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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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城里最高的楼宇除了禁宫外,便是这扶风楼。这座西京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位于棋盘街北,离戏院并不远。从四楼窗口望出去,整个西京城尽收眼底。北面的深宅广院和南面的市井集镇,被棋盘街分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舒宇将众人领到四层的聆风阁。此雅间为舒宇专用,不若其余单间华贵,却布置得十分雅致精巧,屋外还挑着个不小的露台,正对着几条街外的禁宫和寿山,是楼里风景最好的一间。
六人围坐。舒皓天主位,左安旭、揽月,右闻人晨、阮恬,千秋艳陪了个下首。阮恬原应坐在安旭边上,只他不愿,早早占住闻人身边位置,舒皓天只得作罢。
方才坐定,矮胖的掌柜哈着腰,赔着十二分的笑脸和小心问:“东家,今儿点些什么?”
舒宇还未开口,阮恬抢着报出一串菜名,比小二的嘴皮子还顺溜:“‘佛跳墙’、‘烧雁鹅’、‘玉麟香腰’、‘汤爆双脆’、‘脱骨扒鸡’、‘富贵海参’、‘五子金球’、‘五侯鲭焖锅’,切莫忘了那新试的‘烤鸭掌’、‘醉虾’,还有---”
“停。亦安,这么个吃法太过油腻,任谁都受不了。”舒宇张口喝停,“老张,点些招牌菜和新菜式,荤素得宜、尽显功力的。这里都是行家,你看着办吧。”
阮恬看了舒宇一眼,心有不甘,似孩子般嘟起了嘴。舒宇见状,叹口气到:“取阮公子最喜欢的上品般若来。”阮恬听闻,这才敛了怨气,又与舒宇、闻人玩笑起来。
张掌柜喏了声连忙下去张罗,几人便喝茶聊天,到也谈得甚为投机。只千秋艳心中不爽,想这阮恬与舒老板亲厚如此,必有一腿,怕是自家要勾引这金主无望。当下不快,脸上又不便发作,只虚应着。
片刻,小二端上个雪白瓷瓶,并着六个玉盏,在众人面前放了,一一斟满。
闻人晨定睛一瞧。只见那酒色金浓滟滟,晶莹剔透,幽冷的香气似带着股子凉意直沁入心脾,配着雪白透明的玉盏,煞是好看又好闻,不由食指大动。端起轻抿,醇厚冷冽的口感溢满齿间。深品一口,顿觉一道冷泉直入肺腑,待到了腹中却在冷冽中升起一股暖意,端的是人间极品。
“好酒!!!”众人齐赞。一杯尽,舒皓天即刻帮闻人晨倾满。
闻人晨虽量浅,却十分贪酒,此时万事不顾,饮酒为先,又是一盏喝了下去。冷菜尚未上齐,闻人晨已五、六盏下肚,一脸红霞飞舞,引得众人盯着他猛瞧。安旭瞟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阿晨,有酒无诗怎能尽兴。就冲这三十年的般若酒,也当吟上一首。”阮恬瞅准机会,鼓动闻人晨。
“不仅要吟诗,更应墨宝以记。”舒宇跟着道,随即招呼小二准备纸墨。却听闻人道:“舒老板,不用麻烦!别人的笔我用不惯。”
舒宇、阮恬只道他在推辞,还想再劝。却见闻人晨不紧不慢自腰间解下根双筒玉笔管来,倒出支狼毫搁到桌上。又解下个香囊,从中取出个小瓶,寻了个碟子,自小瓶里倒出一滩墨汁来,倒入些酒混了,取笔蘸了墨,起身至一侧粉墙下,提袖伸腕,大笔一挥,一笔章草如游龙般跃于墙上。
揽月、千秋艳不识,待问,却听舒宇朗朗吟来:“般若酒冷冷,饮多人易醒,万古醇酎气,结而成晶莹。降为冻醪徒,动与尊叠并,不独祭天庙,亦应邀客星。好诗!好字!!”吟罢不由击掌赞叹。众人也都叫好。
闻人晨但笑不语,回座收拾了笔墨,叫水净了手后,又自酌一盏,脸色愈加娇艳。安旭见状,心道不妙,若是大醉而归,又不知被尚书大人如何责罚。忙道:“莫只顾饮酒,这菜都上来了。哎,这几样儿,我怎未曾见过?”
“喔,这是几款新菜。此为‘五侯鲭焖锅’,是寻了古书里的方子制的。”舒宇方才从墙上笔墨中转过头,指着一个若大的双耳铜锅回答。
“江有青鱼,其色正青。泔以为酢,曰五侯鲭。”闻人晨停下杯盏,边缓缓言道边下箸品味:“呵呵,其实不过是道‘糖醋鲭鱼’而已。不过能煮成此味,肥而不腻,酸甜可口,实属不易。”
“阿晨果然见闻广博。那可知这道菜的制法?”阮恬举箸指着一道鸭掌道。
闻人晨挑起一只尝了口道:“可是‘活烤鸭掌’?”见阮恬吃惊地点头,又道:“此菜取活鸭放在微热的铁板之上,把涂着调料的铁板加温。活鸭因为受热,在铁板上疾走,至后不断跳跃,直至鸭掌烧熟为止,鸭子却还活着,然后切下鸭掌即成美食。”
“啊!好奇怪的制法,让我尝尝。”安旭急着挑了一只大啖,“不错,肉质鲜美极有韧性,活物烹煮才有此美味。”其他人也都尝了,只千秋艳脸上微露不忍。
阮恬又让小二端上个有盖的瓷盆,道:“我这还有一道菜,料你不识如何食法。”遂命小二打开盖子。
众人一看,里面装了半盆子肥壮的小青虾,居然个个鲜活,有几只还弹跳着蹦了出来,吓得千秋艳一声惊呼,安旭和揽月也瞪着眼好奇地张望。安旭忍不住嚷道:“活的!怎么吃?难到要生吞活剥不成。”边说边疑惑地望向舒宇。
阮恬一脸得意,舒宇笑而不言,两人俱看着闻人晨等他开口。
闻人晨叹口气,嘴角一挑:“还不至于,不过也差不多吧!”
