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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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司马迁进屋关门的声音,轻轻的一声啪,却重重地将李陵探索的目光挡在了外面。身旁的霍去病挥手让自己同他坐在了门边,地是冰冷,透过衣物传递置身,却也只是一秒的寒。转头看霍去病直视前方的目光觉得有点冷。
房间里是玉器破碎的声响,和苏清影突然的笑,有点颠颠的。
于是站起来,想推门进去。
却被霍去病一把拉住自己的手,霍去病对着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这样做,无奈下也只好再次坐下。而房间里却就是这样安静了下来。
仔细地去观察霍去病,年轻的脸,但又似乎少了些活力,头发浓密而黑,简单地扎在脑后。他说,“苏清影只是需要冷静,有司马迁在便可以了。”,不带情感的话语,却不失关怀。
许久,霍去病说,“陛下他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李陵低头,看见他手指处的伤痕,很深的一道口子,可以见到里面深红的肉,手指上全是鲜红的血,依然在流淌,不规则的伤口看上去很是狰狞。他微微皱眉,联想着他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陵拉过霍去病的手指,从口袋里摸出手帕,紧紧地将他的伤口缠裹起来。
“霍去病,作为臣子,我们不需要为他解释些什么。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就好像你不会知道他是否是故意的。”
霍去病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但是,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半天的沉默,没有人再说些什么,明明是如此安静却又仿佛可以听见苏清影发颤的声音透入出他的伤痛。闭上眼,靠在了门上,不愿去想些什么。
在房间里,苏清影照着镜子,看见自己半边红肿的脸,一阵讽刺的冷笑,“总是这张脸被打呢?他们为什么不会选其他地方打?”
他突然转过身来,紧紧抓住司马迁的肩膀,他的眼神中满是渴求,“司马迁,告诉我,刘彻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他?你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
司马迁俯视眼前的他,有点痛苦,“为什么不勇敢一点?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勇敢一点的代价是,失去一切。”
他的眼色暗下来,沮丧地倒在椅子上,“失去一切,包括爱人的能力。我想给你幸福啊司马迁,我不想让你和我一样。”
胸口是细微裂碎得声音,司马迁低头淡淡地说,“抱歉。让你来承受我的爱。”他的嘴角是小小的笑,似乎是怜悯又似乎是嘲笑。他无法言喻堵在心口那种闷闷的感觉是什么,于是转身,走出了门。在门口的时候被李陵一下子拦住。
司马迁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苏清影没有那么脆弱的。”
李陵突然愤怒起来,司马迁口气中的无所谓让他觉得不悦,“司马迁,我知道你的‘铁石心肠’,只是不要把所有人都想成和你一样好吗?难道你会不清楚他的内心比所有人都更需要安慰更需要鼓励吗?只有你能够去给他一些什么的。”
司马迁看他一眼,似乎是有些怜悯地看着他,他摇摇头道,“不,我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是苏清影,所以我不能去安慰他。”说罢,司马迁便转身离开,留李陵一个人对着他的背影喊着为什么,他不会回头的,因为已经没有必要,苏清影的劫难并必是一个小小的他就可以化解的。
李陵突然的奔跑出去,他跑的很快,青色的身影穿过皇宫一条条大道,在一波波宫女太监中穿梭,终于,他的身影停在了自己家的房间里。
霍去病跟上去,推门见到他着急的样子,他在翻东西。他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他紧张的翻箱倒柜,然后静静地仰视天空,学着刘彻那样一次又一次望天空的样子。夜晚,暗黑的天空,星光都有点模糊不清。听见李陵无力的在自己脚边的地上坐下,他轻轻的开口道,“这种天空,暗黑到让人窒息。”
李陵安静地抬头,仰望着天空,感觉到霍去病在自己身边的地上走下,便随意地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身上。天上,一只白色的信鸽打着翅膀就这样降落在自己的怀里,从他的腿上抽出那封短小的信,再次让信鸽飞翔。
低头看信地时候,余光中却瞧见霍去病手指伤口上的手帕已经湿红了一片,眉头皱起来,抬头去看他,“还要大战呢,伤口的愈合能力不好可不行。”却一眼看见霍去病眼中微微的悲伤,淡淡的悲伤,却似乎要流出泪来,“霍去病你。。。。。。”
霍去病轻轻笑了,“没什么的。”
李陵不说话,低头打开那张纸。
“司马迁,还是那句话,我很希望你能快乐,希望你能不那么的对任何人都充满防备。希望你能知道,我会在你身边,随时准备为你做些什么。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事了。”
李陵冷漠的看着,那张纸被他用力的捏在了手心。
“霍去病,你会为了一个只是朋友的人付出自己的一切吗?不断地,不后悔的,就这样为他做任何事?”
