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照妖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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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喝了一半之后,还是觉得肩膀很痛,“你下手真重。你变暴力了。还有这什么药啊不止痛的!”
他两脚伸在窗户外面晃着,也不看我一眼。“你当砒霜还是鹤顶红,药效这么快……”人家这么坐在窗口感觉是很轻松很惬意的,怎么看他的姿势怎么别扭,晃动频率也比人家慢很多,后来一等他出去,我就跑到窗口往下看,原来他在踢墙,窗框下那两洞正好放两个脚跟。
这通讯器越看越像照妖镜啊。“洁,洁,回答啊!”
“干吗?”
“你在蜀山有安排人吧?”
“是,我在暗,教中有老将出马,在明。”听口气,教中还有比洁厉害的长老?
“谁?”
“神算子。他和熙哥哥打,我摆平大叔的时候,你负责救人。”
“你确定他们在蜀山?”
“烦不烦那你!我就在你楼下。刚刚你踢墙干吗,进来不少墙粉,被砍一刀也不算什么,熙哥哥要挑你脚筋泄愤我也救不了你,你、活、该!”
把那东西离耳膜一寸远之后,“一切行动向我报告!”
“说完没?”
“按红色的那个,我有留言给你。”
“滴——”
“关于熙哥哥在船上失踪的那天,我跟踪他,发现他去见了大叔,知道了药谷不复存在,这个也没意义,我最想不通的是他要大叔起誓不再加害教主,他的代价是要传宗接代,骗老爹的嘛。大叔以前是王爷唉,你问问熙哥哥是不是唯慧的独生子,完毕。”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憋点话在人最不爽的时候讲出来,呼。
“阿元哪,这一年里你见了很多不同的人,有男有女,你就那么执着,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吗?”说话的时候,感觉肩上的伤更疼。
明知道他不会和人打交道,连哥这么自来熟的人都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他对洁维持的距离更是让人看不下去,后来我总结出来,他讨厌一切生人。
他把青色的衣裳折成四方豆腐,放进包里,同样的动作却已找不到从前的云淡风轻。“你想说什么?”
“我们,以后各走各的路。”下一秒,不知他有什么反应。他把锏细细擦了一遍,好像用了一百年。
“你再说一遍。”
“你有没有想过,唯慧不放人?如果你,像正常男子一样娶妻生子,又可以报仇,又可以当大侠。”
“照你这么说,我现在不是正常人,是疯子,是和唯慧一样的人,在囚禁你?”他以前还没辩解什么就会面红耳赤,现在他身体的每一寸都是冰冷而凝固的,就像他面前未曾动过一筷的饭菜。
他终于转过身来看我,最后目光落在我受伤的肩膀上,“你不是人。”
“好聚好散。多娶几个,把我忘了。”如果他再凑近点,肯定能发现我的嘴唇在颤。
他比我预料的要走得快许多,带着孩子气,带着久违的顽皮腔调,把头扭向窗外,“我已经把你忘了。一年为期,看我们谁娶的多。”临出门前,又道,“我帮你把那丫头叫上来吧。你猜洁和我,哪个先找到教主呢?”
一个脸上铺满雀斑的乡下妹子耷拉着头走进屋子,直走到我面前,“易容被熙哥哥发现了,可还是头一遭啊。”
“你头一遭的事太多了。算了,辰烟真死了再骂你没用好了……我把他赶了,如果亲眼看他兵解那个谁,可能永远都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双线作战的计划没有变啊!熙哥哥可没见过神算子。”灰暗的妆容下闪过一丝光亮。
洁原地转了一圈,焕然一新地出现在面前,“带这么漂亮的妹妹出去真有面子!”我尽力扯出一丝笑。
她今天已经在这间屋里呆了够久,还没走的意思。
“你还笑得出来!”她伸出两手指在我脸上捏了一下,“要是他娶了妻,你不得哭死?”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在我床上一阵乱摸,“按这个,可以关掉通讯器。”
“难过就哭好了,我不笑你。”她脸上戏谑的笑容一下全收了。“你不觉得杜夕哭的样子,很像女孩子?你呢,反而像是比较强的那个。至少熙哥哥还不知道变身的事,我们还有机会。”
洁丫头长叹了一口气,沧桑得像个修行了很多年的小妖,“按照算盘爷爷算账的速度,他应该潜到熙哥哥身边了,你要不放心去问问那茬有没有殉情了。”
就在此时洁丫头身上的照妖镜响了,一个老者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丫头,他喝醉了,你们要不要先启程好赶在他前面?”
“好,现在就走!”
“你的伤……”洁凑过来想看。“我们闹着玩,小伤。”
“你下手真重。你变暴力了,人家讨厌你。”最后一句不是我说的……这东西到底从什么时候打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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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往我的口袋里塞了三把飞刀。“要不是太重,我会多带几把。在杜夕的包里找到的。”
“和你一起行动的最大好处,就是打不过熙哥哥的时候可以把你当人质。”洁正以一种很难看的姿势倒在马背上。
“我见过他隔空关门。万一他会隔空砍人怎么办?”
她闻听此言坐了起来,“你就说你给我下了无敌蛊,他一准信。”
“哦。”
路上真的很无聊,尤其是蜀山那么高的阶梯,我和洁轻功都不好,原本还指望她带我上去,现在只好咬牙爬了。
何处幽溪景致新,虬枝玉叶汲香醇。自然毓秀多灵韵,流水欢歌律动人。要不是海拔高,这么漂亮的地儿早被人踏平了。
“不行了不行了——”洁丫头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发簪也掉了,配饰也嫌啰嗦一并扔了,原来她穿的不是花布,是月牙色短褂。
“你说说,我们赶了那么些天也就快了他们一天,爬完阶梯要休息一天才有力气打进去,又扯平了……”
我被她气得话都说不利索,“哈,哈哈,你觉得今天能爬完吗?”
洁丫头抬头一看千里迢迢的阶梯,晕了。
天底下有没有那种蛊,下了之后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看她那焉样也知道就算有也没带。
“丫头,你们爬到哪了?”
洁撑起散了架的小身板,“爷爷,你一定要拦住他,不然我们半路就得交手!”
“你放心,我打散了他的真气,他至少明天才能登顶,你们尽量快点!”
洁又爬了十步,才颓然倒地。“打散真气,不算重伤吧?”
“和砍你一道差不多。”她有气无力地答道。
说到伤口,好得特别慢,淋了雨后没化脓已是万幸。“想想你喜欢的人,就有力气爬了!”
洁没好气地看我一眼,“美艳无双的教主,忧郁清纯的杜夕,我喜欢你——”有力气在深山里吼,还不如多爬两层。
“轮到你了。”她头一歪,我好像非得开口不可。
我默默看着寂静的青山,她看着一时失语的我,不屑地甩甩辫子继续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