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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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又端上一道菜,盘内整整齐齐排着十多个金黄色亮闪闪的小圆球,看着实在令人欢喜。
安旭指着问:“这是什么?如此好看。”
阮恬装着没听见,却挑了一只放入闻人晨的盘中,道:“尝尝,这是扶风楼的招牌菜--‘五子金球’,一整个吃才有味。”
闻人晨尝了一个,的确外层松脆,内里鲜香,细品有鱼子、松子、菇子,还有虾和蟹!!!待品出其味,闻人晨的脸刷一下白了,再顾不得礼仪,掩口冲向门外。
“阿晨!”安旭见状腾地站了起来,随着奔了出去,唬得其他人一惊。
“怎么了?”千秋艳花容失色。
“难道是这菜有何不妥?”阮恬盯一眼那道“五子金球”,又失措地望向舒皓天。
舒皓天眉间微簇,只见身形一晃已在门外。只见安旭在三楼梯上攀住了闻人晨的肩焦急地不住询问,可闻人晨掩着口摇头不答,脸涨得通红,一付急切之色。
一手拉开安旭,一手紧紧揽过闻人晨的腰身。舒皓天使出招秋雁穿柳,轻盈地跃出梯边长窗,还未落地,又是两个点跃,将闻人晨带到扶风楼后院的小溪边。
闻人晨方才站稳,便急急俯身溪边,用手指抠向咽喉,直吐得天翻地覆。
舒皓天双眉紧簇,略弯下腰,轻轻抚拍着闻人晨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闻人晨喘息着直起了腰,冷汗淋淋的身子虚得发软,不由向后退了步。忽觉腰身一紧,陷入个温暖厚实的所在,侧头却看见舒皓天紧紧揽着自己的腰,正低头看着自己。想到此种暧昧姿势,闻人晨胸腔里小鹿猛撞,躲闪着眼神,却并没有挣开。
“闻人—”随着轻柔呼唤,一条绢帕递到眼前。
“没--没事儿了。”
“是吗?瞧你一头虚汗,快擦擦。”说着轻轻扳过闻人晨的身子,绢帕拂上那光洁额头,仔细地拭去细小汗珠,尤如对待一件瓷器般小心,最后停在了唇边。
闻人晨脸上细小汗珠已去,一片红霞飞来。身子紧张得有些发抖,似害怕,又似顺应。
舒皓天望着那张飞红低垂的脸,一反常态地失了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相识不过一天的闻人晨,却比待在身边多年的人还要令自己亲切和熟悉,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而自闻人晨闪烁的眼眸深处,他相信看到了一如自己的心情。
因他容貌绝美、气质绝嘉、才华出众?不!这些人身边多得是,不足以吸引自己。那又是为了什么?舒皓天静静看着闻人晨羞赧的脸,脑子里却想起闻人在破屋里抱着小男孩轻言细语的样子。当下,有些许明了:或许,真正让自己为之倾倒和沉迷的,是眼前人纯真温润的脾性和深藏不露却善良包容的心,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温暖如春的感觉。
这种直觉判断是否准确?舒皓天无法肯定,但他却对自己的感觉深信不疑。于是,不自觉的,或者说是无限自觉的,舒皓天的手隔着绢帕轻轻抚上了闻人的唇,尽管此时的唇有些苍白,但柔嫩的触感却好的惊人。
闻人晨从晕乎乎的感觉里惊醒,被舒皓天的行动吓着了!瞪大眼呆呆地任他抚摸:老天!他在干什么?闻人晨使劲眨眨眼,好不易才回过神,面上一阵发烧。猛得打落舒皓天的手,从他身边挣脱开来,尴尬地退开三步远。
阮恬踏进后院时,恰看到这幕,眼内精光一闪。
“阿晨—”
听见有人呼叫。呆立的两人回过头,闻人晨眼角余光洽看到舒皓天将那方绢帕掩入怀中,不由又是一阵羞赧。
“阿晨,你怎么了?”安旭和阮恬一边一个扶住闻人。
“没事儿了。真对不住,我这身子生来便吃不得虾、蟹等寒物,一点儿入腹便会引发恶症。让诸位受惊,坏了兴致和舒老板一番美意,我—”
“呀!原来如此,吓得我----”阮恬轻轻拍了拍胸口,一脸歉意地说,“都怪我,没有说清是什么东西,险些让你涉险,阮恬在此向你赔个不是。现在可好些,要不要紧?”
