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故人  第28章 莲华动剑阵拒敌(1)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47  更新时间:14-09-21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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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晴师太见来人点足之力便令大车顿住,已知他武功高强,再听闻他是五毒教徒,心中更惊,当即打起精神,拂帘步出,轻盈盈站在车厢前的横木上,合十说到:“施主御风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黑衣人怪笑道:“难得师太到了我们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来,怎不知会一声,也好让本教尽尽地主之谊?”

    悟晴师太道:“僧俗有别,我派与贵教素无交情,岂敢叨扰?”

    黑衣人又是一阵怪笑,说到:“听说你男男女女的收治了许多重伤之人,老尼姑倒是好心肠。好吧,看在菩萨面上,你这几个站着的过去,车里的人留下来!”扬手一挥,顿时另有十数名黑衣彩束的男子石畔林后现身,将悟晴师太一行堵在了山道上。

    崔泓首先按捺不住,厉声骂道:“邪教妖人!正邪本不两立,今日相见岂容你逞狂?”

    黑衣人斜斜瞥他一眼,哼道:“原来是武当派的高徒,无知小子也敢胡吹大气!”言未毕,身已动,便如一道黑烟直向崔泓当头罩下。

    崔泓早已拔剑在手,当即挽个剑花,一招“剥及而复”,向黑衣人刺去,却不料这黑衣人身法快如鬼魅,崔泓剑势尚未展开,一双黑黝黝的手爪已抓到他脸前。崔泓心中一惊,但觉寒气袭面,手中长剑守不可守、攻不得攻,正是束手待毙之时,忽然身旁一片僧袖卷住他手腕,柔劲吐处,将他向后拉退几步,恰恰避开了黑衣人一击。

    崔泓定睛看时,只见黑衣人落在面前,手上套着一副硕大乌黑的钢爪,悟晴师太则跃在侧旁,宽袖一拂,轻声说到:“不如单使炙阳剑气,更便当些。”

    原来武当剑法练到上乘,皆以真气御剑,剑气无际无涯、所向披靡,当真是大巧若拙。崔泓方才使的剑法唤作八卦剑法,乃是武当镇派绝技之一,剑气重重如八卦相生,端的是庄严凝重,威力无人可挡。但崔泓功力尚浅,施展八卦剑法时须得静气凝神在先,出招缓慢呆滞,未免就落了下风。而炙阳剑气则是武当弟子初入门时修习的剑法之一,寥寥数招灵便敏捷,虽威力较弱,但碰上黑衣人这等轻身功夫了得的对手,反倒比八卦剑法合用。

    崔泓得悟晴师太一点拨,当即双手握住剑柄,将炙阳剑气一招招攻了出去,果然黑衣人虽是随手拆解,却不能轻易就近得崔泓。两人斗得片刻,黑衣人不耐烦再与他纠缠,钢爪虚晃一招,反身便作势要走。

    崔泓哪里肯放过,一剑正欲追出,黑衣人蓦地回手一弹。崔泓只见面前幽光微闪,却是碧莹莹几枚米粒大小的暗器迎面打来,他横剑将几枚暗器拨开,不料触及之时,那暗器噗地爆开,顿时散出一阵绿烟。

    孟叔南本在一旁,这时忙将叫到:“是毒粉!快退开!”说话间双掌齐推,一股劲风顿将毒粉激荡开去。

    崔泓恨声骂道:“好妖人,卑鄙下作!”

    黑衣人嘿然一笑,嘬唇长啸,那各处的五毒教徒呼啸应和,忽然各亮兵器,分作四五人一队,纷纷去攀三辆马车。五毒教众功力虽不精深,但个个兵器古怪、招式诡异,手足间还暗施剧毒,令人防不胜防。诸人心惊,不由一阵慌乱,各自与敌人战开了。

    崔泓、孟叔南舞开长剑,守住武当派当先的马车,将攀上车来的一个个刺下去。他俩武功本自不坏,又是师出同门,平日里常常一同练剑拆招,因此颇有默契,此际齐心合力、攻守相应,以二敌众倒也应付了下来。

