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酒醉的森林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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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弟弟的死活了吗?找回小和原本也应该是伯父伯母你们操心的事。”羲祥把由吾在路上说的话都告诉了羲阗建夫妇,可是即使看得出来由吾和西和的关系非同一般,两个男人,扯到爱什么的,总是不会让人相信。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周庭雨不顾坚决不相信的丈夫向着羲祥问道。
“是的,他说,他说他深爱着小和。”羲祥再次重复到,“他也不否认这几年来一直和小和在一起。”
“小祥,你要伯父怎么接受唯一的儿子和,另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要真是这么大逆不道,还不如就此再找不回来,不,干脆死了的好。”快到花甲之年的羲阗建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度,一边在房间里踱步一边发着火。
“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儿子,总不能真的就这样让外人欺负了去,小和不会是自愿的的。”这几个月,西和的事一直占据着她的思想,下午羲祥就要乘班机回甘肃了,她也只能在走之前为那个小时候从不曾很乖地呆在自己身边的弟弟做这么一点事情了。
“我就说不能对这孽子寄予什么希望,他高中那会儿就是个离经叛道的样子,和别人打群架弄到进医院。总以为考到大学就好了,现在居然惹出这种事,把长辈的脸都丢尽了。”羲阗建已经是要发作得不得了。
这话听在羲祥耳里却是觉得很厌恶,其实作为父亲,你根本就没有尽什么责任,一个花花公子要转变成一个父亲,好好地抚养自己的私生子,怎么看都不是这个爱慕虚荣的男人能做到的事,西和从小的时候就只是被要求要出色,压力过大才会跟人打架,如果不是想到西和不会一直给你做饭,也因为年纪大了想找个伴安定下来,直到现在也许周阿姨都成不了小和和小环的母亲。然而这些话羲祥也只能在在心里想想,毕竟自己又算是多亲的人呢,而且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了,没有心思来理这些了。
小环一直躲在门后听着父母和姐姐的争论,小小的心里也慢慢地清楚了一点儿,原来那个看上去是个好人的叔叔绑架了和哥哥,难怪直到自己长成大女孩儿了,和哥哥还是没有没回来看我。
姐姐走了,在父母还在为和哥哥的事争吵的时候,西环一个人溜了出去,她要去找由吾,几个月前,在看到会对着虚空讲话,发呆的由吾之后她是很害怕那个人的,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躲着他,但是,和哥哥,那个记忆中总是穿着白色裤子的人,会温柔地把自己抱起来的人,爸爸妈妈上班时唯一会陪在自己旁边的人,想要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想要见到他,想要,再次拥有这个哥哥。
“呼。。。。。。呼。。。。。。”按下门铃,瘦瘦小小的西环弯着腰喘气,一面是因为从家里跑过来没有歇,一面是因为有些害怕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叔叔。
门开了,看到来人是西环,由吾很高兴的样子,回头向着屋内喊道:“阿和,看看是谁来了,是小环哦。”然后蹲下身子,给小孩一个大大的微笑。
西环马上想到他又发病了,就像以前莫名其妙地对着身旁讲话一样。
“不是的,我哥哥才没在屋里,你这个精神病,把和哥哥还回来!”西和握着小小的拳头举在头的两边,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由吾伸出一只手来,西和害怕地闭上眼睛缩回脖子,手却停在头顶上,揉了揉头发,手掌暖暖的,让西环一边惊讶一边也放松下来。奇怪地看着他,他看上去比以前憔悴了许多,胡子也冒出来了。
“怎么今天才想到来叔叔这儿玩呢?你哥哥一定好想好想你的,他以前就老是跟我提你,一直想要陪在你身边的。”由吾的脸上满是温柔,“阿和一直和我在一起,你不相信吗?他就在里面。”
说完就把西环拉了进去,环注意到,他的手上缠满了绷带。
从客厅到卧室没有见到一个人,果然和哥哥不会在这里,不过房子里比起几个月前多了很多雕塑,“好厉害,像真人一样,是买的啊?”西环不禁开口问由吾,那些雕塑都是全身的,有不同的姿势,站的卧的躺的,而且都是雕刻的同一个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阳光少年,每座雕塑都是恬静的表情,仿佛沐浴圣光。
由吾放下了西环的手,走到其中一个雕塑旁边,小心翼翼地环过双手,搂着它亲吻,从喉结一直到嘴唇,塑像光滑的脸部闪着石质的纹理,几乎能感觉到那上面的凉意,“你妹妹来了,好歹收敛一点,乖啊。”
环已经被吓坏了,这个人是个疯子,也许哥哥已经被这个人杀了!