“看我,明明知道的,也没想起来。真是糊涂!阿晨,都吐干净了没有?可觉着有何不妥?”安旭不安地自责。
“别这样自责,原是我自个儿没问嘛。只吃了一口,方才也吐了,想是没事的。”闻人晨温和地笑道。
“要不—还是找个郎中瞧瞧,看有些什么药可治。”阮恬还是放心不下。
“我府上到住着位妙手歧黄的郎中,他制的一些丹丸可防寒毒之物。”舒皓天说,“只他脾气怪异,从不出诊。看来,还得烦劳闻人公子随我走一趟。”
“不用了。”闻人晨忙道,“不用小题大做,现在并无不适,不用麻烦。”
闻人略有不安的神色令安旭担起心来,想着尚书大人若知道闻人晨是被自己拉着与妓女、小倌一起吃喝玩乐,还引发恶疾,不知会有什么结果,只怕连老侯爷出马也保不住自个儿。于是,连连劝道:“别!还是去看看吧,若回去后再发作,时间一长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就你爹娘的脾气,追根寻源的,谁也受不了!”一旁阮恬、揽月和千秋艳也不停点头。
闻人晨知他心虚害怕。转念,也觉得他说的在理,若真发作,自己吃苦不说,还会连累别人。于是在众人劝说下,终于点了头:“那就烦劳舒老板了。”
“哪里!细算来,这由头还在我的身上。”舒皓天摆摆手。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闻人心里极为不忍,许诺下回自己做东补偿。
待千秋艳告辞后,舒皓天吩咐下人叫来了一辆马车。
安旭是定要跟着闻人晨的,两人方才上车坐定,却见阮恬和揽月也跟了上来,不由一愣:“你们----”
“同路。”阮恬嘻嘻笑着,硬是挤开安旭,坐在闻人晨的身边。
“你—”安旭十分生气,可看着阮恬飞来的白眼,却又恨得无可奈何,只得坐到对面揽月旁边。
舒皓天挑开车帘,说声:“我骑马。会让车夫赶得快些,你们小心照看闻人,有何不妥马上告诉我。”众人应了声,舒皓天才骑上马,护在马车边疾行而去。
闻人晨靠在车厢里闭目养神,自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却没有看见其余三双眼睛几乎一刻不动地粘在自己身上。
一马、一车向城西疾行,一刻功夫便到了目的地。
车帘一挑,舒皓天在车外呼唤:“到了。”
阮恬、安旭、揽月三人七手八脚把闻人晨扶下了车。几人走进一座极普通的宅院,院子前后两进,树木繁盛,安静朴素,却似乎没什么人。
闻人晨和安旭疑惑顿起:周景第一富商的宅院竟如此寒碜?
跟着走进后院,没进屋,反绕到连廊后的一个小天井里。只见揽月打开侧墙上的一扇红漆小门走了进去。两人心中疑虑更甚,不知这三人到底什么关系,又唱得是出什么戏?
穿门而过,是一片竹林,七弯八绕,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此处是个若大花园,庭台楼阁、假山池桥一应俱全,甚是雅致。穿过曲桥,几人走进一座幽静小院。
闻人晨越瞧越觉着熟悉。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曾经来过吗?隐隐间还听得不远处传来几声丝竹。踏进屋内,闻人晨方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南馆里阮恬的书房吗!
阮恬一路扶着闻人,看他神色几番变换,忍不住笑了:“阿晨,这儿熟悉吧!呵呵,实话相告,此处是皓天的书房。”
啊!景周第一富商舒皓天就住在南馆?!闻人晨大吃一惊。
安旭由不自知,见此问:“阿晨,你来过这里?”
闻人点点头:“这里是南馆后院,上回我就在这儿见得亦安。”
“啊?!南馆?”
“呵呵,怎么了?舒老板就不能住南馆吗?“阮恬立时冷着脸瞪向安旭。
闻人晨寻思着,舒皓天和阮恬身份悬殊,究竟是什么关系才会住在一处?思及此,心里不觉一滞,难道——不愿再往下想,心里生出几许失望。
舒皓天使个眼色,揽月静静离开。舒皓天上前扶住闻人手臂,带到椅前坐定。“可有不适?”
“还好。”闻人晨轻轻避开那人的手,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从不是个追根问底之人,解了这些疑问又有何用,此人与己何干,不是想好了要离他远远的吗?正胡思乱想,舒皓天开了口。
“南馆也是鹏程的产业。我平素不喜张扬,除了必须的生意,不大喜欢家中高朋满座的喧闹,所以就安排住在南馆后院,料是无人会想到我居于此处,也好省却许多麻烦。而今,此处就住我和亦安,我们是多年老友。除一些重要的朋友,不会让其他人进来,若是来了也从那个小宅院里进出。”舒皓天边说边殷勤为闻人、安旭添茶送水,眼神一刻也未离开闻人晨。
阮恬端着杯茶心里嘀咕:这个多年老友今日怎么转了性?待人如此殷勤周到不说,还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话。况且,堂堂舒皓天何时在他人面前解释过什么?不正常,绝对不正常!一双美目在舒皓天和闻人晨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终于明了地勾起嘴角。喔!原来如此。
闻人晨静静听着,了然一笑:怪不得,当初看这书房就觉得不象青楼,原来是舒皓天的书房。但看这陈设,这位商人似乎更象个读书人。正想着,忽觉身上发寒,肌肤隐隐有肿涨之感,还泛起阵阵恶心,不由抬手抚上胃。
“怎么了?不舒服吗?”舒皓天看得仔细,“快!亦安你去瞧瞧,雨樵怎还不来?”
“急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嘛。”门一开,一个身着青衣的高个男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