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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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南要做寝室老大的位置,我们没有异议,按年龄排何南的确最大。这是他父母决定的,我们也无能为力。也只能语言奚落他,就像福娃说的,谁让他父母不提倡晚婚晚育来着。
我说,我姐比你大。
福娃说,你想证明你父母更不遵守国家政策吗。
我说的话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是想说,若我在我姐的时代出生,肯定比何南大,那老大的位置就是我的。我没有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也习惯了我这种反应。
何南老大,福娃老二,王达小三,李沐小四。顺序这样排出来,王达很不乐意。何南表现的很诧异,说,以你的年龄只能做小三。
你们要叫我老三。
两个老两个小正好,你也叫老失去平衡了。
这样好啊,家有三老,如有三宝。
福娃也说,我不能叫老二。
小二。
也不行。
那叫你什么。
福娃。
好,你当103的倒霉物。
何南拍一下床表示一锤定音,不准再有反悔。最后结果定为:何南老大,福娃做倒霉物,王达老三,李沐还是小四。
何南让我们叫他老大。
我想了一会说,老大。
老大。王达也说。
然后福娃停了一会,说,吃屎长大。
我们笑得很惨。
寝室管理员大吼大叫,我们又往更惨里笑。管理员敲门,我们才憋住。
何南非要打碎福娃的脑壳,可只说没有动身,一会儿打起呼噜。
我在寝室里起得算早。早晨我还睡得正香,门咚咚响起。我们知道是谁,文艺部部长许诺,他是个更愿意管理大家的生活的人。这是我们都很难明白的。史老师又勉为其难的给他一个生活部部长的头衔。军训刚结束,史老师开班会选班委,看她的样子是想人人有官做。就比如一个后勤部,分为部长,副部长,队长,副队长,组长。但是没有知道这个部是干什么的,估计老师也不知道,因为她从没有像叫班长那样喊后勤部的人干什么。因为许诺一个人占两个部,老师又想出一个管理部的名号,专门负责班级的桌桌凳凳。没有人愿意做,这个部一出生就宣布死亡。事实上除了班长和学委,其它官职都在一个个死亡,只有一些人还希望自己的官职发发光。
有一次送水部部长杨明抱着一桶水进教室。
学生麻雀似的叫起来,杨明nx(牛叉)。
没什么,没什么。杨明表现谦虚,大概过于谦虚,连身体也虚脱,一桶水浇到地上。
又有人说,送水部部长dnx(大牛叉)。
我是送水部队长。水是生命之源,送水就是送生命,刚当队长那会的感觉飘飘欲仙,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觉得不是在床上,而是在云上,飘的很高。
许诺作为生活部部长,比我那时飘得都高,似乎乘风归去。每天做着公鸡报晓的事情。
王达上厕所被许诺看见,只得给他看门。
许诺进来着急地问,昨晚听见了吗,有鬼叫。我正在上厕所,尿到一半就跑回被窝。
他看我们没人理睬他,说,你们不信。
信。我们都说。
反应呢?他表现的一脸期待。
何南说,来,适当反应一下。
我们又多说一遍,信。
何南说,反应有了。你以后应该把敲门这一段省略,吵得我们睡不着。
不行,不敲门怎么叫醒你们。
晚起。
怎么晚起。
就比如你平时7点,以后就8点。就是晚起。
我怎么知道醒来就是8点。
定闹钟。
我定7点半,但是每次醒来闹钟还没醒。
多躺一会。
醒来就想起。
福娃已经穿完衣服,拖拉着拖鞋往厕所跑,嘴里说着,谢谢了生活部部长。你上课要迟到了。
不客气。许诺走出教室,一会儿他又气喘喘地跑回来说,福娃,你不是要参加学生会吗,到G楼二楼230作演讲。说完又喘着气跑开。
不是在画室吗。知道了。福娃看起来很兴奋,遇到这些抛头露脸的事,他都会很异常。我还想,若是妓女这项工作合法的话,他肯定是鼻祖。
参加学生会演讲的很多,看起来参观学生演讲的人要更多。评委是上一届学生会成员,有些已经是元老级的人物,传媒分院学生会主席就是已经毕业的学生,至于他为什么还要留在学校担任学生会主席,有人说他要留在这里做老师。我想,这样也可以吗。
福娃回到寝室说,我演讲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
何南说,你蒙谁呢,都去看了,都一个样。
你们在外面,没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强烈。你们不觉得我上台的时候分外安静吗。
是不是在角落里掉了根针,把一个岁数稍大的老师吓出了心脏病。王达说的神神秘秘。
那是形容其他人,我演讲的时候那根针都不敢响。
让你吓着了。何南说。
回答正确。它正掉到半空的时候,发现是我上台又回去了。
