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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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均调头往周府大门看去。
果然,刚才那为首的家丁点头哈腰地跟着一二十七八岁的锦衣青年在一群护院家丁簇拥下来到跟前。
那锦衣青年长得黄皮刮廋,脸青唇白,再是穿了锦衣,也是一副酒色过度后的猥琐相,令人生厌。
“就是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在周府闹事吗?”那锦衣青年连人都没看清,就傲慢地道,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舒林冷哼了声,却不言语,其他几人也都冷冷地看着那青年。
“你就是周智文?”杨香主肯定地问道。
“正是本公子,你们是什么人?”周智文拧着眉,看对面几人气度不凡,几匹马也俱是难得一见的好马,收起些许睨睥之态。
目光一转间,看到了凌玉,双眼一亮,被他明眸皓齿的绝世姿容鬼迷了心窍,也不想想这几人是否惹得起,就色迷迷地道:“哟,小兄弟,长这么俊!跟哥哥回府,哥哥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那垂涎欲滴的无耻样,顿时惹火了凌玉及身边几人。
话尚未说完,脸上就“啪啪”两声,结结实实地挨了两巴掌,周智文被打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蹬蹬蹬退后数步,才倒在身后家丁身上,一口血水吐出,带出几颗牙齿,脸瞬即变得青紫,肿得老高。
“不知死活的东西!”舒林左手兀自抱着小兔子,右手轻轻抚着它细细长长的软毛,神态自若,说出的话却阴狠、一字一顿,他出手迅捷,那些护院家丁甚至不能确定是否是他所为。
那周智文平日里仗着家里有财有势,生性骄横,颐指气使,不知做下了多少欺男霸女之事,为害一方,闯了祸也有家里顶着,何时挨过这样的耳光,回过神来,一手捂着脸,一手发颤地指着舒林,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我还要杀了你!”舒林几个字说得轻描淡写,杀气却瞬间漫出,待要再出手,却被凌玉拉住,“舒兄,算了,教训一下即可,让他拿些银两出来医治伤者便好!”他刚才也是气极,见舒林一出手就打落他几颗牙齿,心有不忍地道。
“你们这些饭桶,还不跟本公子狠狠教训这斯!”周智文歇斯底里地冲身后护院家丁们喊道。
那二十几人哪敢怠慢?吆喝着冲杀过来,却被杨香主以及穆俊涛三拳两脚打得落花流水,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地,呻吟声不绝于耳。
杨香主拎着那周智文的衣领,恶狠狠地道:“你还要命不要?”
杨香主本就长得高大威猛,极为剽悍,此时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那周智文胆小如鼠,立时吓得魂飞魄散,语无轮次地连连告饶:“好,好,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哼,要命?那人是你叫人打伤的吧!拿一千两银子出来给他医治。”杨香主冷笑着喝道。
“一千两?好,好汉,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少给点儿?医他花不了那么多银子啊!”周智文哭丧着道,一副象要了他命的守财奴样。
“两千两,你马上派人回府去拿,一文钱也不能少,再啰嗦,不仅拿银子,还打断你一条腿,让你也尝尝滋味。”舒林在一旁沉声道,冰寒的俊目似要将周智文千刀万剐。
“好,我拿,我拿。”周智文被他的目光盯得瑟瑟发抖,不敢再争,忙不跌地派了一名家丁回府去拿银子。
等几人自闻讯赶来哭得肝肠寸断的周家老夫人手里拿过银两后,舒林见那受伤青年腿断骨折,不好搬动,又令周智文找了辆马车来,把伤者放进车内。
正准备离开,凌玉却伸出手,淡淡地对舒林道:“拿来!”
