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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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车轮,也许从他们呱呱坠地的瞬间便开始了不停的转动,也许谁也不曾想到,在当年新生的喜悦背后,掩藏的是多少双怨毒的眼睛和浓浓的杀机,也许这就是身为一个帝国皇子的宿命,没有争斗,就不会优胜劣汰,没有筛选,光越帝国萧氏的血脉就不会越加的精纯,就好像是从沙粒中淘洗出黄金,从蚌壳中剜取珍珠,可是孕育的心酸无人知晓,黄金精纯,却材质柔软,在它被提取的时候,它的整个人连同心脏都是扭曲的。
未央宫的寝殿里,萧明琪一脸疲累的靠在圈椅里,生存的方向还是要这样延续,他们除了不断的在复仇的战车上打倒强有力的敌人,践踏他们的血肉,那么唯剩的选择便是悲哀的等待别人来践踏他们的头颅,或是死亡。
“皇帝哥哥,猜猜我是谁?!”
萧明琪一愣,困顿的神情顿时醒了三分,能这样叫他,并且在他的寝宫里闲逛的人,除了菱歌,不会有第二个。
“不猜……”
“猜嘛,猜嘛?!”小手心温热熨帖捂在萧明琪的眼睛上,虽然是黑暗,亦是难得的光明。
“你不是说再也不理我了吗?!”
“我反悔了……”身后的人一脸的理直气壮,眨着扑闪扑闪的眼睛,好像只要是他高兴,根本就可以不把出尔反尔当回事。
“羞不羞,羞不羞,嗯?!”萧明琪忍不住笑着,将他的手从眼睛上摘下,任由他一头滚进自己怀里,坐在自己的腿上,光着两只脚丫,吊在半空里摇摇晃晃。
“吃糖,你不要打他们,好不好?!”手心里握着的红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糖块,已经被手心的热度捂得化去了一半,双手捧到萧明琪的嘴边,满脸讨好的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再玩儿了,我和素素还有伯仁是结拜过的,我可是他们的大哥,若是打了他们,我还好好的,那才羞呢!”看着菱歌说的满脸认真,一副要打连我一起打的样子,萧明琪突然有些心酸,若是能做他的亲人,也许会是莫大的幸福吧。
“不听话,说不听,嗯?!”
横抱着他,看他仰躺在自己的手臂上,一脸的天真,直直的朝他柔嫩的**上拍去,微责道。
“不敢不听话了……”伸出两只雪白手臂,揽紧萧明琪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胸前,低声道。
“那就好,几更了,还不去睡?!”看着殿外灯火氤氲,守夜的宫人都打起了哈欠,便知夜已深了,自己又呆愣愣的坐在这儿,熬过了半夜,若不是菱歌闹了来,恐怕又会是一夜无眠了。
“那还打不打?!”菱歌依旧不依不饶道。
“刚才不是打过了吗?!”萧明琪笑着伸手刮刮菱歌的鼻尖。
“嗯……嗯!皇帝哥哥,你真好!明日我叫素素做糕点给你吃,我去采你喜欢的花,我再也不会把你喜欢的鲤鱼喂死了……你说好不好,好不好,啊?!”
“好,好……随你高兴!”萧明琪伸个懒腰,抱起他,朝床铺走去。
“要睡觉吗,我说故事给你听吧,我是来当陪床的!”菱歌自告奋勇的大声兴奋道,却不知他冲口而出,无心的话语,实在让人想入非非。
“真的吗,菱儿,你知道朕想要什么吗?!”一年来,萧明琪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身体的曼妙与甜美,只是看着菱歌裸露的手臂,都能使他兴奋不已,更逞论现在他被自己压在床铺上,纤薄的绫白色丝衣下,两颗粉红的乳蕊,羞涩的探着头,圆白的小肚,就贴在他的欲望之间。
“当然了!”菱歌胸有成竹的回答,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因为意外而变得像个小孩,萧明琪莫名其妙的想知道他究竟要怎样陪床。
“躺好……”菱歌翻个身,从他的身下逃脱开来,倒把他按在下面,开始解他身上的衣带。
“好了……拍拍……皇帝哥哥闭上眼睛,我讲故事给你听……”脱掉了他身上的外袍,菱歌竟然拉过锦被将他裹了起来,然后趴在他身上,轻拍着。
这就是他所谓的陪床,萧明琪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哭笑不得,更别提,在这个一触即发的状况下,安安稳稳的睡觉了。
“巫婆给公主喝了那个哑药……后来……后来……”还没说上三句,菱歌那长长的睫毛,就眨巴着合上了,猫儿般温顺的趴在萧明琪的身上,进入了黑甜的梦境里。
“唉……”翻身将他放在身侧,拉上锦被盖好,心里暗笑自己,平常的男人三妻四妾,何况的贵为皇帝,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是属于他的,可是情爱却只属于一人,那滋味尝起来既甘美又苦涩,其他的人,在眼中便皆然变成了不存在的事物,后宫的女人们更是穷极无聊,味同嚼蜡。
“我该怎么办才好,拿你怎么办才好,嗯?!”看着他平静满足的睡颜,俯首吻上他微微嘟起的唇,萧明琪突自在心中挣扎着。
菱歌,对不起,你永远不要想起从前的事,好不好?!