    黑衣人见众教徒讨不了好去,当即呼啸一声,向武当二徒扑去。崔泓与孟叔南见他来势凶恶,各发呐喊荡开余众,然后双双出剑,一刺胸口,一削足胫,同时向他攻去。黑衣人侧身微避,同时手腕一翻,两只黑黝黝的钢爪分别向二人小臂抓去,他出招迅疾无比,竟是后发先至。眼见一抓即中,岂料崔、孟二人各自剑尖颤动,划开三个圆圈,几重剑气顿时向他双臂笼罩下来。

    这一招“三环套月”乃是武当剑法的精粹,变化微妙、虚实莫辨,黑衣人不敢直当锋锐,连忙跃身闪开,赞道:“好剑法!”左手钢爪摆开自守之势,右手却一横,将几个五毒教众赶开:“一边儿去!”众教徒会意,撇下武当二徒,分别去助另外两拨人。黑衣人随即腾身而起,凌空如大鹏般向崔泓直扑而下,双爪自胸前抓过来。

    崔、孟二人合力苦战黑衣人且不提。先前悟晴师太要与丝桐说话,特意将沈红露与薛凌湘支到了秦家人的马车上去,这时二人便在最后一辆马车上持剑护着秦家人。悟晴师太不好武学,性情又和善,对门下弟子贪玩偷懒也不责罚,因此沈、薛的武功远不如武当二徒,更没学会彼此照应之法,与五毒众徒交手数个回合便已不敌。

    眼见两个徒儿险象环生,悟晴师太忙去施援。她步法轻盈,身过处袍袖轻拂,将几个教徒推开,转瞬就到了徒儿身旁。二女几时经历过风波险恶,此时早吓得花容失色,沈红露还强自镇定,薛凌湘已带着哭腔叫起了“师父”。

    悟晴师太从薛凌湘手上接过长剑,吩咐道:“护着秦庄主下车来!”手腕不停旋动,一朵朵银灿灿的剑花绽将出来,忽而流星般飞将出去,忽而徐徐若浮若坠,纷纷扬扬落在众教徒身上,只听一声又一声惊呼痛叫,众教徒不由连连后退。

    薛、沈二人慌忙抢进车厢里,半抬半扶地将秦云鹤弄下车来。秦夫人早吓得浑身瘫软,但没人分出心思来搀她,她便也自己战战栗栗跟着。几人聚作一团,在悟晴师太的保护下,缓慢地向武当二徒那边挪去。

    诸人各自激战,丝桐在马车上落了单,慌慌忙忙只想跳下车去。然而一人已登上车辕直闯进来,车顶上也有响动,想必亦有敌人。丝桐情急无法,随手抄起厢内一柄拂尘,摆了个“三峨霁雪”的架势,依着剑招将拂尘一通乱扫。

    岂料进来这人也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见了丝桐这勇猛之态,不敢贸然动手,亦直上直下地胡乱舞开一把铁钩,先将自己的面门护住了,口中再呼喝威吓,一步步试探着逼上前来。他方踏了两步,马车忽然剧烈晃动起来,原来却是两匹马受了惊,猛然人立起来。

    车厢外,待两匹骏马前蹄落地刚要奔驰,三个五毒教徒就拥上前来,两人挥鞭卷住车辕,另一人却使着软剑,向马腿关节上割去。只听一声悲嘶,两匹骏马四蹄跪倒,奋力挣扎,却再也立不起来。厢内丝桐站立不稳,登时给抛到了壁角下,进来的那教徒也摇摇欲坠,慌忙扒住了厢壁不敢松手。

    丝桐在地板上滑跌滚爬,却是借机向车窗移近了几步。趁着诸乱未定之际,她忽然猛爬起来,撞开窗户翻了出去,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倒将旁人骇了一跳。众教徒还未反应过来,丝桐已爬起来拔足狂奔。

    当此危急之时,她心中慌乱无措,所能想到的就是萧承影,自然而然便向武当二徒的马车跑去。崔泓在激战之中,但望见丝桐向自己跑来,恍惚便好似初识那天,她那样悲痛而绝望地跑开以后,在微寒的秋风中奔走。那日他一路尾随着,他说自己是武当派崔泓,别人听了谁不夸赞一声年少英侠,她却只是害怕、害怕。而此时此刻,她的身后也有人穷追不舍,那人如此歹毒狠辣,竟挥动一条九节钢鞭向她后脑扫去,若是让鞭梢拂中,只怕当场就要头骨破碎而死。

