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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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然爬树不太方便,便悄悄守在外面,程枝城一人冒险进去探找猫腻。
程枝城借着树干爬上屋檐,没有跳进院子里,而是靠着多年练就的敏捷身手顺着院墙一路爬到大堂的屋顶,院内只有两簇玫瑰,中间一条青石小道,老爷和管家已经进去了,黑色的里门同样关的严实,程枝城轻手轻脚地走在瓦片上,约摸在大堂中间的位置蹲下,掀开一片黑瓦窥视。
好家伙,不看则已,一看起一身鸡皮疙瘩,程枝城险些惊呼出声。
这里可以确定是祭堂,里面有牌位,有香炉,有贡品,还有蒲团,香案上精心打造的牌位后面,坐着一具用红色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确切的说,是干尸。
红色卷发及肩,是具女尸,眼眸紧闭,眼窝深陷,裸露在外的除了这些,还有两片暗红色的嘴唇。
那布料的红色也不是鲜艳的红色,反而像是血泼在了白布上,时日渐久,干涸掉的暗红色。
可以确定是死尸,但是肉体鲜活,没有任何枯槁痕迹,只有肤色暗沉。
程枝城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怕自己一不小心暴露行踪。
下面的老爷规规矩矩地上了三炷香,没有跪拜,只是在灵位前倾洒了一杯红酒。
“准备吧。”老爷说。
“是。”管家应着,转身在老爷身后、祭堂中心的大桌子上铺上干净整洁的白布。
“夫人,今天是月圆呢。”老爷低喃,“正好是我们60周年纪念日呢。”
“我知道你很爱我,所以甘愿牺牲自己,换取我的长生。”
“夫人,感谢你的伟大,我也很爱你,并且会一直一直爱,你可以放心。”
“这次来了个非常极品的客人呢,他的红发长到和你一样的长度,我开心极了。”
程枝城听的心凉了一大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耳后,第一反应槐哥有危险。
“唉,很伤心,夫人的嘴唇都不似之前鲜艳了,不过没关系,正好今天月圆,又赶上你的血祭时辰,今晚就把他献给你吧,我亲爱的夫人,你的美在我心中是不可超越,也是不可亵渎的。”
老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那里不知何时长出来一片片的红紫色的痕迹,不止手背,他露出来的脖颈上,脸上,相继争先恐后地出现这些大小不一的色块,它们像有毒的菌落一样,牢牢地吸附在皮肤上面。
程枝城认得,这是尸斑。
这奇怪的老爷是个死人。
“死人”老爷抬手朝身后管家示意:“时候到了。”
“好的,老爷。”管家开始动作起来。
程枝城听的心惊肉跳,浑然不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他现在是应该赶紧回去通知盛轩槐小心防备起来,还是相信晏长川,自己留在这里弄清一切?
为避免打草惊蛇,程枝城暂时选择了后者。
槐哥现在神志不清的状态,肯定是因为这老头说的什么献祭,还有什么夫人牺牲自己换他长生,看这老爷苍老的模样,少说也是副一百岁的皮囊。
听老爷的意思,很明显可以断定,这不是杀人取血复活妻子的狗血桥段,不然这具女尸也不会在这里干巴巴地坐到现在。
献祭的目的是什么?肯定不是单纯地让这女尸鲜活起来。盛轩槐之前还提过,这里是有木乃伊的,虽然目前还没见过,但看这女尸的模样,也差不多算是见了,无非就是这具木乃伊身上的布是另类的红色。
血木乃伊。
管家动作娴熟地在桌子一周铺满了盛开的玫瑰,的确是玫瑰,程枝城都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一瞬间就铺满了一大圈。
野玫瑰一簇一簇的很是整齐,在桌子外围簇拥了一周,中间留的位置,程枝城目测可以躺下个人。
人……人?!反应过来的程枝城倒抽一口凉气。
他觉得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必须马上回去通知晏长川和盛轩槐。
另边厢,盛轩槐半躺在床上,晏长川守在床边不停地揉搓着他的手指,让他保持着对外界的感知,可是盛轩槐一直闭着眼,晃脑袋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轩槐?盛轩槐?!”晏长川每隔几下就拍拍他的脸,可惜盛轩槐眼皮沉重的厉害,给不出任何回应,神智仿佛正在抽离。
晏长川不敢让他睡,他怕他这一睡就入了那臭老爷的局。
奇怪的时空里永远不缺诡异的事件,上一秒指尖还停留着那片温暖,下一刻,那熟悉的温度好似一瞬间羽化成烟。
晏长川的掌心落了空。
他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盛轩槐整个人都消失了。
心在一刹那坠入谷底,晏长川蹭的一声站起来,疯了一样满屋子找人,“盛轩槐”一声声从嗓子里嘶哑而出,屋子里没有,晏长川直接夺门而出,在玫瑰庄园里奔跑四顾。
盛轩槐一定不能有事,必须没有事,他现在是他的所有,是他的命。
这边,程枝城决定好后还没来得及站直身体,刚蓄起力的腿瞬间又软了下去。
他愣愣地盯着大堂中间那一刹那变化的景象,感觉整个人都懵了。
槐哥啊,那花丛里,那白布上,那躺着的白花花的人,是槐哥啊!
