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十八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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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凌玉原是随遇而安的性子,自他五岁时,大师父带了七岁的韩齐上山后,两人就一直同行同止,从未有片刻的分离,前一日分别来得太过突然,一时无法适应,才会心乱如麻、恍然不安,经过一晚的休息调整,凌玉也便接受了与师兄分离这一事实,回复了几分平静淡然。
    早早醒来,凌玉先寻了处潭水洗了把脸,见衣服脏得实在不象话,还撕破了几条口子,看四下无人,便干脆全脱了下来,跳进潭中。
    潭水许是地下水,寒澈入骨,凌玉一面运功抵挡,一面游至潭中间,屏住呼吸往下沉去。
    潭水竟然极深,足有两人高,潭底尽是沙石,并无泥污,光足踩在上面,细沙便一个劲地往昨日磨出的水泡中钻,感觉极不舒服。
    凌玉仰起头向上望去,却见自己的头发丝丝缕缕的漂浮着,透过发丝还能看到水面的天空,有点苍白,巨树的枝叶伸过来,轻轻的拂动,仿佛能拂动心弦,闭上双目,忽略掉身体的所有不适,什么也不思什么也不想,凌玉就这么运起功来。
    凌玉修习的静功虽说并不拘地点,只要安静,环境清幽即可,但在水底行功还是第一次,恐怕也难找到第二人这样修习,一来是水底憋气时间有限,二来即使练至先天之境可以使用内呼吸,也会拘泥于成法,而不去尝试。凌玉也是昨日水底一番恶斗,此时见到深潭,一时兴起,才这么试上一试,却不想,这一试竟给他找到了修习静功的秘法,使他在日后的修习中事半功倍,突飞猛进。
    原来这潭水由于出奇的寒凉,凌玉不得不运功抵御,很容易就能忘掉所有负面情绪,排除一切杂念,调动起周身所有的潜力。人沉在水中,仿佛呆在母亲体内的胎儿般,贪婪地汲取着天地间的灵气。而这寒凉澄澈的潭水包裹着身无寸缕的凌玉,正象是贯通天地灵气与他身体之间的纽带一般,没有一丝遗漏地向凌玉的遍身输送着能量,凌玉但觉体内真气慢慢凝聚,缓缓地运行于全身奇经八脉,每运行一周,心中就更静一分,渐渐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身体仿若也成为自然界中的一花一木,被充斥在广袤天地间的灵气滋养着,呵护着,进而繁荣欣旺起来,这种感觉,是凌玉以往练功从所未遇,他再也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冷意,只觉得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充沛,暖暖融融的,一股股地冲击着全身经脉,感觉经脉一涨一涨地,似是“轰”地一声,沛然真气冲破一些往常运行不到的窃穴,即而在体内循环往复,运转不休……
    待得睁开眼时,就看到头顶上的蓝天,朵朵白云漂浮其间,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竟已漂浮在水面,刚才还觉得冷得刺骨的潭水,现在竟然微觉一股暖意,凌玉知道自己在内力修为上又有了突破,心中一阵莫名的欢喜。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原来他这一练功竟已用去了大半天,金色的阳光透过头顶的密林照射下来,树叶藤蔓是那么青翠闪亮,充满了无穷生机与活力,凌玉亦觉神清气爽,竟比平时练完功时还要精满神足,心中仅余的孤凄焦虑也一扫而空,变得更加平和冷静,手上脚上的伤也似不药而愈,不见一丝疼痛,细细审视,果见手上昨日披荆斩棘震裂的伤口以及磨出的水泡都已经完好如初,新生的肌肤白晰嫩滑,不由暗暗称奇,想不到静功还有此镇定心神兼养肌生肤的妙用。
    凌玉无暇细思,游回潭边,仔仔细细洗去一身的脏污,触手碰到挂在脖子上的观音玉佩,握在手中呆了片刻,方伸手拿过扔在一边的包袱,打开一看,里面的衣服昨日被江水一泡,到现在还是湿的,好在天气并不炎热,尚无异味,但裹在里面的银票却烂得面目全非,辩不出来,心下庆兴,还好前几日花费不菲,曾经兑换过银两,现在还剩有几十两傍身,不至于身无分文。
    拣出里衣以及一套日前傅瑶帮忙选的绿色绸衫,在水中浸了几下,就这么穿到身上,这才跳上岸,默运内力,把衣服蒸干,再把头发束好,拾起灵耀系在腰间。一切打理妥当后,凌玉再次背上包袱,寻上山道,继续向岳阳行去。
    他走一阵,再施轻功急行一段,饿了就摘些野果充饥,渴了就喝点山泉水解渴,直到晚间,终于到了一个叫樟树的较大镇子。在镇子上找了家客栈住下,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吃了早饭后,再带些干粮在身边,又买了镇上唯一的一匹马,这才再次上路。这马并非俊马,不若北方马匹来得高俊,跑起来速度也不快,但仍花了他二十两银子,还是马主人看他年龄小,长得又俊美才忍痛割爱卖给他的。不管怎样,终于不再用双脚走路,凌玉还是省了不少力气。
