远远的逃避。
忽然就想起了凌风往昔的那些女人,她们带着甜蜜而来,带着悲愤而去。她曾经同情过那些女人,而现在,她却成了那些女人中的一员,这是多么可笑,可悲!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当满眼赤红逐渐转暗时,她才虚脱般的背靠着一棵粗壮的枫树,大口大口的喘息,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要从吼间蹦出来,阻挡着急促的呼吸,她用力拉了拉颈边的丝巾,想令呼吸更顺畅些,却被一股冷风灌进身体,直直打了一个寒颤。
口袋里的手机不适宜的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显示的却是凌风,缺氧的胸口闷得发疼,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电话揣进了口袋里。
眼不见,心为净,耳不听,心不烦。
方可言紧紧闭着眼睛,死命不理会上衣口袋里震动得厉害的手机,悦耳的铃声一次次消沉后又一遍遍响起,打乱了寂静的枫叶林。默默僵持了一会儿,冰凉的手还是钻进了口袋,手中那个剧烈震动手机,微微有些发热,长长的叹息之后,方可言终于按下了接听键,还没开口,电话那端就传来急促的声音。
“可言,你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怎么回来了又跑出去做什么?”
劈面而来一连串的疑问,令方可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听他急匆匆的语气,难道他已经知道她撞破了他们的奸情?如果是的话,是不是代表在他心里,她还占有着一点点低位?忽地想起以前那些女孩子们,哪个不是被他挥挥手,就打碎了一袭琉璃美梦,他又何曾多看一眼?
忽然很想大笑,放肆的大笑。
笑天,笑地,笑他明明如此滥情却又高唱永恒的爱歌,笑自己明知不可能却还沉醉而不自知,笑梦为什么会那么早破碎……!
欣慰吧?
至少他现在还有点在意!
悲哀吧?
心已经为他沉沦。
澎湃的情绪最终化作几声浅笑,捂着心痛随便扯了个谎:“没有啊,我突然想起来,早上有定香草冰激凌呢,是你最喜欢的口味哦,刚才回来的时候忘记去取了,现在正要去拿。”
“今天这么晚了就不要去了,快回来吧,等你吃饭呢。”焦急的声音稍稍停了停,又问:“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不用……”肆意环顾着四周,茂密的枫树林依稀打进来几缕夜色:“我,我已经在车上了啊,你要怎么接,你们先吃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样啊!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紧张的声音似乎有些放松,只是淡不可闻的叹息却传进了方可言的耳朵里,心蓦然被揪紧,猛咬着唇淡淡应了一声,正要挂上电话,却被他最后一句叮咛怔住。
“路上小心些,我爱你。”
延伸无限美丽的三个字,为什么此刻却变丑陋不堪?纤细的手指抠着树皮,浑身如鱼刺卡在喉咙般令人难以承受,眼底滑过晶莹的水滴,直直垂落地下,在鲜红的叶子上流连,荡漾出一条又一条心酸的痕迹。
方可言浅笑着抹了一把眼泪,暗自嘲笑道:没事哭什么啊,我又不爱他!
却对着电话吼道:“我知道了,罗嗦。”猛地挂上电话,倔强的抬起了头,阴暗的天空被赤红枫叶遮蔽得密不透风,湿冷的空气从鼻息间吸入,彻底冷却了一颗心。
咬唇!
咬唇!!
用力咬唇!!!