他转身向小二道,“拿来吧。”小二到似听懂了,递上一大瓶酒来。
闻人晨取过酒,打开一闻,上好的竹叶青。倾手将一瓶酒尽倒进盆子,立即盖上盖儿,举盆翻动几下,放回桌上。只听盆内悉悉索索一阵响动,显是虾子受了酒的刺激不住跳跃。过了一会儿的功夫,里面响声变轻渐至不闻。闻人晨打开盖子,只见那些活虾显是醉死了,不再弹跳,仅几根长须还微微晃动着。
闻人晨抬手向舒宇、阮恬示意,两人俱面露钦佩之色,举箸夹了虾子放入口中。安旭和揽月对视一眼,正自犹豫,只听闻人晨笑着说:“尝尝吧,虾的鲜香和酒的洌香十分般配,极美味的。”
两人小心地尝了。那虾虽醉了却未曾死透,在嘴里还微有动作,吓得揽月闭起了眼。虽心有凄凄,可口中鲜美确是实事,两人终忍不住频频举箸,将害怕丢到了脑后。
闻人晨在一旁看着他们食用,自己却一箸未动。
千秋艳起先白了张脸死活不愿下箸,后头实在看不下去了,道:“我说几位爷,这与生食何异,几位都是尊贵人品,怎能行此野蛮行径。“
此话端是没经过大脑,其他人还则罢了,只阮恬冷笑一声:“千老板,只是品个美食,何至论到人品尊贵上?况且,我阮恬本就不是什么尊贵人!”眼珠一转,又道:”千老板你是孤陋寡闻,这种吃法已属有礼,你不见那南夷之地有生食猴脑的,还要可令人可怖。一个中间挖洞的方桌,几个人围桌而坐,一活猴儿的头顶从小洞中伸出,用金圈箍紧,用小锤轻轻一敲,头盖骨应声而落,取滚油一浇,用汤匙取猴脑食之。那猴子可要惨叫至死为止----”
“啊!别说了!”千秋艳早吓得脸色惨白,跳将起来。安旭、揽月也听得一阵恶心。
“噢!我到忘了,千老板人品尊贵,吃不得也听不得如此野蛮行径。看来,
今日到是舒老板不该作这个东。”阮恬故意挑拨。
“你——,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千秋艳见他把矛头指向舒宇,不由气急。
“亦安兄!美食当以喜悦之情方能品出真味,你这一说企非拂了舒老板今日作东的美意?况千老板慈善之人自有慈善之心,莫再说笑。”舒宇才想开口劝解,却听闻人晨淡淡开腔。
阮恬自知失言,他平时也颇知进退,只遇到千秋艳便易失控,不由喃喃道:“我也是无心,只当趣闻猎奇而已,诸位见谅。”
见众人脸色稍霁,闻人晨举起酒盏,手肘轻靠桌沿,缓缓说道:“想这天地万物皆为人所用,鱼肉菜蔬之类,终是为人所食。只要是美味、能养人气血精神而不至病者,管他生食、熟食?万物生而有命,应有自觉。这虾自河中捕起时,其命已定,热油、沸水或是醉酒生啖,实无差异,却只食用人之心有异也。细想想,其实万物万事莫不若此。”几人一听,不由暗自琢磨,一时气氛安静下来。
舒宇没曾想闻人晨会由吃食讲出如此一番道理,更料不到纨绔子弟也有听天由命的论调,不由心里吃惊。嘴里却道:“诸位,美酒美食当前,其已有自觉,莫辜负天地美意。皓天敬各位一杯。”
众人见来了台阶,忙一声呼应,席间气氛又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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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给大家介绍的都是美食啊~~~除了那个猴脑==||||,这是听家里食用过的长辈说的,当时听得我汗毛直竖,现在边写边觉得恶心~~~~不过听说这个东东大补。实在是晕!!!
烤鸭掌吃过,的确不错,虽然觉得那几只鸭子很可怜,要死都不得爽快~~
那个醉虾嘛,在我们这儿是比较常见的菜,不过我从来不碰,不是因为我胆小,我可是宁为美食死的饕餮。原因在下章分晓。
“五侯鲭焖锅”没吃过,不过想来味道应该和西湖醋鱼差不了多少。口水泛滥中——
其他写的美食就不一一说了,应该都比较常见。
明天,就写某些人享用美食的后果,呵呵呵~~~各位猜猜吧,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