胡侃够了,就说些正经的。何南说。
进秘书部了,福娃一副风云人物的姿态,我都纳了闷了,所有参赛的人,不是班长也是副班长,最低级的就是副班长……
你不是说你是体育委员吗?何南问。
对啊,体育委员怎么和人家班长比,然后我就说自己做过班长,从小学一直做到高二,因为高三学习压力大辞职了……
你高三学习压力大就不用来这里了。王达说。我估计他趁机报复。
高三的时候都没有体育课了,而且学习压力肯定很大,别人都这么说的。就是我没有感觉。这叫引经据典。他又把话题转回演讲,因为高考的时候正在吃感冒药,发挥不好。不过哪个学校都一样,重要的不是上什么学校,而是自己怎么学。我相信我不是千里马也是伯乐。——我有点不明白,那些学生高中的时候怎么参加那么多活动呢,一个人至少能说出十几项,什么“小博士奖”“金菠萝奖”“红苹果奖”的一堆,还有一个矛盾文学奖的,我当时听着就耳熟。演讲完的时候才想起来是什么奖。然后接着又是几个茅盾文学奖。有一个学生竟然把茅盾文学奖说成茅屠文学奖。我想那一届茅盾文学奖办得肯定很差,连念白字的人都能获奖。我又想要是不拿点真本事肯定被比下去了。干脆得诺贝尔文学奖得了,也只有诺贝尔能压茅盾了。还有一个小子,他说自己获了金熊奖。有一个老师肯定是学电影的,他说金熊奖是国际知名的电影奖,你要是得了还来这里干什么。那哥们说,那是我们县上办得养猪专业大户奖。那老师问,你得的。他说,我爸得的。我一听乐了,你爸得奖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是养猪奖跟学生会有什关系。老师也是这样问的,那学生怎么说,基因都是我爸给的,奖当然也是我爸给的。全场都乐了。老师笑着把那学生请出去。到门口他问,能不能进学生会。老师说,你回去养猪吧。他说,我爸说了,养猪和养人没区别。我心想,这话有深度啊,他爸不是教育家吧。
何南问,你是不是说自己获诺贝尔文学奖了。
说了,就是在前面加了个“小”字。我说中学的时候参加作文比赛获得了“小诺贝尔文学奖”。先前说养猪的老师说,好了,你去秘书部吧。我一听“养猪部”,便问老师,我没有养过猪,进养猪部发挥不了我的潜力。老师又强调一遍是秘书部。然后笑着送我出去,跟送养猪仔的笑一个味。我也没多想,反正进秘书部了。
完了?何南说。
完了。福娃兴奋地说。
我们都躺下睡觉。
隔壁寝室传来尿的落地声。何南惨叫一声,尿声跟着没了,接着是小串跑步的声音。
我们都还沉浸在睡梦里,门响了,朦朦胧胧的认为是在做梦。等到确认门真的在响,也没有人下床开门,都一动不动。我们知道是许诺,也商量好了,早晨谁起床都不能给许诺开门,除非迫不得已。什么情况是迫不得已的,我们都不太明白,最后何南说,若是被许诺看见或被叫去开门,这些情况就是迫不得已。也可以选择在这种情况下不开门。
许诺大概也料到再这样敲门也无济于事,大叫着,王达,王达……接着是其它寝室喊骂。
许诺说,今天检查卫生,你们103是有名的不干净,要是再不好好打扫,你们……你们看着办。
何南是寝室老大,自然室长的位置也给了他,他对这个位置没什么兴趣,可他说不能辜负众望,所以勉强担任。寝室不够干净得不到红旗寝,经常被叫到办公室接受教育培训,最严重的一次,全寝室被通知到办公室,写下保证书,保证以后以身作则,维护寝室卫生。何南作为寝室长,目标比我们远大的多,立志瞅着学校的卫生,陈词慷慨。老师说先让他把自己寝室卫生打扫明白再说。不过到现在了,寝室还是老样子,连先前的值日表也扔了。我过去认为白纸黑字是最有力的证明,现在看来连证明都算不上。仔细回忆起写保证书那日,我们用的是圆珠笔,字是蓝色的。我恍然大悟,难怪他们这么心安理得。
何南告诉我,写完保证书的时候心理其实很难受,觉得以后过的不自在。要是做不好,老师把证据亮在我面前,肯定会无地自容,现在什么也没有。那时候到底怕什么。
我想我们在害怕什么。恐惧源自对未知的无知,勇敢来自面对无知。后来何南又说,这也不能怪我,谁让老师不让我无地自容来着。我没想到我们的勇敢发生在那样事情上。
我说,还是扫扫,寝室太脏。
谁值日谁扫。何南说。
我前几天扫过。王达说。
福娃说,我上个星期也扫过,平时没事也扫一下。
何南说,就是你们都扫过了,那寝室怎么还这么脏。
王达说,前几天扫的。
何南说,知道前几天扫的,过几天了,又轮到你了。
王达说,你怎么不扫。
我是寝室长。
寝室长应该以身作则,你扫吧。
寝室长是什么,是你们的长辈,是管理你们设置的。这是社会分工,我是官你是民,民要服从官。
老大发言,你扫吧。福娃说。
何南说,你扫吧,你上周扫的,该轮到你了。
我扫的早,早轮过去了,要扫也应该昨天扫,不是今天扫。
王达坐起来说,你昨天没扫,今天扫吧。
福娃说,昨天我值日,今天不是我值日,时间一去不复返你不知道吗。
我说,没人扫,我来扫。
何南说,你不用扫,谁值日谁扫。不能一直让你值日。作为寝室长眼里不能进沙子。
我说,猜拳,谁输了谁扫。
这个方法好。王达和福娃不约而同地说。
何南说,你们认为这个方法好吗?
