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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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深似海,伴君如伴虎。
想他一个太监就这么气焰滔天,稍有不慎就会像刚才那个伺候孙太监的年轻太监一样受责罚。其他皇室中人必定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印月端坐在马车内,低头沉思。
“慈庆宫到了,请车内的奶口进内殿待选。”就在印月胡思乱想之际,马车停下了,身边其他两位位奶妈逐一走下马车,我亦跟着一起下了马车。
展现在她眼前的是多么萧条、冷清、残破。。。。简朴的宫殿啊!这。。。简直是太破陋不堪了吧!门口的守卫想必应该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老弱病残”了吧!
“看什么呢?”刚才怒斥孙太监的那个年轻公公在边上不耐烦的问。
“没什么。民女一时失神,望公公恕罪。”印月赶紧跟上去,边走边回他的话。
“既然已经走了奶子府这个过场,就拿到是月奉,算得上是宫里面的人了,以后要称奴婢了。对了你叫什么?”
“民。。。奴婢是侯客氏,叫印月。”人在紫禁城,古代人的地盘,无依无靠,只能谦卑。
“。。。印月?!”这个公公突然提高声调。“何人荐你来?据我所知,这奶子府里面的作秀奶口和点卯奶口都不能胜任,附近方圆百里的奶口也不行啊。敢问你是哪里人士啊?”
“定兴人士,由我姑姑——曾经的奶口周客氏推荐的。”别人都不问,单单来问印月,而且听口气这个年轻公公似乎有怀疑,还好印月之前就在与阿嬷套好话,即使他来查,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纰漏。
“好,好一个定兴印月!本公公记住你了。要是有本事留在慈庆宫,以后有你看的时间,现在还不快跟上。”说罢,他便大步向前。
慈庆宫中,虽是午后未时,皇太子依然在奋笔疾书。
身边一人纤纤玉手正调汁弄墨。
“奴才魏朝,叩见皇太子及皇太子妃,奶口已带到。”
“快宣进来。”玉臂的主人,不紧不慢的下令,“去承华宫那边把王才人叫来。”
调完最后一下,太子妃柔声询问:“殿下也一同前往?”
皇太子不语,仍是挥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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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她们三人便被带入偏殿。
只见,年轻的盛装美女端坐殿上,边上的椅子也还坐有一个面容苍白的年轻女子额头上好像还附着一条额帕,同样是华服,与上首女子相比起来确实颇为内敛和低调的。
“还不快叩见皇太子妃!”
“奴婢叩见皇太子妃千岁。”
“起来吧。你们三位奶口想必就是奶子府找来的奶口吧!都快上前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模样。”然后她又对下方的女子柔声道,“妹妹快仔细些看看这几位奶口,可要好好选个称心的乳母给元孙呢!”
下坐女子,起身谢恩,吩咐一边的宫女去做些什么,然后走到印月们面前,开始仔仔细细的看。然后身边的宫女开始询问她们的诸如年龄、籍贯、家庭等。刚刚问完前面两位奶口,刚到印月开始自我介绍:“奴婢今年十六,叫做。。。。。。”
“哇啊啊啊啊,哇啊啊啊。。。。”一阵婴孩的洪亮的哭声由远及近响起。
上首的皇太子妃笑道:“才人妹妹你瞧,咱们的皇长孙找不着奶口吃不上奶,正在发脾气了呢。你是皇长孙的生母,这奶口就由你自己去挑选吧!”
“谢皇太子妃!”那女子听闻,忙过去将才刚刚足月的婴孩抱在手中,不断的哄,可这怀中的孩子偏生就不肯停歇,唱反调一般哭声愈加响亮,不可抑制。
“你们三个还不赶紧上前去小心伺候皇长孙殿下?!”年轻太监魏朝催促。
其他两名奶口迅速上前,屈身道了个福“娘娘请。”就接过才人娘娘手中的婴孩,开始哄逗,可手中婴儿仍是哭闹不止。
“你还愣着做什么?”魏朝看到印月没有动弹,就伸手推了她一把。
初生的孩子身上是柔弱无骨的软绵绵,印月虽然在侯府里面听的多了,周客氏也教过自己很多,但是自己却根本没有勇气去触碰他。
“回禀娘娘,奴婢以为皇长孙可能是尿湿了。”奶口一号提议。
“回禀皇太子妃娘娘和才人娘娘,奴婢认为皇长孙殿下可能是饿了。”奶口二号说罢马上解开自己的衣襟,准备喂奶。
两位奶口各执一词,在那一刻,印月真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有这两位高手,她这个“伪奶口”也就懒得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当二号奶口急切地把自己鼓涨的乳头塞到皇太孙的嘴巴里面的时候,印月分明看见一道乳汁不听话的提前射到了空中。。。。。。很好,很强大,果然是厉害的人间极品“凶器”!!印月就站在那里,心想离开这座皇宫还需要多久,又应该在离开之后去做些什么来养活自己?这个是印月目前最头大的问题。现在的自己也就只能欣赏那飞溅出去的乳汁在空中划下完美的线条。。。。。。
咦?!
