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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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此钻出大牢,大摇大摆地丢下后面喊个不停的大爷,出去了。
武当派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守大牢。苏霖回看牢门,就藏在门派后院竹林旁边的假山之中,要不是他们是出来的人,根本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门,通向地下石牢。
习晚风已经难受地乱抓,她眼泪花花地看向苏霖,“阿霖,我们是先去洗澡,还是先找万事簿呀。”
“……”苏霖看着她扯开自己的上衣,把手伸进后背开始抓痒,白皙的一截腰身就这么露在外面。“我听到有溪流声,先去,洗澡吧。”
两个人坦坦荡荡偷了武当派的衣服,溜到附近的小河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然后打扮成武当派弟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几年前习晚风睡的客房,在床底下一个洞里取出了一本旧书。
苏霖激动地翻开一看,第一页,上面都是行云流水的横线竖线斜线,小圈大圈,勉强能认出“之”“的”几个字,然后——看不懂。
苏霖顿时明白那时候的习晚风是怎么看看看着就想把它埋了,因为此时,他想把它烧了。
习晚风理解地拍拍苏霖,“可能,阿久,小河,他们看得懂呢。”
苏霖只好把书收进怀里,至少寻到一些线索,也不是没有所得。他高兴地看向习晚风,她正伸手摸索其他地方,这么一看只看到她的后脑勺,“若是找到杀我师父的凶手,我对风雨门感激不尽,”
“用金山还债吗?”习晚风头也不回地反问,“那就不用了,我还想挖空风雨门,有了金山还怎么挖?”
苏霖心想,幸好3个堂主不在,听着这些话,只怕又要气得七上八下了。“既然万事簿到手,我带你回去。”
“不想走了。”习晚风伸了伸懒腰,“这两天我都没睡好,阿霖,要不我们在这儿睡一会,然后再去找小久他们?”
“不。”一来苏霖心念师父去世的真相,想早些问夏久万事簿的字,二来他们离开几日,风雨门人还在着急。苏霖自称信守诺言,既然答应保护习晚风,就应该早点让风雨门人知道他他们的门主平安无事。
可习晚风已经趴在了床上,“不要,我想睡觉,想休息。不想回去。”
苏霖才不理她,直接上去,把小丫头往身上一扛,施展轻功,就这么下了山。
一路上,苏霖还以为习晚风会嘀嘀咕咕抱怨地不停,没想到她居然什么话都没说。两人回到武当山下的马车边,习晚风就被祝色兰抱个满怀。
三个堂主把习晚风翻来覆去地问了问去,听到她这两天没吃的没睡的,都扬言要去武当山算账。
习晚风大义凛然地说道,“我身为风雨门门主,能屈能伸,不过受些皮肉之苦,用不着得罪武当派。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光大门楣,日后武当就不敢小看风雨门了。”
何钟感动至极,“小姐长大了,也知道为风雨门着想了。”
夏久也点点头,“看小姐这般,我也能向老门主有个交代了。”
祝色兰来的日子最短,不管这么江湖大义,拉着习晚风进马车,又是给她换衣服梳头发,还拿了不少吃食,看着跟仓鼠一眼啃坚果的习晚风,心疼地直掉眼泪。
苏霖看着在武当山还说要把风雨门挖空的习晚风,识相地什么没说,换了衣服就同夏久说起了万事簿的事。
“老门主的字是有些难认。”夏久无奈道,“我认了几年也才看得懂几成。来,我帮你看看,找到真相,你就立刻离开……”
苏霖举了个禁声的手势,警惕地看向武当山的入口。“有个高手来了。”
颂真道长姗姗来迟,他淡然地看着紧张起来的夏久和瞪着他的苏霖,转向了夏久,“贫道有事求见风雨门门主,望堂主代为通传。”
夏久惊讶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我家小姐近日休息不好,正在午睡,请长老改天再来吧。”
颂真不依不饶,“贫道知晓先前得罪了门主,万分抱歉,今日实乃要事,望夏堂主看在武当派的面子,通融通融。”
夏久对白道武林的长老先是冷嘲热讽,却被他坦诚地认下来,然后以整个武当做面子——夏久就知道武当派出了大事,不再拖延,转身进了马车,请习晚风的意见。
习晚风跟祝色兰打趣,一直没睡,听到颂真道长要请她,懒洋洋地抬手,“那就启程上山吧。”
苏霖听了习晚风的话,冲颂真冷哼一声,错过他到马车旁边,把习晚风背在背上,先走一步。
何钟跟在后面,夏久和祝色兰慢慢赶马车上去。
第二次到武当派,场面竟是完全不同。
习晚风看着垂头丧气的武当弟子排好队在门口等着,像是列队欢迎,连颂实那个古板都好好地站在那儿,就觉得古怪,“阿霖,他们这是要弄个鸿门宴,要将我们瓮中捉鳖?”