“你在干什么?那些不过是石头。”西环大声地呼喊,立刻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危险,于是立刻捂住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由吾转过头,面容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悲恸,他定定地看了西环又一样地看着面前的雕像,手颤抖着,几乎抓不住东西,好像心脏病人突然心力衰竭一样,最后把它推倒在地上,石塑和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相撞,发出巨大的碎裂的声音,在这碎裂声中,由吾跪了下去,碎屑扎在膝盖上,血流了出来,西环已经吓得蜷成一团,过了好久,由吾才慢慢地站起来,他一步步地向她走过去。
“不要过来!啊--喊-喊-”被吓坏的女孩鼻涕眼泪一齐流。
“谋杀犯!滚开!。。。。。。滚开。。。。。。”
在由吾抓住她的时候,她不断地又踢又咬,想要摆脱他的双手,可是由吾把她紧紧地按在自己胸口,不让她挣脱,等到哭闹的女孩消停了,由吾露出他的一贯的微笑,那是安抚人的微笑,只不过这看在西环的眼里却只觉得吓人,“我一直想要把西和从某个东西里面带出来,最后,我从石块里把这些西和解放出来,然而他们都还不是那个人。”
环不再踢打了,她看到了这个不正常的叔叔的悲伤的眼睛,可是那双眼睛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仿佛他还在恍惚着,“告诉我,到哪里才能找到丢失的心爱之物。”悲伤到骇人的声音。
西环抽抽噎噎了好久,害怕地抱着自己的头,“当然,在丢东西的地方。”
本来并没有想得到回答的由吾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怔愣住了,西和不是会一声不响就离开的人,在病房里流血的阿和的腰上的伤口,自己满是血的双手,那幸福到不真实的感觉,明明已经被接受了啊。他像是被抽走魂魄似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松开,西环立刻挣脱他跑掉了,到了门口还向着门内的由吾发狠,“神经病,警察一定会把你送到医院去!”然后就心有余悸地跑开了。
医院吗?我的神经也许真的是错乱了,两年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下一秒,他已经向门外冲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坐进去,“司机,去机场。”真是完全的没有风度。
花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在南海海域找到了“门”。穿着漆黑的潜水服潜游在深蓝的海里,细小发光的砂石或是海中的浮游生物一样的大群集合体像是风暴或是海中的海浪一样,扑面而来,一丝声响都没有,纯粹的宁静,身体漂浮在水中也如同飘浮在空中一样,虽然没有触碰到实体,由吾也知道已经穿过"门"来到了久违了的天母了,刚刚冲在手掌上的水流就是在验证,只要新出现一个"门",政府必然会装上关卡,天母,总是一个井然有序的国家。
脱掉潜水服,走在浸在海水里的沙地上,望着那没有尽头的海岸线。
即使回来了,他又在哪里呢。。。。。。
回想自己在三度空间度过的两年,真是,太软弱了呢。一幕幕地回忆起来简直就是另一个人。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阿和?我也是依赖着你才活到了现在的啊。果然是这样呢,不过现在,一个人也要振作,为了不知道在哪里的你。"已经可以微笑着说出这样的话了吗?即使是颓丧也要有个限度。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周围还是些陌生的面孔,没有必要认识那些普通的,没有得到神的祝福的人,他们的寿命很短,不要跟他们交往,就好像不要养小狗小猫一样,它们会很快死掉,什么也不留下。曾经一起生活学习的同伴从十五年前就不再往来,可以预想到他们几年或是十几年后的死亡。
"短暂的生命也好。"对着湛蓝的天空叹口气,从海边一直走到红在外面租住的公寓,不想回自己的住所,老早就让他搬过来和自己一起住,可是那个骄傲的人不会同意让自己养他的。
果然钥匙还是放在脚垫下面,细心地收拾完积下的灰尘,又驾车去超市买了够吃一个星期的蔬菜,红住过的地方会让自己觉得舒服,工作方面早在红失踪时就不干了,至于玉儿那个老婆婆,还是跟她打个招呼吧。
第二天早上,由吾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连幻觉都没有了,拜托,再让我见一见阿和的幻觉吧。走进熟悉的漱洗室,即使是昏着头也不会撞到东西,这是和西和一起生活了近三年的地方。
三年。。。。。。
步行去往玉儿的家,能从她哪儿知道一些事情吧,毕竟玉儿两年都没有去跟着他是件很奇怪的事。
可是,这个女人。。。。。。
玉儿从纯的宅子的地下室被放回来后修养了一个月才缓过来,之后就被迫放病假,其实是变相的软禁,等到可以重新任职的时候,居然得到消息说是红杀了人被判刑!所有的事情一件一件地接踵而来毫无喘息的机会。到底一切是在哪里出了错才走到了现在的地步?!
