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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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娘家的这几天里,贾海与珍珠筑下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珍珠深知,这都是缘于爱,贾海爱她,又忌恨别人爱她。这过错不在贾海身上,在她自己。真的,打心眼里确实爱过假女子,也曾发过誓想把终身交给他。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感情的变化,迄今有了新的想法,她不爱他了,她甚至没有接受过他丝毫的爱。过去孩童时期的海誓山盟,就象天上飘浮的云朵,早已随风散去。她要全身心地爱贾海,要和他白头偕老,过一辈子。至于那晚贾海的质问,真的有点变态,她从没有想过姐夫慕牛贼和她有丝毫瓜葛,却无端地在贾海的口中飞出,真太不可思议了。她下了决心,以后尽可能少蹬娘家的门,要贾海把这一邪念从根本上杜绝。
贾海和珍珠的新房就在乡公所后边的家属院里,一进两开的新房,一切家俱摆设皆是新的,就连对联还没有变了颜色,窗上的喜鹳登梅熠熠闪着金光,鸳鸯戏水的剪贴,对称地分游在两耳房上。簇新的提花锦缎被褥,光滑的水泥地面,让人一看就感到咋舌,土眉混眼的农村人来到她们这个新家,简直就没个站脚的地方。家属房一溜儿排开,谁家都没有院,院前是公用的通道,一家若是有个呼唤,大家都能听见。贾海有婚事,自然远亲不如近邻,邻里是眼睛,尤其发生在副乡长这么排场婚事上的“砸锅”事,难免逃不了人们的口舌。还好,乡里的大繁小事总是不敢在乡长面前传,邻居见了他们从来只字不提那次事务的长短。可是一个偌大的院落里,一些好事的婆姨们难免听到什么新奇的轶闻。
自从俩人从娘家回来,就有了一些小道消息:“昨晚上,我先听到女人的哭声,声音很低,怎么新婚才几天就吵架了?”
“不可能!兴许在娘家几天里发生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吧。”“新正上月,亲缘喜事上,哭哭闹闹不吉利。”你一言,我一语,一边猜测,一边评论。三个女人一面锣,四个女人一面鼓。大凡进入中年期的妇女,总想在新婚夫妇的性生活中寻找一些刺激。
“快别说了,邻里邻居,何况人家又是副乡长,一旦让人家听到不好,谁家的锅底上还没有一把黑。”那个上了点年纪的女人打劝着说。看上去总是在这方面吃过亏。说完又躲在了一边装作再也不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一个春光满面,脸色红润的媳妇走了过来,人们很自然地让开了地位,好似在迎接一个最重要的人物。妇女们的中心议题,难免就是家长礼短,尤其谈论别人时,各自晓得各自的分量轻重,评论别人,一定要小防伤及他人,否则就会引起揭短的战争。但是在妇女们当中也常常看人行事,尤其住在这样一个大院子里,卑微尊贵分得彻头彻尾。这位媳妇是乡党委书记的夫人,看这来头,人们就有几分敬畏,刚刚停顿了的话题又一次让她提起:“刚才我听见你们聊得还挺热乎的,怎么见我来了就冷了场子,莫非是怕我不成?”这位叫王凤兰的书记夫人插上了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一个个像哑巴吃了黄连不知该从哪儿扯起。
“是不是贾海的事?”王凤兰猜的八九不离十,人们于是放开了话匣子,恍似有了承头的传闻,说了也不关自己的口舌与风险。
“听话语这位新的副乡长夫人也是一个风流人物。”
“你又听到甚啦?咋这样的说嘴。”王凤兰揪了一把刚才说话的她的邻居追寻话根儿。
那位大约有二十大几岁的媳妇不得不将自己的见闻说了个一五一十。“你们可要嘴牢啊!咱们没走话处说了,也就哪说哪完。那天我不将意故晚上踱出门来,可凑巧了,刚刚走到贾副乡长门前,就听见有人低声的哭泣。我匀了个心站了一会儿,你说听到甚了?”她故意拿了个架子,停住话头,让人着急,很像刘兰芳那种吊人胃口的本事。
这位媳妇叫刘改转,就是乡财粮干部王文海的婆娘,也仗着有点财权、实权,又何况主任后台里有几根支柱,常常说话也不过分的掂量,自己也上了岁数,过来之人,说话不拘一格,什么话也敢扔出来。
围拢在一起的几个人,早急不可耐了,见她故意拿稳绊齿,也就聚拢的更近了。小道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神秘、越刺激。好几个指头掇掇截戳,连格留带扭切,把个刘改转早整的坐卧不安了。
“好!好!我说。你说怪不怪,新婚才几天呀,要不是新媳妇有那种事,贾副乡长怎能那样问话?”
“咋问了?”几个听话的一接一和,赶着话茬。
“我先还不经意,只听了个头头点点,‘你把头正起来,好好端详的看看。’我还以为是要看什么了,就贴近了窗户,正好窗帘的边上有个小缝儿,彻彻吓了一跳。”
“你看见甚了?”
“贾副乡长把他那个东西挺在了珍珠的眉眼上,差点儿就给入在嘴上了。”她一边说一边还寒碜地捂住了嘴脸,似乎带着一些恶心想吐的劲儿。
“快不要酸文假醋了,都是过来人了,衣服是个皮皮,谁还不知道里头藏的是什么东西。”书记老婆王凤兰也是个混人,恶心寒碜是假的,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
“说实在的,那玩意儿,别人的见的不多,见自己的见的多了,有甚稀罕?”说着一拳打在王凤兰的身上。
“你听见贾副乡长问了一句甚?”“问了个甚?”一句赶一句。
“你看我的如不如假女子的好?”“假女子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你们谁见过?”一连串的问号。不过肯定无疑假女子不是女的。
“后来又怎啦?”“后来反正没见新媳妇抬起头,只是哭,看得我没意思了,就走。”
新媳妇是不是风流人物,就由假女子来决定了。你一言我一语,全乡的人不愁过不了一遍。
从此,珍珠的新房成了众矢之的。你来他往好事的乡家属院可就有了事,凡是进过珍珠家的人,都成了嫌疑犯,尤其是男的,个个成了偷鸡摸狗的人。不管咋说,假女子却从没登过珍珠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