当唇上强烈的疼痛驱赶了奔涌的泪水,她找回了失控的理智,却又开始烦恼怎么圆谎,从大门口大喇喇的出去显然不可取,说没买到?已经订了怎么可能没买到?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了,找准方向朝院墙走去,院墙倒不是很高,只是上面布满了玻璃渣子。身边的枫树一根根笔直挺立,想找个桩子爬上去都不行。沿着院墙走了好久,终于在院墙底下找到一根比较营养不良的枫树,佝偻的身姿处处显着惨败,弯曲的枝桠乱糟糟的四开八叉,是个很适合的爬墙地点。
还好平时方可言不喜欢穿高跟鞋,白白的布鞋虽然沾染了许多软泥,但还不至于影响爬树的速度,好容易爬上和墙头一样的高度,阴森森的玻璃碎片杂乱林立,一不小心就会伤得鲜血淋漓。
方可言吞了口口水,手紧紧扶住头顶的枝桠,慢慢朝墙头移动着脚步,等到距离差不多的时候,一只脚才找了个比较平的地方下脚,被她压弯的树枝随着她晃动的身体不断颤动着,等她将另外一只脚松开时,那被压弯的树干猛地被弹起,散开的枝叶冷不迭的扫到她的眼睛,身子在墙上晃了晃,还是没有站稳,“啪”的一声就从墙上掉了下来,肺腑仿佛已被摔碎,方可言趴在硬冷的水泥路上好一会儿,才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还好现在已经是晚上,路上没什么行人,总算保住了些颜面。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天蓝的牛仔裤上被擦上片片嫣红,这才感觉到双手上传来麻麻的刺痛,摊开手掌,手心间一条条被擦破的红痕正渗出颗颗红珠,连忙从口袋里取出纸巾,胡乱擦了几下,才扭着摔痛了的身子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赶向凌风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
还真是自讨苦吃,方可言脏兮兮的站在蛋糕店里,服务员小姐笑容可掬的小脸上明显有丝尴尬,方可言自动过滤了那丝不算小的异色:“小姐,我要一个香草冰激凌,还有,你们有洗手间吗?我想借用一下”
服务员小姐恍然“哦”了一声,指着货架后面的小门说:“那边就是,请问冰激凌要几号的?”
方可言头丢下一句:“要最大号的。”就冲进了洗手间。
手心间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方可言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冰凉的自来水冲刷着伤口,已经有些凝固的伤口又泛起了丝丝血红。方可言龇牙咧嘴的忍着疼,狠狠搓着手,经过用力的搓洗疼似乎已被麻木,几道比较深的伤口,也只看得见外翻的皮肉和隐隐约约的红痕,甩了甩麻木的双手,又见到自己脚下那双白色球鞋已经沾满了泥巴,方可言无奈地拿起旁边的纸巾把鞋子上的泥擦了个干净,才走出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忙了大半天,那服务员早已经将冰激凌打包好,方可言忽略着众人奇异的目光,连忙付了钱拎着冰激凌走人。
清冷的夜晚,华灯初上,繁华的街上拥挤的人们顶着冷风来回穿梭。
方可言揣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凌家老宅,宽大的雕花铁门徐徐开启,没走几步,远远就看到凌风朝她冲了过来,他穿着米白色长袖毛衣和同色休闲裤,欣长的身姿加上那头中碎的乌发,乍一看,还以为是明轩跑了过来,心里明显颤了一下,诧异的神色来不及掩藏,凌风就已经冲到了她面前。
对上他黑幽幽的眸子,潋滟的碎光里明显闪着探视。
方可言了然,却将笑容深深挂在了脸上:“怎么了,才一天没见就不认得我了?”
凌风定定看着方可言,没有平复的呼吸急促绵长:“你,你……”转眼看到她手里那熟悉的冰激凌,修长的眉毛皱了皱:“你怎么穿这么少,天已经转冷了,下次出门要多穿点衣服。”
“——”还没来得及回答,身体便落入温暖的怀里,那强而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跳在耳边,伴随着心跳还有那低沉的声音:“傻瓜,你见过谁在大冷天的吃冰激凌了?”
