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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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凌乱地搁着很多杯子,别致精巧的咖啡杯、茶碗、高脚杯、水杯……何其轻轻抚过,手指沾染上一层薄薄的灰。他回想起那些平静的日子里小在午后捧着咖啡满足的脸。温暖的阳光,升腾起的蒸汽散布着浓郁的香气弥漫在金色的午后。每个细节,层层叠叠,在逝去的时间里静止不前。沉默,一如从前。平心而论,我并不喜欢咖啡,入口的苦涩让我的味蕾充满了敌意,所以我总是没办法习惯这一种一开始就留下深刻印象的饮品。可是我却沉溺于苦涩退去后的香醇,那种让人的温度让我常常想起你。怀念你咖啡色的外套,怀念你带给我的温暖,怀念你身上的香味,怀念你紧握着我的手……仅仅是怀念而已,我不会傻到奢望重获这一切。如你所说,我一向有自知之明,不是吗?
轻轻合上米色的门,"咔嗒"声响,锁上了一段回忆。还有一封信未曾拆阅,何其满心疲惫,自从得知辛小离世后,他已有月余不曾好好休息了。已近黄昏,天边的晚霞一片辉煌,似燃烧过后的绚丽灼伤了何其的眼睛。流光溢彩,绚烂而夺目,已有多久,没有这样仰起头注视天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在车流与人群中奔忙,忘了让自己停下来享受一刻的宁静,何其笑了一笑,然后竟有不能抑制的泪流过脸颊,滴落在水泥路面上,晕开一朵质朴的花。
灯光昏暗,淡淡飘浮在空中。寂静,一如往常。城市的夜晚,华丽而脆弱。无论美好丑陋,在看不见的角落,都被深深地隐藏。而夜晚,更是寂寞发作的时刻。在阳光下不能暴露的情绪,在这样的时刻全力爆发。简单的落地窗隔开了城市的绚烂,静静地映着内心的荒芜。晾晒的收入,无止境的追求着不能让人放松的享受,多么可笑!金钱堆叠的世界,很容易被摧毁,它太脆弱了。深夜的城市掩映了阳光下的丑陋,依旧匆匆的人群多了一份萧索。霓虹灯下,风吹静止的人,却吹动了影子。
何其伏在柔软的被子中,黑暗密闭起一个独立的空间。他恍然觉得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夜,似乎这就是多年前的一个夜晚。那年他只有10岁,当7岁的小来他家做客的时候她只懂得用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枪带着小在家中探险。黑暗的空间,不过他熟悉,唯一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个小姑娘怯怯地跟在身后。在走进浴室时,他看到了一个蓝色的房间,幽幽的银色飘浮在空中,有些不真实,这似乎不是他的家。他不敢确信,于是迅速地转头,却深深地陷入了一双美丽的眼睛。蓝色的月亮,梦里面蓝色的月亮,一样地深陷在一个不真实的梦里。蔚蓝色的天空,辽远而空阔,永远不可触及的梦想,却总是悬挂在可以看得见的地方,叫人心痛,隐隐作痛。
松软的被窝的确是一个良好的避风港,有时候我们就仅仅只是需要一个这样的场所,用以填塞所有的情绪,并且不用担心泄漏。究竟有哪些地方可以完整地接纳我的全部呢?我的被窝,不用担心,它一定是最适合我的。
夜晚轻轻离开,不过是一个平凡不过的夜。只是对何其来说,太过于混乱的梦境让他有些迟钝。恍如时空穿梭一样经过了很多的事件,只是看不清身边的人真实的面容。洗漱的时候,看着镜子的脸他忽然产生一种错觉,此刻他看着的那张脸或许正是另一个世界的陌生人。这种混乱的思绪一直困扰着他直到早餐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