王达和福娃点点头。
何南接着说,好,你们两个猜,谁输谁扫。
不行,这不公平。福娃说。
何南说,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多了。
那我不扫了。王达看着福娃说。
福娃说,我也不扫,反正不公平的事那么多。
我建议说,集体扫。
不扫。王达和福娃又同一个语气。
我心里纳闷,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哥们的。前几天福娃和王达还不说话,原因是福娃用王达的洗发水,用完放在洗漱台上。王达发现后把洗发水拿回来,警告福娃,王达警告的表情气势汹汹。我和何南都认为他们要先动手再理论了。王达让福娃以后用完拿回来。下一次,福娃用手盛了些洗发水。我问他这是为什么。
他说,快捷方式。
我问,你为什么不买洗发水。
他就说,懒得去。
我又问,那你怎么还洗头?
他看看我,有些疑惑地说,打扮,爱美是人的天性。
我刚说,你既然爱。。。。。。
他就打断我,说,是人,每个人,爱美是天性。
我看看他继续说,那为什么自己不买一瓶?
他就说,懒。
我很不明白,也没说话。他一边洗头一边说,知道你不明白,因为你没这么高的智商。
我问他,你以后会结婚吗?
他回答,当然。
我又问,生孩子呢?
他回答,当然,我还要……
我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我以为你结婚懒得生孩子,找别人替你呢。
王达回来和福娃吵起来,埋怨福娃把他的洗发水用光了。福娃说,这不都是我用的。只是恰巧我用了最后一点。王达警告他说,以后不准再用我的洗发水。
福娃说,不用就不用。
王达说,这是你说的。
福娃点点头,头刚点第一下,王达拿出新买的洗发水。福娃点头的动作转移到腰部,点起头哈起腰,口里叫着哥。
何南说,你们不扫,就拿钱雇人扫。
他们竟然点头同意。
上完课回到寝室。钟点工已经离开。何南开门进去又退出来,仔细摸了103三个字才慢慢走进去。我们跟进去,神经质的也很小心。何南不住的赞叹钟点工打扫的干净,连镜子和吹风筒也拿走了。不得优才怪。
福娃也说钟点工打扫的干净。反正镜子和吹风筒不是他的。
王达回来告诉我们,早上学校没有检查卫生。他刚才问过许诺。
我们跑到红旗寝张榜处,的确没有找到任何像103的数字,何南不服气,找到寝室管理员说,红旗寝怎么没有我们。
你们打扫卫生了吗?
打扫了。我们都说。
是你们打扫的吗?