苏霖哼一声,“他们没这个本事。”
习晚风戳他,“阿霖呀,你嗓子不舒服吗?怎么哼来哼去的?要我叫夏久给你抓点药吗?”
苏霖白她一眼,要不是因为这个丫头在此受了委屈,还要因为为什么白道的义气来这个破宗门,他至于这样吗?苏霖手一松,立马把习晚风放下。“不困了吧?”
“还是困。”习晚风打了个哈欠,回头见颂真真人慢吞吞地过来,不禁问,“道长找我何事呀?”
颂真面露难色,“这,门主……”
“不好说是吧。”习晚风打断他的话,牵起苏霖的手指就走,“那我先去睡一会,等你想说了,再找我吧。”
苏霖皱起眉,看颂真和其他人没有阻止,也就跟着习晚风离开。两个人又来到了上午来过的那个房间,其中一张床还有习晚风躺过的印子。然后他就看着习晚风对着那个印子,一模一样地倒下去,睡着了。
——“不要,我想睡觉,想休息。不想回去。”
想起之前她说得那句话,苏霖愈发觉得习晚风身上藏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他基本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到底何时她接到了消息,猜到武当会请风雨门人进来?
亦或者,现在的一切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青账下,习晚风不安分地翻了个身,手下意识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才睁开眼睛,往四周一扫,一直看见床边的苏霖,才重新闭上眼,抱住被子继续睡。
仿佛在确定他在不在身边一样。
苏霖轻轻叹气,俯下身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走到另一间房间,和衣睡下了。
他们醒来,已经是到了晚饭时间,习晚风被祝色兰揪起来梳了个头,当了几天的斯文小姐,又变成了双丫髻,插着一对珍珠散花的发钗,活像一个吉娃娃。
吉娃娃对着武当派送来的素斋满意地很,喝了两碗粥,喝到第三碗有点撑,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眼睛则看着送饭的白净小道士,“你才十七岁吗?我怎么看着像是十岁?”
小道士不求呵呵憨笑,“小道自小在武当山上,未曾像小姐这般出外历练,自然看着就经验不足,显小了些。”
“唉……其实我见识也不多,经验也不足,小哥哥要是想历练,不如我带你一起去城里走走,经验自然多了嘛。”
不求脸上有些发红,窘迫地后退几步,“小姐客气了,小道学艺不精,怎么能下山呢?”
“那你什么时候能下山?”习晚风哀愁地抛了个媚眼给他,“小哥哥可要快些,我等着啊。”
夏久无奈叹气,刚要阻止自家小姐给风雨门的脸面抹黑,就看见门外露出苏霖黑衣的一角,识相地闭上了嘴,默默地给习晚风点了只蜡烛,点完又觉得不对,苏霖又不是爱慕他家小姐,怎么会在意习晚风这无理取闹的心思,他又默默地把那只蜡烛给熄灭了。
再看门口,那黑色的衣角已经不见了,苏霖的气息也不见了。
习晚风这边已经和不求小道士说到了武当山的各类大事,“要么是比武大会,要么就是颂真道长的寿宴,你们武当山就没有别的节目吗?”
不求赞同地点点头,“门柱说得在理,不过今年乃是三年一次的武林盟主的比武大会,就在此处举办,门主若是有兴趣,何不试试?”
“我不行。”习晚风摇摇手,“风雨门以轻功绝迹江湖,单凭轻功,我怎么和那群老怪物打架,不知道阿霖对这个位置有没有兴趣。对了,你说这个大赛,今年什么时候举办?”
不求笑了,“门主说笑了,就是三日后,门主不是知道,才来此的吗?”
习晚风傻了,她茫然地看向夏久,夏久惨痛地点点头。
等不求小道士离开,习晚风彻底傻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
夏久更不解,“小姐难道不是为了此事才来武当山吗?还是,您真是为了给苏霖找万事簿?”