皇长孙殿下的生母,似乎面露哀伤。自己的孩子自己不能亲自抚养,对于任何母亲来说都是一种锥心的痛吧。唉,谁叫她的孩子是帝王之后呢。有求必苦,无欲则刚啊。
如果离开这里,印月独自一个单身女子在这个几百年前的封建落后的地方,该怎么求生存?其实印月现在无非就是心中有个天平,在不断得衡量,哪个更重要。现在已经是这样无望,为什么不尽量多的为自己制造一些机会?至少还有奶子府每月固定的月奉二两银子——作为自己以后坚实的生活保障。
“你怎么不作为?”皇太子妃不经意间瞥到了站在原地的印月。“莫不是,不愿意做皇长孙的奶口?!”
“非也,奴婢怎敢,请皇太子妃明鉴。”该重新成熟、坚强起来。不主动就只能接受命运。“奴婢不过是在思考除了给皇长孙吃饱喝足之外,怎么才能最大程度的使得皇长孙更加健康的长大。”
皇太子妃不解:“此话怎讲?”
印月正欲开口,却看见那个叫魏朝的年轻公公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现在,一条路走下去,是对还是错,又有谁能预知呢?
“启禀皇太子妃,奴婢年纪虽不及另外两位奶口大,但是却明白舍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奴婢认为应该先找出小皇长孙啼哭不止的原因,才能对症下药,不然一味只重感觉或者不分事情的缘由实属不智。皇长孙乃是我们大明将来的国之储君,奴婢想平时大家照顾皇长孙应该都是小心翼翼,基本不会出现有病没有发现的情况。小皇长孙今天下午之所以一来到大殿就啼哭不止,乃是场所的突然变化,再加上一般婴孩正在午睡时被弄醒,多半是正常啼哭。不妨把皇长孙放在摇床上面轻轻抚肚子,再拉上窗帘,轻声说话一会儿就应该好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皇长孙一定不是病呢?”一号奶口反诘。
“回禀皇太子妃,一般新生小儿饿了,拉了,尿了,忽然冷热变化过大了,太热了,太冷了都会哭。如果是尖叫声,像是有人扭他一样,突发、发直的,如是沙哑声,哭不成声,如哭声低微,如解决吃、尿、拉后仍然不停地哭,如果根本就听不到哭声,这样几个“如果”分别存在,那么这个新生儿肯定有病了,需要就诊了。而皇长孙哭声洪亮有力,因此奴婢斗胆认为皇长孙的啼哭不过是上述外因所导致的。”
“倒是看不出,你年纪没有他们长,可是行事不急不躁,实属难得”皇太子妃对于印月刚才的表现表示认同。
“谢娘娘夸奖,有时候我们也看得清楚事实究竟是怎样,但是关心则乱。”
“好,好一个关心则乱。”门外一的男声忽然响起。
只见门外走进一青袍暗纹锦衣的青年男子,屋里面顿时跪了一地的主子奴才,印月也只能跟着一起跪下。
“皇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印月寻思:原来这个就是是大明的太子,未来的皇帝爷。不知道刚才对于自己的这句话有什么想法。
“大家都起来吧。”皇太子很谦和的说话,忙走上前去扶起皇太子妃,又柔声唤起皇长孙的生母,“今天你们两个母亲都辛苦了啊!这奶口定下来了吗??”
“还没呢!”皇太子妃脸上一红,“我让王才人自行挑选,这时候爷您就来了呢。”
“刚才是谁说的关心则乱?”皇太子问。
“是奴婢。”印月跪下来,诚惶诚恐,深怕皇太子一个不悦砍了自己的脑袋。
“你读过书?会写字吗?”
“回太子爷,奴婢识得几个字,稍微看过几本杂书。字认识,但是写不好,不太能写。”自己的简体字书法,还真的是不能见人。
“抬起头我看看。”
“是!”印月抬起头,终于看清了那上首的大明皇太子——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皮肤白皙如玉,神情俊朗,温文尔雅却颇有风度翩翩之感。
“小童,这奶口相貌端正,且知文识字,你意下如何?”皇太子转过头去温言询问身边的太子妃。
“妾身适才已将选奶口之事交由王才人处理,太子爷若是心里已经有人选了,不妨引荐给王才人。”
“哦?”皇太子眉毛一挑,表情煞是诧异。
“一切但凭太子爷吩咐。”王才人向皇太子微微行了一个礼。
“呵呵,好!”皇太子凤眼眯起笑言,“魏朝你果然不负伴伴所托,终究是为吾找来了良人啊。该赏!”
“谢太子殿下,小人不敢居功,这次只是尽了本分。”魏朝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他向印月看了一眼道:“倒是你,赶快谢恩吧!”
“。。。。。”难道就太子一句话自己就定下来做皇长孙的奶妈了?!印月急忙叩头谢恩。看来这次是押对宝了!!
“哦,这个。。。。。。”皇太子略一沉吟,“你叫什么?”