是。
明明请的钟点工。
你怎么知道。
钟点工是我妈。
我们差一点笑出声来,憋回寝室才敢放声出来,寝室得不得优我们都不觉得荣耀,他们也总有些理由让我们得不了优。我们根本不在乎。
笑完后,我突然有些伤感,有些茫然。
我们生活在一个温暖的季节。蓝的天,白的云,还有鸟和花的香。在这样的道路上自由,偶尔还哭丧着脸说坎坷。路是什么?鲁迅先生定义的好,世界上本没有路,只是人走的多了也就成了路。路是走过的方向,方向,是不得不这样走下去的远方。而我们,时常在彷徨,怎样选择方向。
年纪大的人选择回忆的多,而年轻人选择想的多,因为年轻人喜欢往前闯,而年纪大的人再往前就走进棺材了。
我有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在陌生的地方会是这样,我希望尽快把这些陌生变成不陌生,能像百科全书似的知道许多别人不明白的事情。我不像何南那样人如其名,整日“这有何难”的“嘲笑”别人。我名字里有水有木,大概这三滴水养不活这一棵木,所以才有些偏向木然。
也不像王达,独来独往跟侠客似的,一副舍我其谁唯我独尊的孤傲,在我看来维持这种孤傲很难,不能不接近别人,又不能太接近别人。有时候说话也专挑些冷若冰霜的字眼,以致不失自己孤傲的操行。
全寝室第一次在103碰面的时候,他就是昂着头走来的。估计是迫不得已这样子,他个子比较矮,要正视别人说话只得抬头,时间一长,脊椎骨往后长,不得不一直翘头跟公鸡打鸣似的。第一次见到,我们不得不认为这就是高傲。福娃说他,昂头代表轻浮,我们要成熟起来。成熟是低调的。他就说,我的成熟是高调的。事实上,他是最单纯的。
和福娃更没有相似之处,他永远站在刀锋上,时刻在被人嘲笑和受人敬畏之间煎熬。史老师就说,我们这个寝室是最独特的组合。人以类聚,还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似乎对这些话有过很深的研究,说话的时候带着蒙娜丽莎似的笑容。
真不知道你每天都想些什么。干脆玩人体艺术得了,动不动站在那不动。对了,你明天就搬张椅子往操场一坐,衣服一脱,手往下巴一放。我想要比你现在正常的多。
我这才发现自己站在门外,福娃正从寝室往我这走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奇怪的图案。赶到我跟前一下把我拉到床边,跟做了瞬间移动似的,眼前仿佛有金星闪过,感觉恍惚。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有你这种奇怪的动物就更奇怪。我真服你爸妈了。
感觉依然恍惚。
要是有奇特人种吉尼斯纪录,李沐指定是冠军。
何南说,你也够异种的,整个以口水战士,时刻站在众人口水的前端,接受洗涤。
那叫赞扬。
那你还不是徘徊在被淹死和赞扬里。
福娃双脚盘在一起,坐着床上,表情跟死去的人一样,说,人生本是一场徘徊,生死,是非,黑白,爱恨。接着手又挥舞在空中,最后指向何南说,你以为你是孙悟空,逃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我是孙悟空的“疯死”(fans)。
那顶屁用。
我说,那就不徘徊了。
我靠,你终于醒了,不过很不幸的告诉你,你下一秒又将死去。
王达在一边拍拍胸口,一阵大喘气,说,幸好没问。好像他问的话,下一秒真将死去。
寝室里安静了。我应该是个很敏感的人,对这样莫名其妙的安静有些担心,甚至惶恐不安,总觉得会孕育些东西出来,因为未知吧,才会那样不安。
是不是在考虑着徘徊在哪里?
何南说,今晚去通宵。
我看看他,王达看着他。
福娃絮絮叨叨说着,在网吧呆一夜,像十年没有洗澡似的。脸上还会起小痘痘。知道月球表面为什么坑凸不平吗,就是因为每天值夜班……
走吧。何南叫上我们。
你们去哪?福娃慌忙停止絮絮叨叨。
上网。
等等我。
你不是不去吗?
我没说不去,只是说上网不好。
想去还那么多废话。
这是注意事项。
去不去?
去。
抓紧。
等我换条内裤……
福娃追出来,他的样子我只能用路边的乞丐形容。若是不认识他,又恰巧碰到我善心萌芽,我会把身上的零用钱都给他。他的打扮让我重新认识了乞丐,世界上本没有乞丐,只是有钱的人多了,他们眼里便有了乞丐。
福娃受我们眼神鼓动,摆出些动作,他应该认为很潇洒。在我们看来:第一个像是双手捧着破碗,——若是有破碗的话;第二个像是扶着拐杖,——若是有拐杖的话;第三个像是伸手要钱,——若是有人给钱的话。因为没有这些前提,现在看来不伦不类。
何南问他,你缺钱?
暂时不缺。我说话一向严谨,事实上就是不缺。
你喜好奇特,穿这么多补丁出来。
这是乞丐装。
我知道乞丐装,穿上能像乞丐的你是第一个。
福娃说,网吧是有钱人呆的地方,一定要穿着入流,不能跟农村人进城似的……
何南跟我们说,前几天在网吧抓到一伙罪犯,专门抢劫有钱人。先盯好你吸什么烟,穿什么衣服,喝水还是喝饮料,像福娃这种已经属于猎物了……
福娃左右张望,说,不是被抓了嘛。
他们先打后要钱,听说杀过几个人,挺恐怖的……
福娃左右张望,又说,反正被抓了。我听着有些害怕。王达问,他们不害怕吗?