“什,什么?啊,你要抱小云啊?”舒林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递上手中的小兔子,小云正是小兔的名字。
“解药!人也打了,银子也拿了,还不把解药给周公子。”凌玉瞪着舒林,对他装腔作势颇为不满。
“我怎么就瞒你不过呢?难道我下毒功夫退步啦?”舒林外号“千变毒王”,正是说他用什么毒、采用何种下毒方式都是千变万化,让人防不胜防,故一向对自己下毒手段颇为自负,哪知凌玉修习静功的缘故,五感异于常人,对别人无色无味的东西,他却总能寻到蛛丝马迹,竟然先后两次被他识破,实是深受打击,舒林一边嘀咕着,一边不甘不愿地掏出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却不给凌玉,直接扔周智文身上,语气不屑地道:“想活命,就吃下。”
那周智文听凌玉一番话才明白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给下了致命的药,冷汗涔涔而下,当下哪敢怠慢,拾起药丸,也不管是否干净,放嘴里就猴急地干咽下去,噎得伸长了脖子极是可笑。
舒林鄙夷地转过身,这才领着众人离开了周府,住进一家客栈。
今次他们人多,单独包了一个四合院,院子非常精致,院内有一处小水湖,湖边植有几株桃花,一朵朵红色、粉红色、白色的桃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则早已绚烂热烈地盛开着,桃花的香味沁人肺腑,大家沉重的心情终于稍许轻松起来。
把伤者搬进一间客房,再吩咐小二唤来大夫,给伤者诊治,见屋子里挤满了人,明辉轻唤师弟跟凌玉到院子有事要谈,舒林亦跟了出来,只留下杨香主在屋内陪着。
“凌兄弟,那周家在这里树大根深,又跟官府联系紧密,此地实在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站在水池边,明辉忧心忡忡地道。
他们师兄弟行走江湖谨遵师命,最怕与官府打交道,平时行侠仗义也极有分寸,一般都是见好即收,不会将事情闹大,今日这周府与官家沾亲带故,怕他们带了官兵找上门来,如果是秉公执法的清官还好说,遇到见利忘义的昏官就难办了,虽然仗着武功要脱身是易如反掌,但他们有门有派,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难免影响师门清誉,趁现在无人识得他们,立即离开方是首选。
“怕什么,你要做那丧家之犬急急赶路,不要拉着凌兄弟。哼,那伤者伤得如此严重,如何经得颠簸之苦?这就是你们正道侠士所为吗?”舒林看不惯明辉这么畏首畏尾,不屑道。
炎阳教各行各业均有涉及,对官员也罢,竞争对手也好,向来采取威逼利用的手段,识时务的收下银子,给予种种方便,不知进退的倾刻便有性命之忧,舒林这朱雀堂堂主早就无法无天惯了,怎会将周家与官府放在眼里?
“我们可以把他们另行安置,不一定跟着一起上路啊?”穆俊涛辩驳着。
“穆公子真会说笑,我们撒手一走,周府还不得把他们更往死里打,与其这样,刚才还不如不管,最多也就是那伤者伤重不治,也不至于一家人都陷入危险里。”舒林嘲笑着,拉了枝身旁的桃花,凑到鼻端,惬意地闻着,一派轻松,全不当回事。
“还不是你出手太重,也不掌握下分寸,适当教训一下,拿些银两够治伤者不就行了吗?还要节外生枝,狠狠敲一笔。如果不是凌兄弟发现,那周智文可能早中毒而亡,岂不更加不可收拾?我们是有事缠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来时间多做逗留?”穆俊涛心急师妹安危,以现在事态看来,还得等那重伤青年有所好转带着一起上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发?更不知周府、衙门会有何反映?越想越怒,瞪着舒林道。
“穆公子是雅人雅量,再怎么恶劣之人,也只是薄施小惩,无怪乎在江湖上有侠士美称?恕舒某办不到,你要是怕了,尽管走,舒某不会笑话你们救人只救一半!”舒林慢悠悠地嘲弄道。
“你,要不是那周智文辱及凌兄弟,你会这么好心救人么?”穆俊涛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地道。
“我就是因他辱及凌兄弟而出手教训,怎么着?要不是凌兄弟拦着,我还要杀了他,想要解药,门儿都没有!我倒要看他还能不能口出污言?穆少侠是不是要出手教训我这邪魔歪道?”舒林不怒反笑,折了几朵桃花,看着它们晃晃悠悠飘向湖中,漫开一圈一圈的水纹,这才转向穆俊涛,语带挑衅地道。
“哼,邪教就是邪教,你要这么不愤周智文的作为,那雷靖调戏我师妹,我们出手教训他,贵教又怎地穷追不舍?”穆俊涛声色俱厉道。
舒林纵是舌粲莲花,一时也被问得理屈词穷,哑口无言,半晌才说:“雷靖违了教规,自有我教执法严惩,何时需要外人来干预?那周智文缺人管教,我出手有何不可?”
“你强词夺理,一派胡言!”穆俊涛手握成拳,怒喝道。
两人吵战越演越烈,眼见就要不可收拾,明辉凌玉只得将二人拉开,明辉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当团结一致,不可再起争端。”
凌玉听两人起争执,他初涉江湖,虽非不解世事,却对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甚了了,因而开始听得一头雾水,大惑不解,后来才明白救人竟然牵扯这么多事端,这才深切感受到行侠仗义也不是那么易为,怪不得师父要在下山前再三嘱咐自己跟师兄行事要谨慎忍让,把握尺度,时刻留有余地。他之前劝舒林收手,纯是因他本性善良,不喜杀戮,全然没有想过其他,此时方深深受教,暗暗提醒自己今后行事万不可冒失。
凌玉明澈的眸子在几人脸上扫来扫去,完全藏不住心事,舒林见他这副跟他怀内小云一般无二的天真神态,直有种抚上他双颊、捏捏他鼻头的冲动,好在他定力过人,知道凌玉厉害的一面,没有付诸实施,但因与穆俊涛扮嘴而来的一丝怒气却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