霍去病犹豫了一下,“是他把我当成朋友的朋友,还是,他把我当成朋友的朋友?”
“你把他当成朋友的朋友。”
“我会这么做。那怕得不到什么。”
“是吗?”李陵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拥有他,我希望他也能拥有我。那是一种满足。”
李陵看得出来,霍去病也许也如自己一般不知不觉陷入那种苦痛了吧。他看着他手指的血,阵阵的疼痛。
他突然握住他的手说,“霍去病,我可以分享你的烦恼和苦痛的。”
霍去病露出淡淡的微笑来,如哄小孩一样地轻抚他的头发,笑着说,“我一直都知道,我们会是知己,在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和我拥有一样的眼神。”
是夜,霍去病看见刘彻推门进来,昏暗中的烛光中,刘彻面无表情地脱衣爬到床上来,自然地钻进霍去病早已暖好的被窝。
“朕的被窝总是冷的,而你的却是这么温暖。”刘彻说道。
霍去病面无表情的给身边的帝王盖好被子,问道,“陛下,今日为何说如此过分的话?”
刘彻的脸色一冷,一个翻身就直接背对着他,发出闷闷的声音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臣不敢,臣只是。。。。。。”
刘彻冷眼看他,以下子打断了他的话,似乎有点生气地说道:“霍去病,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在私底下,我们就不用如此疏远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不明白你的用意。无缘无故就突然这样打他。”
刘彻冷笑一声,“不是不是无缘无故的。谁让他可以就这样和司马迁如此亲近啊。”
又是因为司马迁啊,虽然早就可以想到这个理由只是却在每次听见眼前的这个人提到司马迁就会觉得胸口的疼痛,感觉到手指的湿润,霍去病只能暗暗苦笑。
一个夜里,他们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一直到早朝的来临才匆匆更衣。
到最后,刘彻还是没有发现霍去病手指的伤,那个伤流出的血沾湿了被子,留下红红的小块印子,但是已经没有疼痛了。流血对霍去病而言从来不曾是什么,他只是觉得害怕,害怕身体中沉默的那情感,不断地积累,凝固,而无法宣泄。
在李陵将自己的伤口仔细包扎起来的心中是有小小地感动的,他的力气是那么大,那么明显地显露出他的担心来。
当他再一次注意到自己伤口的时候是因为那血,虽然他没有做什么,但他那稍皱的眉头却泄露了一切,他在害怕,害怕那不断从伤口中流出来的血。带着淡淡的忧伤,直直地看着那伤口,那是最单纯的关心,如此直接和不掺和杂质的感情,直达内心,触动心弦。
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去探究刘彻是否会如自己对他一般的对自己。那么久的相处,他们已经有默契不去谈论这些问题。
就如同那么多次在黑暗中抚摸刘彻的身体,看不到对方,却知道这种抚摸意味着什么,他知道刘彻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他只是不说、不点明。所以,在很多时候,霍去病会觉得绝望。。。。。。非常非常的绝望。
看着刘彻那离开的背影,他感觉到自己的泪就这样落下来,打在手臂上,留下小小的一个原点水渍。将手指上那手帕解下来,放在水中细细的清洗,看着它的红色慢慢退去,却如同小虫腐蚀掉心的一角,空空荡荡的。
他们的爱和付出或许都不到任何东西,在时间中,我们只能得到那些东西:痛苦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