警察问的时候,他们说开始也害怕,后来没什么事胆子就大了。杀人和在游戏里杀人没区别,就是没有感觉。玩游戏玩多了。
福娃说,我不想去了,头有点晕。说着已经走出很远。
王达说,上网也没事干,玩游戏再玩成那些人的样子,死定了。又问我走不走。
何南说,玩游戏也没什么意思好,睡觉比上网舒服多了。
然后,我们都因为何南一句不知真假的事情,打消了去上网。
我躺在床上,没有多少睡意,想起刚来第一次通宵,也是四个人,围着学校四周找网吧,每个网吧都是满的,放眼望去全是一个个的脑袋。没有机器,只好回来睡觉。
第二天醒来,太阳刚刚冒出头,恰好能带个帽子。起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周末没有课,除了上网吧,便不知道去哪了。无意识的把时间匀开,就比如起床,醒先不起,躺一会估计着再躺就永远不能再起的时候,考虑考虑可以起床。他们三个人,是睡觉中的高手,肚子不饿不起床,有时候肚子饿了,若不“咕噜”叫两声,也会忍着不起。103寝室不提倡百家争鸣,但是三肚齐咕噜的时候也很壮观。
我下来床,踢踏着拖鞋,一步,两步,三步……走到头再折回来,一步,两步,三步……这样反复。
想些什么呢?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前几天干了什么?也没什么;以后干些什么?能干什么。然后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拖拖拉拉的走着。
在S学校呆了近一个月,这一大段时间离家在外,似乎还没给家里打电话。刚下火车的时候给家里打电话说安顿好了。老爸就高兴地说这个学校好,这么快就安顿好了。让我好好学习。我想,若是问我伴随着我成长到现在的是什么?也就只有这四个字“好好学习”。可现在上的还是大专,这就告诉我了,事实上我没有好好学习。可是父亲高兴,爱说好好学习,肯定小时候是听这句话长大的,不过现在还是子承父业做着农民的“一个汗珠摔八半”的辛苦工作,不过有一项农民也算是赶时代的,像城里姑娘们贴着面膜,农民的面膜是黄土。父亲说完“好好学习”之后,我第一次底气十足的回了一句,我现在都已经大学生一天多了,大学生不是好好学习,是天天向上。父亲感慨不停,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我挂断了父亲电话,然后对着电话说,儿不孝了。来学校的前一天,姐姐还告诉我下周要结婚,还让我去喝喜酒。现在我是没机会了。我想的是,那时候我爸妈的婚礼我都没去,姐姐的去不去也无所谓。
一步,两步,三步……
李沐。
嗯。一步,两步,三步……
李沐!
什么?
能不能不在我眼前晃。
是你的错觉。一步,两步,三步……
你别走了行不行,算我求你,晃的眼疼。
我便爬上床,希望继续睡。
下午福娃起床,我问他,你眼睛还疼不疼。
我眼睛很好。他还一副非常疑惑的表情。
中午的时候你说我晃你眼睛疼。
我根本没醒,怎么说话。
你明明说眼睛疼。
你的错觉。
那你还说我晃得你眼睛疼。
我发誓,若我说谎你就是大坏蛋。
我肯定是好人。
所以我没撒谎。
周末玩的太疯狂,周一开课带着疲劳,总觉得浑身无力不想起床。自己很明白,只要一离开床精神会好很多。明白归明白,那要先有想起来的冲动。就如同每个人都知道这么一句话: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实际上每天都在重复着前一天。先前也是傻傻地问自己,明天会怎么样?会不会死掉,有可能,每天大门口的车不是白白风驰电掣一个来回的。终于有一天我明白了,想想前天是什么样子就可以。前天那辆车过后很安全。为了面向光明,每天都会高唱又是新的一天,每天都有好心情。毕竟周一之后就不是周一,而是周二了。
许诺来叫我们起床,意外的发现我们起来了。又叫我和他一块吃早餐,顺便问我们怎么会起来的。我告诉他已经八点。他不敢相信,但毕恭毕敬的接受,原来是自己起晚了。
福娃问他怎么起晚了。这些话知道了答案也没什么意思,问一问是因为今天福娃还没说废话,我料到他憋时间太长的缘故。
许诺说,不知道,内分泌失调了。
我摇摇头看看他,心想,内分泌是什么?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