盛轩槐寸丝不挂地躺在花丛里,双眸紧闭,唇色惨白,胸膛平静的看不到一丝起伏。
与此同时,那老爷也抬脚走到花丛旁边,看着盛轩槐的目光像在看一件美妙的艺术品。
“我亲爱的客人,感谢你的奉献,我和我的妻子都将永远记住你,不忘你的恩情。”
他说完朝盛轩槐倾身鞠了一躬,然后慢慢抬起了手——
就是现在,程枝城立刻回神,不知道这丧心病狂的人下一步要干什么,反正绝对不会是好事,作为铁打的哥们,他绝对不允许他伤害盛轩槐哪怕一丁点儿。
“然然快回去找晏哥来救槐哥!”程枝城用自己最大的分贝吼了一声,顾不上听回答,脚下发力,瓦片应声陷落,程枝城借着重力优势给那管家来了个泰山压顶,又趁管家懵圈状态下狠狠地补了几拳,然后起身跟老爷厮打在一起。
老爷没什么战斗能力,轻而易举就被程枝城按倒在地,程枝城骑坐在他身上,左一拳右一拳地抡个不停,还专打脸,边打边骂,每一下都奔着拿命去的。
“我去你妈的!敢打我槐哥的主意,你特么是不是几十年没被人打皮痒了欠揍了啊?!还长生?!活的不耐烦了吧?!老子今天就让你感受感受什么是人间美好!”
老爷毫无还手之力,连开口回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乖乖躺着任程枝城一顿暴揍,甚至吭都没吭一声,一张老脸在程枝城的拳头伺候下被打变了形。
“死人就是不一样啊,都不知道疼的!”程枝城不客气地接着打,感觉这张脸就跟那可塑橡皮泥一样,他的力道怎么使,它的形状就怎么来,任凭被他打的鼻歪眼斜,看不出原来模样。
老爷的七窍不断涌出黑血,饶是如此,他依然僵硬又执着地扯动着嘴角,仿佛在笑,给程枝城看的一阵反胃。
察觉身后有动静,程枝城本能反应向旁边一滚,好家伙,幸亏躲得及时,一声枪响,那原本冲着他的子弹嘣的一声没入了柱子。
程枝城回头,目光锁定在手握枪支垂死挣扎的管家身上,满脸戒备,管家目光一颤,准备向他开第二枪。
与此同时,脱离桎梏的老爷转了转差点被打掉的头,望向桌上安静躺着的盛轩槐,他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指,在空中一下一下地画着圈。
一条白绫从盛轩槐的脚跟慢慢缠了上来,像灵巧的蛇,贪婪地吸吮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外面,覃然听见程枝城那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心脏一紧,赶忙转身往回跑,程枝城豁出去的这一声,连暴露的风险都弃之不顾了,可想而知情况有多紧急,盛轩槐有危险,她得马上回去搬救兵。
然而还没跑出多远,身后忽然一声枪响,吓得她腿一软,一个没稳住扑倒在地。
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追了上来,声音又闷又重,覃然来不及回头,也不敢回头,拼了命爬起来往前跑,浑身上下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晏长川。
耳畔只剩下撕裂的风声和自己的喘气声,覃然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感到害怕,前面是未知,身后也是未知,盛轩槐程枝城的安危同样未知。
明明跑起来只要几分钟的路程,覃然却感觉像跑了一个世纪,黑灰色的天沉沉地压下来,仿佛暴雨随时都能瓢泼而下,狂烈地淹没这片黑暗的荒凉和不堪的邪恶。
路旁的玫瑰花丛比人还高,覃然看不到除了前方道路之外的任何变动,或许每一个拐角都藏着风险,那些幽灵一样的声响在这一瞬间传到四面八方,劈头盖脸地笼罩下来,覃然正巧奔赴至一个拐角,忽然收住脚步。
惶恐和绝望灭顶袭来,前面拐角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覃然捂住嘴,一时心如擂鼓,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天知道当一身黑衣的晏长川出现在拐角的一刹那,覃然的心跳有多急,灵魂有多激动。
“晏大哥……”覃然没忍住,眼眶里的热泪汹涌而出。
晏长川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覃然,明显一惊,还没来得及问她具体情况,身后紧随而来的沉闷脚步声逼得他不得不先放下疑问,拉上覃然就跑。
晏长川已经确定这声音来自木乃伊,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
他察觉到后,为了安全才没有继续呼唤盛轩槐,他一度怀疑是自己方才动静太大才把他们引了过来。
“轩槐和橙子都在祭堂,他们有危险……”覃然稳定下情绪,言简意赅地告诉晏长川重要信息。
“祭堂在哪?”
“走这边,我记得路。”
作者闲话:
开学有考试,复习火葬场,暂停一阵子,感谢不离不弃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