是啊,天冷了,人们只会想到温暖,谁会想要冷上加冷?方可言的鼻尖酸了酸,下意识的要逃脱开,却被他拦腰抱了起来:“饿了吧,饭菜还替你热着呢。”
方可言连忙挣扎道:“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不放。”
凌风没理会方可言的挣扎,牢牢抱着她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房子。一屋子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两人身上,方可言瞬间涨红了脸,凌风却视若无睹地将她抱到了餐桌旁:“吴妈,把热着的饭菜端出来吧。”
吴妈带着工人三两下就把饭菜摆放好,还好心的替方可言盛了碗汤才退下去。
“快吃吧,有你喜欢的辣子鸡哦。”凌风从她手中接过那盒冰激凌,又塞了双筷子到她的手里。
满桌丰盛的晚餐,方可言食之无味,转眼见凌风小心翼翼的掀开冰激凌盖子,一口口慢慢吃了起来,他吃得很认真,银色勺子随着他的指尖上下舞动,一勺勺送进嘴里,温润的红唇时而嘟起,时而轻抿,什么角度下都令人赏心悦目。
方可言看着、看着就想起了他亲吻时的样子,她曾无数次见到凌风与别的女人亲吻时的样子,沉醉的,迷人的,专注的,戏谑的,漫不经心的,各种各样的凌风交替在眼前,汇聚成今天傍晚时候的情景,不知不觉眼又湿润了眼眶。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谎言,不想就这么被看穿,忙不迭的从辣子鸡里挑了几块辣椒塞进嘴里。
眼泪滑落,方可言吸着鼻子说:“哎呀,今天的辣子鸡真辣,把我这个辣椒虫的眼泪都辣出来了。”呵呵笑了几声后,又夹了几块塞进嘴里,享受似的嚼了起来。
凌风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用力挖了一勺冰激凌递到她嘴边:“要是辣的话,吃点这个就好了。”
满勺子的冰激凌散发着香草独有的冷香,方可言厌恶的摇了摇头:“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甜食。”不想看他幽深的目光,怕被他看穿就要泛滥的心酸,反手抹了把嘴巴:“我吃饱了,先上楼洗个澡。”扔下饭碗匆忙跑上了楼。
“可言——”
一颗颗泪水滚落,灼热了冰冷的脸,方可言越忍耐,那泪水就掉得越凶猛,她迫切的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与正从楼上下来的云子浅撞了个满怀。
方可言怔怔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现在的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白色毛衣配着白色休闲运动裤,乌黑的头发绑成一个辫子悬在右肩,白皙的耳朵上一边挂着一个粉蓝钻石耳钉,整个人看起来看很休闲很迷人,不过却很碍眼。
“怎么了可言?是不是凌风那小子欺负你了?”见到方可言泪眼弥漫,云子浅关切的问。
方可言有点乍然,默默擦了擦脸,笑道:“没有啊,是刚才吃到一块很辣的辣椒才这样的,你不要多想了。”看着眼前这张美丽娇柔的脸,嘴角弥漫的笑容越来越深:“我要上楼洗澡了,一会儿再找你玩。”
输人不输阵,方可言沉着息,一步步走上了楼,直到云子浅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才垮下堆满微笑的脸。
胸口像是压了几座大山,怎么呼吸都觉得疼。
长长吐了口气,方可言冲进浴室就是一阵猛的洗脸,冰凉的水刺激着混乱的思绪,脑袋才稍微清醒了些。抬眼照了一下镜子,却被镜子里的另一张脸狠狠吓了一跳。
方可言惊魂未定,朝身后的男人怒吼:“你搞什么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凌风没有说话,一张俊脸上毫无表情,走过来就开始扒方可言的衣服。
方可言猛的推开了他,一双眼睛瞪得通红:“你疯了,你不要碰我!”
凌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继而还是锲而不舍的扒她的衣服。
方可言竭力抵抗,满腔怨恨正愁没地方发泄,他居然就自动找上了门。方可言用手抽打他,用脚踢他,用牙齿发狠的咬他,可无论她怎么抵抗,凌风就是不撒手。固执地将她反压在洗手台上,用力一扯,身上的衣服“刺啦”一声成了碎片。
“凌风,你这混蛋,不要逼我恨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