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弃宠来信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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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框是大大的,坐在上面看着黑色的梦睡在静静驶过的小车里,漂亮的孩子迷失在小路上。
    想我入了江湖,什么贡献都没有,甩开了这些破事,也已无家可归,入个正经门派好了,蜀山就不错,武林大会上只有蜀山的人看着顺眼,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躲在山上修仙练道,不食人间烟火的缘故。又或者,是一身白衣,一言不发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的某个人。
    阿元可能要多担心一个晚上,现在我好想睡,醒来阿元拔出杀手锏还想报仇可怎么摆平……
    问题是还没睡熟,“彭”一下,貌似是澡桶被人踢穿的声音,好久没听到洁丫头稚嫩而凶悍的声音,“起来!你把教主弄到哪里去了!”
    冰凉的水已经倾泻而出,洁的裙脚已经湿透了,一抬头就挨了她一记,被人打头就算了,还被一个比你小的女孩子打,太伤人自尊了。
    “被他爹带走了。”我一指倚在门上的阿元。一想阿元没承认,不能这么叫。
    “你不知道他们以前的事吗?为什么不拦住他?”洁的大眼睛布满血丝,好像赶了很久的夜路一样。
    “我打不过他是次要,关键是辰烟喜欢那个大叔!”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了!?”她的反应就是那个年纪的女孩被人乱点鸳鸯谱之后那样。
    阿元往椅子上一站,“他们往哪里去了?”
    我用下巴指了指紧闭的窗口,洁踢破窗冲了出去!
    突然觉得武当山被人挤爆的那间婚房,也没有这里惨不忍睹。
    阿元站在椅子上高了很多,他也不下来,也不说话,让我抬头时觉得很远,甚至捕捉不到表情。在武林大会和兵器谱大会的时候他都上过台,有十几米高的擂台,但和现在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楼下的人因为半夜三更的漏水而开始了谩骂,我其实没想到会惹来这么多人,只好不知所措地问,“她吃火药了?还有,你们追那大叔追了一夜?洁丫头打得过他吗?”
    “邪功对毒功,我也不知道谁厉害。本来还想你拖延一下时间,说几句废话也成。”
    “我跟那位大叔要说的都说完了,你要是想找到他之后报仇,恕不奉陪。”
    “‘他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这话是谁说的?你既然不愿再为他的性命操心,那现在我也告诉你,他是死是活都和我有关,而且他并不喜欢唯慧。船上死的只是某个假扮毒王的小喽喽,毒后袭击我们也是误会,洁洁为了救他都急疯了,唯慧走之前有说要带他去哪吗?”
    这样一来洁丫头救教主我是信的,只是阿元两天前还逼我发誓手刃仇人,现在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让人生疑。
    “先离开这里。”他说着便把我拎出了水漫金山的房间。
    “对了,杜夕去了哪里?”天,他没有发现变身的事啊?也罢,缩骨术这种东西,有几个人会浪费光阴去练。
    洁最擅长找人,不要担心……
    “这是箬竹给你的信。”弃宠还记得我啊,不会是满月酒的邀请函吧。
    “月老弟:
    我第一眼看到杜夕,就觉得他是教主,后来洁回来拿杜夕大哭的事说笑,我更加怀疑,因为我认识他很久,他从来不会外露情绪(你面前除外),更别提哭,他是在掩饰什么吧。教主做什么都有计划,他呆在你身边安全就好。
    有一件事一直忘了告诉你,你把他的画偷了他很火,那是他用来悬赏抓人的。每次提到唯慧,你的样子好像是吃醋,其实教主是恨他恨得牙痒,所以才画那么像的。我好不容易找到《禁爱》的全本,还真有可以让人变小的功夫,真假教主出走了那么久,教里都开始乱了,反正你把杜夕抓回来给我看。你不信,可以偷听他有没有说梦话,他永远只说那么几句,“不要走”——放心,不是说你;“阿玛不要走”——真不是喜欢人家,是王妃说了他的身世惹恼了王爷,王爷不肯开口要那血人参来治王妃的病,世子求了很久,王爷还是走了……”
    卖什么关子,上次一次性说完不就……
    “你没偷看吧……”信在手心越揉越小。
    “其实你不用自责,你确实拦不了他,”阿元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我听说一些王公贵族上了年纪,会喜欢上修仙练道,唯慧近年确实深居简出,妄想成仙。”
    从经验来看,和辰烟相伴的人是绝对成不了仙的。辰烟要不缩骨,要不就自创那种看到他的脸就变石头的绝世神功,不然真逃不脱武林断袖魔掌,他借题发挥杀了很多,不过今日还是落至天字第一号变态手中。
    “那应该躲山里才对。秦大侠,你不是要找到他之后,一刀给个痛快吧?”
    “泱泱岷江,峨峨蜀山,蜀山上终年仙雾缭绕,聚天地灵气,不妨去那里找找。”
    我拦在他面前,“他会有今天和我们、和师娘都有很大关系,你是不是非杀不可?”
    “如果真在蜀山上了结他,那就是兵解,助他轮回得道。”
    兵解,不是头身分离的那种吗?“秦元熙!你什么时候相信兵解这种东西?你先把我兵解了!”
    看他不发飙就以为他既往不究,果真大错特错。他使出三分力把日目锏往我肩上一砸,我便猝然倒地,还好外边包着布,不然手臂就被削掉了,现在只是感觉肩胛骨断了一样。阿元练了邪功之后,是第一次对我动手,我原本以为武林大会后就要暴打我一顿解气,他说要重新开始,我还有一次机会;如今我捂着肩膀跪在他面前,恐慌地发现一天一夜的机会已被我挥霍一空。
    面前只有一条小路,他背着我起名字的那把锏深一脚浅一脚地离我而去。
    你起名的东西也会伤到你——我当年也不过是破铜烂铁中的一件,被人捞起来,细心呵护,兵器只能摧毁肉体,我摧毁的、大概是灵魂。
    勉强支起身子也是重心不稳,其实有些东西是追不回来也拼不起来的。老天爷你不是那么给面子借眼泪给我我自己有啊,跌死在烂泥浆里真衰……
    生来离双亲,谁要谁伤心。阿元坐在床边看着我,那神情让我想起:等你说爱我。
    你跳崖后我想说,你差点被火化了我也想说,时至今日,却还是卡在喉咙里。
    兵解就是老不死的道人放的屁,我不信兵解,亦不信轮回。
    我相信有那种东西看得到而摸不着,就像梦里整片整片的四叶草。
    不让孝子报仇,难度系数很高。
    低头看了看肩上的夹板,又看看他愠怒的脸。“辰烟现在不会想活,你信我。”他把药端来,终于又受伤了,虽然没有发烧,挺遗憾的,不过在小乌鸦掀我被子的那家客栈,就不是阿元最后一次照顾我了,只要主角不死,情境就会反复出现,真是纠结。
    一度“洗手作羹汤”的洁丫头,听过缩骨术否?万一他变成杜夕逃出来呢?怎么跟她联系而不被阿元知晓……目前阿元的忍耐力一直维持在峰值。
    “我有话和洁丫头说,”他拿过一个包裹,翻出一个罗盘针一样的东西,“蜀山的通讯仪?你这么弄到的?”
    “兵器谱大会。飞龙探云手。”
    “真是……偷功还起那么好听的名字。”我摆弄了两下,“谁会?我要学!”
    “洁说是杜夕偷来想送你的,被她抢去玩忘了还。”
    杜夕,不要死……阿元,不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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