习晚风就是为了找万事簿来的呀,她黯然地看天,总算明白她不过来武当拿个东西,3个堂主都跟着来了,“三个还是太多,要不砍死一个算了。”她喃喃,幽灵似的地跑去隔壁找苏霖。
苏霖正在看万事簿,眉头皱地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习晚风一看就知道是她的该死的爹的字又多潇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她下了结论,“夏天,要是跟阿霖在一起,蚊子就不会咬我了。”
苏霖头也不抬,“不是跟小道士谈情说爱,来我这干什么?”
“阿霖,我对你可是真心实意,怎么可能会会和别人谈情说爱。”习晚风坐到他对面,自己给自己倒杯茶,“阿霖,你知道武林盟主大会明天就开始了吗?”
苏霖瞟她一眼,“知道。”
“唉……怎么就我不知道?”习晚风叹气,“看来我们要在这儿多留几天了,可惜,我还想早点回去呢。”
苏霖冷哼一声,心里翻起嘀咕。他和习晚风的契约就到此为止,如今万事簿到手,他只消把金山的地址告诉夏久,这场交易就到此结束,他们两个就不必见面了——这丫头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呀。苏霖放下书,清清嗓子问道,“盟主大会,要我保护你吗?”
习晚风歪歪头,“阿霖拿到万事簿,还用保护我吗?”
苏霖一噎。刚想说什么,那边习晚风眯眯眼,忽然道,“那以后就见不到了。要不,我跟你去魔教吧。”
“……”
“阿霖?”
苏霖别过脸,“我得看书,你走吧。”
“可是……我才刚来。”习晚风瘪嘴巴,难过地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就听苏霖加了一句关门。她只好把门关上,苏霖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小晚,晚上一起吃饭。”
习晚风惊讶地一愣,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急忙说了句好,欢快地跑了。
苏霖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手指揉了揉微热的脸,无奈地喝了口茶,继续看书。看了一天,他也没看懂这本书。只是连蒙带猜,认了不少字,然后和夏久一同讨论。倒是看见几条前几年发生的几件大事。像是江南行商的王家七子未死,还回来打败了他的六个哥哥得到了家产。峨眉掌门有个私生女,在江湖里混出了一个燕子神偷的名声,还有朝堂上的皇上一心要得道成仙,四处搜查能知天命的云连一族。
“云连一族早在几百年前,被当时的相国大人说成妖邪,烧死于京都城里。怎么可能找到。”夏久解释道。
苏霖对朝廷的事没有兴趣,但是云连一族,他小时候听师父说过。“传闻云连一族乃是巫族,能预知未来,改变过去,还能呼风唤雨,起死回生,”
“传闻罢了,多少有些虚实的地方。”
苏霖点点头,终于问他,“为何我们要在这里说话?”
夏久没好气地地蹲在丛林里,旁边就是悬崖绝壁,他吹吹手里的烤鸡,“小姐说你邀请她吃饭,非让我烤只鸡给你加餐。”
苏霖还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那,她呢?”
“跟三色出门去了。也不知道做什么事——”夏久暗自瞅了一眼苏霖,忍不住问道,“左使是一诺千金之人,自然不会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你是如何看待我家小姐?”
“……”
“当年门主与夫人恩爱非常,先生下一个儿子,取名习晨雨。”夏久顿了顿,“小姐应该跟你说过。”
苏霖沉默了一下,“出发来此之前,确实提过。”
“但实际上,少主四岁时下落不明,风雨门倾尽所有,也没找到少主的踪迹,最后我们只能当少主死了,夫人伤心欲绝,偏偏这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那就是小姐。夫人为了保住孩子,不惜动用禁术,以母体保护孩子安全,生下小姐后,夫人身体大损,本就时日无多。和门主在一起没过两年就去了。没过几年,门主也自杀殉情。临死前,他嘱咐我一定照顾好小姐。”
夏久无奈地叹气,“之后小姐知道自己有个哥哥,我们只好骗她,少主还活着,只是不想继承门主之位离家出走——小姐身世如此,孤苦如此,我只希望她一生平平安安,寻个好人家就此幸福过活,偏偏她就看上了你。左使是魔教中人,手里攥着多少人命,您比我清楚。若是不能给小姐幸福,还请左使早些和小姐说清楚。免得夜长梦多。”
苏霖嗯了一声,“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