    越向北行,山势越低,逐渐进入丘陵地带向平原过渡,道路平坦了不少,也宽阔了不少,晚上在洞庭湖边的一个渔民家中借宿了一晚。
    素不相识的纯朴渔民对贸然借宿的他却是非常热情,唯恐招待得不周,端出最新鲜的鱼肴让他食,让出最大的房间让他住,凌玉感动得无以复加,却又推辞不了。
    静静地躺在床上,凌玉想起这渔民家中其实并不富裕,却极为乐观,待人又是这么真诚,而此前把爱马卖给自己的马主人也对自己很是关切,一个劲儿让自己早点回家,不要在外东奔西跑,害家人担心,想起这些人不过是一面之缘,只因见自己孤身一人,年龄也不大,便不由自主地施予关心,这天下间毕竟还是好心人多啊,他的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跟师兄分开好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一晚上竟睡得格外的踏实。
    第十八章
    第二日凌玉起来时偷偷放了一锭银子在床头枕下,辞别渔民又早早上路,顺着洞庭湖沿湖催马北上。凌玉此时的心境已起了极大变化,不再忧急,坐在马上不时放眼浏览一路上的美景,滨湖风光极为秀丽,极目远眺,水天一色,看不到尽头,水鸟在空中翱翔,渔民划着小舟忙碌着,看上去是那么平和。
    但就是这样平和的景象却被煞风景的刀剑相击之声打破了。
    凌玉拨马走近一看,发现竟有几人都曾见过,正是前日在船上围攻自己的炎阳教弟子,想是他们乘坐的大船,顺流而下,先自己一步到了这里。此时他们一方有十来人,正在围攻两名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那两名男子使的剑法与傅瑶如出一辙,只是内力比傅瑶深厚,使出来更具威力,应该就是跟她失散的师兄了。发现有人走近,双方都暂时停止了攻击,戒备地一齐向凌玉望过来。
    炎阳教中识得凌玉的几人,晓得他厉害,知道今日又要无功而返,其中一人悻悻地道:“你小子真是好运道啊,居然没被淹死!哼,咱们走着瞧!”说罢招呼上同伴,扬长而去。
    那两名被围攻的傅瑶师兄本已落了下风,此时见这帮人突然撤走,感觉莫名其妙,听他们口气,仿佛跟刚来的这少年有关,仔细打量,见他十六七岁的年纪,高挑修长的个子,身着淡绿色的绸衫,莹白如玉的肌肤,灵动幽深的双眸,淡然出尘的气质,真是俊秀绝伦,令人油然而生亲敬爱怜之感,怎么看都不似练武之人,不过那缠在腰间的软剑又分明说明他必是剑道高手,心下都暗暗称奇。
    见两人呆看着自己,凌玉微微一笑,朗声道:“两位兄台是否是华山派的高手?”
    凌玉这一笑,直如阳光冲破乌云,灿烂得夺人魂魄,一时天地为之失色,两人半晌方回过神来,右手边身材伟岸,身着蓝衫,颇为威武的年长青年干咳一声,尴尬地应道:“不错,我们正是华山派弟子,不知小兄弟如何得知?”
    “在下凌玉,前日才跟贵派傅瑶傅姑娘分手,两位剑法跟傅姑娘同出一源,所以有此一问。不知两位如何称呼?”凌玉跃下马来拱手道。
    “凌兄前日见过我师妹?她怎么样?现在在哪里?”听凌玉如此一说,另一身材适中,面目俊朗的玄衣青年惊喜地问。
    “这事说来话长,你们应当也是要去岳阳吧?不如我们边走边说?”见到傅瑶的师兄,凌玉无由地一阵轻松,这下可以跟他们一起去寻人了,当下温和地建议。
    “噢,好。”那蓝衫青年发觉自己同伴过于性急了,一边应道,一边介绍起来:“凌兄弟,在下明辉,是傅师妹的大师兄,这是我师弟穆俊涛,我二人几天前跟师妹失散,一直未找到她,一有她的消息难免有些心急,让你见笑了。”
    凌玉自己日前跟师兄失散,正是感同身受,哪会笑他们?闻言柔声道:“明兄穆兄关心同门师妹,在下怎会笑话?何况,现在我也跟师兄走散了,正担心得紧。不过,此时傅姑娘应该正跟我师兄一路,有他照顾,当无甚危险。”
    当下一面前行,一面将自己和师兄在长沙遇到傅瑶以及后来结伴同行的经过一一道来。
    明辉跟穆俊涛听他说完,方知自己师妹在长沙曾得这凌玉师兄弟二人援手,非常感激。
    同时,也深感遗憾,原来他们也曾在长沙停留过两晚,只是较傅瑶早了两天进成,他们奉了师命南来,除了给衡山派掌门送请贴外,还要到岳阳,因此在长沙找了一日不果后,就急着往岳阳赶,第三日一早就离开了,恰恰跟傍晚方进城的傅瑶失之交臂。而后他们一路上也是数次与炎阳教教众交手,对方人多,两人打不过就只有跑,在几个城镇间迂回,今日又在洞庭湖边遭遇。
    知道师妹落水,虽有凌玉温和而自信地保证自己师兄紧跟其后下水救她必不会有什么意外,但仍然忧心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即刻赶往岳阳,以便打探消息。
    明辉当下便对凌玉说:“凌兄弟,既然你师兄可能跟我师妹在一起,那我们就结伴同行吧?你尽管骑马,我跟师弟轻功相随,这样加快速度,应该能在城门关闭前赶到岳阳。”
    凌玉没有异议,当下便翻身上马,与明辉二人一同向岳阳赶去,沿途如画的秀丽风景也顾不上欣赏,终于在日落时分,进了岳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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