“奴婢侯客氏。。。。。。”印月心中一动,又道“印月。”
皇太子妃见状假嗔言:“太子爷你知晓才人妹妹刚刚出双月子,现下却与新来的奶口这么多言语。”
谁知这王才人性格十分内向,一下子红了脸变说不出话来,只能“这。。。。。。这。。。。。”,怯生生一副娇羞的模样。
“瞧瞧,小童,你可是在吃醋啊?”皇太子也不怒,就是笑对皇太子妃,声音如蓝丝绒一般的悦耳,全然没有顾及到一边的王才人。
皇太子妃瞧了瞧王才人的模样,笑盈盈地对皇太子道:“瞧妹妹虽刚刚出的月子,却还是一如刚入宫一样的羞怯,真当是惹人怜爱啊!”眉目流转间就把话题扯到王才人身上了。
。。。。。。看来这对皇太子伉俪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啊!古代的女人真是大度啊,能够接受一男多女。这个皇太子妃也算是有容乃大了,再加上品貌端庄,有所见识,又不自负专断。。。。。。果然是未来皇后的样子。
“。。。。。。”皇太子略一思索,便开怀大笑,“小童,聪慧如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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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照顾过小孩子的印月,硬着头皮上前去抱住了软绵绵的皇长孙——元孙朱由校。既然选择了呆在东宫做奶妈,就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跟着王才人一行到了处于承华宫的寝所。
唉!印月轻轻一叹,如果说此前的慈庆宫的外在是旧,那这里就是残旧不堪。堂堂的天朝,怎么这个东宫这么寒碜啊!
“印月!”印月刚要抱着皇长孙去屋内,就被王才人叫住。
“娘娘有何吩咐?”
“皇太子遣你来照顾元孙与我同住,我高兴的不得了。谢天谢地,这奶口终于定了下来,这承华宫也不再是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住着了。”
这便是王才人,刚刚诞下元孙的佳人。
一番忙乱见礼之后,印月搬进了王才人寝所西侧的小院,身为元子乳母,自己身边也被派了一个小宫女叫晓晨,是从慈庆宫新人里面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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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忙忙碌碌,整理房间,用完晚膳进来自己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的失落。
心里空落落的。
吹灭蜡烛躺在床上,印月不睡但是也不困,对于那个人还是放不开。前几日忙忙碌碌,今天突然全部都定了下来,寂寞就见缝插针的来了,自己的心还是会疼。
半夜口渴,却发现茶壶里面没有一滴水。
走出房间,发现四周漆黑一片,这时候要是有个手电筒多好啊。可是因为找不到点火的东西,印月连蜡烛也没办法用。
“有人吗?”印月低声叫了一下。
四周的悄无声息回答了她。
走着走着,却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在这个北方的寒夜,印月一个人游荡在慈庆宫,穿着单衣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痛苦且冰疼。
放眼望去这偌大的宫殿,印月自己竟没有一个地方可投奔。
走着走着累了,乏了,她坐在一棵树下。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类似扫地的声响,急忙跑过去。
果然,在不远处一个太监在扫地。
“公公,请问你可知道去王才人的寝室怎么走,我是新来的奶口,找不到路回去了。”
“我还在做事,现在不能带你去。要么你先等一下吧?”他停下来,抬起头,对印月说。
“谢谢了!”印月对他微笑。
“咦,你。。。。。。怎么穿这么少?现在这个天气可是会冷出病来的呢!”那太监见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吃惊道,“如果不嫌弃的话,姑姑请先披上我的外套吧。”
“啊。。。谢谢啊!”印月这个人向来清清楚楚的,有恩一定会报答,“敢问公公怎么称呼啊?我将来也好报答。”
“不用报答的,就一件衣服而已,呵呵,我叫李进忠,姑姑不用左一声公公右一声公公的,我不过是东宫的一名小火者而已。”说着他把自己的斗篷脱了下来,递给了印月。
在他微弱的灯笼光下,印月看到浓眉大眼一脸憨直的李进忠。
“小火者?”印月不解。
“就是粗使太监,做杂物,打扫卫生。”见印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他似乎有几分的局促。
“你们在作甚么?”有人发现了她们,印月一惊,转头过去看见那人便是年轻太监魏朝。
“回禀魏公公,我刚才想出来找水喝,可是迷路了。”
“我是说你们刚才偷偷摸摸的在干吗?”他冷言冷语的,不给印月任何脸色,“李进忠,也是今天才到达东宫开始任职,要好好做事,不该你想到事情不要乱想。没你的事情了你不要扫了,下去吧!”
“公公,小人明白,这就退下。”李进忠依言退下,走的时候颇为抱歉的看了印月一眼。
魏朝则冷冷睨着印月,不发一言。
对于他这样的行为,印月觉得很反感:“魏公公,如果可以的话请找人带我回住所,我迷路了。”
“你今天刚刚成为皇长孙的奶口,请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肆意做出有辱皇长孙的事情来。凡事要有分寸的!月娘,你究竟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刹那间,印月的血液都要冻结起来了。魏朝他认识自己,他认识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