小小的殿阁,既没有朱漆的阔大长窗,也没有厚重的门扉,有的只是小巧精致的几间可爱的屋舍,房前种了芭蕉,几只仙鹤或卧或立在万绿丛中,悠闲的梳翎,屋后的杏花开得异常绚烂,被花枝压弯在窗棂上,让人透过镂空的莲花窗格,便可闻到满树的幽香。
殿前引来了太液池的活水,自成一个明净的小湖,游廊建在湖面上,湖中种了千叶白莲,养了锦鲤,此时还未到夏季,只有成片碧绿的荷叶,在湖中婷婷的迎风起舞。
华清宫的生莲阁是光勋皇帝亲笔手书的匾额,取自凌波微步,步步生莲之意,而华清宫则是一年来,皇帝精兵简政,省俭以维持国力的政策下唯一的奢侈品,即位以来唯一重新营建的宫室。
“这样……不对……皇帝哥哥,你真笨!”
阳光透过窗棂,温柔的抚摸着一身水蓝色春装,弯着腰,满脸认真的少年,一架白丝绸屏风立在屋中,微风轻抚着椽檐下悬挂的碎叶铃,似乎这里根本不是暗潮汹涌的皇城,而只是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萧伯仁站在殿外,眼看着那白色的屏风画布上,不一会就多了一双悠游嬉戏的锦鲤,简直比屋中那蓝瓷花水缸里养的真鱼还好看,萧伯仁的眼睛都直了,虽说公子状若孩童,痴痴傻傻,人事不通,但是唯独这些平日里用来打磨时间的琴棋书画,他学的比谁都快,而且简直可以称之为精通。
皇帝站在一旁,只是拿着笔,连画都没画几下,却被公子叫了很多遍的“笨”,偶尔发发慈悲,允许在边上添几根水草就已经很不错了。
萧伯仁不禁替皇帝不平,人家可是天底下最忙的人,哪像公子你,整日里吃了睡,睡了玩儿,玩累了接着睡,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恐怕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还不止呢!
“伯仁?!”
“杨……杨将军?!”萧伯仁听见有人唤他,急忙转过头,却看到了他最崇拜的禁军统领,杨汐舞。
“陛下在吗?!”
“是……是!”萧伯仁一面俯首行礼,一面转向屋内。
“谁在外面?!”皇帝头也不抬的盯着画布,萧伯仁却在心中一阵啧舌,他还什么都没说,皇帝就知道外面来了人,这不动声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还真不愧是皇帝陛下呀。
“陛下,是杨将军求见!”萧伯仁赶忙躬身答道。
“朕猜也是他,这事朕都交给他一年了,他也该给朕个明白结果了!”皇帝依旧专注的看着画布,若有所思的叹道。
将笔架在青瓷水鸭状的笔座上,上前拍拍突自在盯着画作认真不已的菱歌,笑道,
“自己玩儿……”
“嗯……”
屏风下露出一张乖巧的笑脸,冲他点点头,应声道。
殿阁外躬身而立的杨汐舞,看着眼前平静美好,不禁有些失神,这一切是显得的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难以触摸,还有这生莲阁的主人,那个一年前,在意外中差点血溅宫门的男孩,他当时若是真的去了,今时今日的却不知还有谁,能让皇帝冷硬的心变的柔软,那一场早晚要来的杀戮,也不知道因了这个孩子,到底可以被延迟和压抑多久,胜利者到底是谁,到底谁的手将会扼杀这一切虚幻的美好。
“偷得浮生半日闲,还要被你找了来,有什么急事吗?!”
“啊,陛下恕罪,打扰了陛下的好兴致!”杨汐舞突然听见殿门前,皇帝的声音传来,急忙收敛心神,躬身行礼道。
“陛下交给臣查证的事,最近有了眉目,一年了,臣想也该是向陛下仔细禀告的时候了!”杨汐舞抬眼望着皇帝走下阁前的竹阶,生莲阁里没有石阶,更没有过高的建筑,因为皇帝认为冷硬的石头,只会伤害菱歌的生命,他只是一点一滴,小心翼翼的固守着这所剩无几的美好。
“那就说来听听……”萧明琪早就料到必然有此一天,也并无心思怪罪杨汐舞的打扰,只是放下刚才挽于臂上的袍袖,边走边吩咐道。
“只是,微臣请,请陛下听完之后,不要生气才好!”
“尽管说,也许有些事情,你知道,朕不知道,或者你只是自以为知道而已……”
萧明琪转身一脸若有所指的表情,上下打量着杨汐舞,好像今时今日才刚刚认识的新鲜目光。
“是……”杨汐舞背上一阵寒意丛生,皇帝到底知道什么,但愿他想听的只不过是菱歌的过去,根本与舒儿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