    眼见丝桐无力抵挡,崔泓忽然一声断喝,猛力一剑荡开黑衣人的钢爪,生生冲出战圈,向着丝桐身后缓缓起了一招,然而他内息不畅,这一剑竟是千年万年般地展不开,不由他心急如焚。丝桐听见脑后风声呼啸,随手便将手中拂尘向后掷去。两样“兵器”相交,那人自然出力回夺,丝桐但觉一股劲力传来,连忙松手,拂尘激飞而去。那人未料如此轻易得手,反倒愣了一愣,丝桐便又多跑出几步。

    然而也只是愣了一愣,那人又赶了上来,抡开手臂,九节钢鞭就卷到了丝桐头顶;可恰恰就是多跑了这几步,只见寒光闪动,崔泓一招十三剑已倾泻而出。那人本是蓄足了劲力,突然手中一轻,不由一跤坐倒,而钢鞭已寸寸断裂,一阵“当当当”地落在地上。那人见了此等高明的剑法,不由骇然失色,一时呆若木鸡。丝桐趁机逃开,退倚到马车旁。

    崔泓见丝桐脱了危险,心中总算悬石落地,大大松了口气,满脸都是欢喜。回头见孟叔南左支右绌,正苦苦支撑,当即又转身去攻黑衣人。两人竭尽全力,才与黑衣人斗个堪堪平手,而追逐丝桐的那些个五毒教徒聚集起来,各施阴招向两人偷袭。这些人的武功虽远远不如黑衣人,但群起而动,崔泓与孟叔南也招架不住,渐渐后退。

    马车另一侧是山崖,根本就退无可退,丝桐看在眼里,心内焦急,却听车上传来虚弱的人声:“崔师弟,使玄武剑阵;孟师兄,真武七截剑法。”丝桐扭头看去,只见陆文川脸有病容,正扶着车辕爬下来。其时人声喧沸,他说话无人听见,丝桐当即大声叫到:“崔少侠,玄武剑阵!孟少侠,真武七截剑!”

    崔、孟二人久战不决,早已濒临溃败,孟叔南听得有人指点,不假思索地便使真武七截剑;崔泓却是一怔,心想玄武剑阵至少也须得五人方能结成,自己一人可怎生施展?就在他迟疑的片刻,孟叔南已催动真气,缓缓举剑过头。

    武当派剑法高妙,武林共仰,诀要就在剑气一旨。内力越是高强,越是举重若轻,剑气纵横自如,当然越是威力无穷;但如若功力不够,出招总是滞慢几分,八卦剑法如此,这真武七截剑也是如此。性命相搏间不容发,谁肯容你耽搁一刹半瞬?因此面对黑衣人这等轻功卓绝的对手,两人皆以入门剑法应对,不敢轻试剑气。

    此时孟叔南既使上了真武七截剑法,周身空门大开,无暇自顾。崔泓见了,也顾不得多想,连忙斜斜踏上两步,与孟叔南恰恰站成了龟足相依的两个位置,随后挽剑运气,一片剑光便向孟叔南身前横去。崔泓这一剑颇有气势,将蜂拥上前的五毒教众拦了一拦,黑衣人也为之稍挫。众人正欲猱身而上,孟叔南的一剑却已当头落下,霎时只见白芒闪闪,有如七星坠地,无人不感到寒气刺骨。

    玄武剑阵取龟缩之形,原是以守御为重,而真武七截剑一旦展开,剑势绵绵不断,威不可当。彼此攻守配合,但见茫茫剑光笼罩战圈,众教徒正自战栗时,那闪烁不定的锋芒竟似已然及体,各人都觉胸前背后某处一阵刺痛,纷纷哎呀啊哟地叫出声来。

    崔、孟二人一击奏效,不由信心大增,顿时生出无穷勇力,两人以剑阵配合,一招招各施所能,却又比方才更厉害了许多。黑衣人被挫败一招,倒也有轻敌大意的缘故,此刻重又发狠扑上来猛攻,可终是失了先机,一时无法轻易占得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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