而那个死小子居然现在才现身,还是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户玉一听到宝儿嫂说是由吾来访就立马下楼,坚硬的鞋跟撞击木板的楼梯发出啪啪的声响,见到面也不顾自己是下属的身份,一脚就朝他的肚子剔去,由吾没有料到,被扎扎实实地踢到了肚子,捂着腹部弯下腰去,玉儿还不解气,手抄过去拎住他的衣领直把他拉进客厅入口。
可是还没进房间,玉儿就倒了下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由吾的声音,他拽开玉儿抓着自己衣领的手,"也许你的病假还要适当延长。"
在沙发上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后,解开了对玉儿的束缚,玉儿开始破口大骂,这让由吾莫名其妙。
"你这个混蛋!红现在恐怕已经死了!"不论是判决还是流放,玉儿都不知道,只知道红杀死了一个天母人,而且还是早家的家主早目。
砰咚,心脏开始猛烈地跳动起来,大脑一阵眩晕,"在这里吗?!在这里?"并没有被抛弃,没有被那个人抛弃,从来没有!疯狂的喜悦席卷了这个可怜的男人。
"红不在身边就是这么一副样子吗?少矫情了,少爷果然是少爷啊,我要是红的话。。。。。。"
然而由吾没有让她说下去,提着她的后领把她带到眼前,"你又知道什么!?"非常生气的口气。
玉儿还是不为所动地说下去,"我就真的去现世界,那就一了百了了。"
"在哪儿?告诉我。"换上了一副温和的表情,好像一个十足的绅士在问一位女士是不是有幸可以邀她跳舞。
"你没有看到我留在你住处的信吗?他先前在纯的手上。"玉儿很是讨厌他那装出来的温和表情,红一定是被他这样骗到手的,"现在的话,他杀了早目,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置。"
"纯?早目?那两个混蛋!"
"喂,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能让红杀人,一定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他们,做了什么?在我不在的时候?不,就是他们让我远离和的身边。"由吾痛苦地说。
"我才不相信红会杀人,我和他一起去抓仲容的时候,他根本就拿不稳枪,看到那两个杀手倒下就吓得不得了,他是被诬陷的,你要搞清楚,只是要给他安个罪名罢了。早目那只狐狸怎么会死呢,他可比我活得久得多了。"玉儿很是激动的样子。
由吾越过茶几抓住玉儿发冷的手,"怎么了?你也吃了不少苦头吧,毕竟你是不会坐视红被欺负的,病假的事也是吧。两年不见,你的性情大变呢。"
玉儿扭过头去,额头贴在沙发的靠背上,脸整个地埋进去,过了一会儿从沙发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一直见不到别人,周围只有自己是活物的感觉,的确是地狱呢,不过,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自己重视的事物以外的人了呢?"
"真是抱歉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承受这些,不过,红在哪儿?"
玉儿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果然还是没变呢,"依照我这个老人家的经验,应该是在杂务科。"
呲啦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
"已经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了。"突然的插话让由吾和玉儿都是一惊,来人是旁亲,嬉笑着一张脸,"那个,那个因为心急所以翻墙进来的,话说这么大的院子怎么就只有两个女人住着呢。"
"这是怎么回事?"由吾问玉儿,而玉儿也是摸不清状况,"完全不认识。不过,小子,你是想被好好‘招待‘吧?"
"老大---是小弟啊,就是那个叫旁亲的人。"看到户玉不怀好意的样子,旁亲马上向由吾靠过去。"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要跟你们一起去见红的,要知道他从早目那儿逃出来后可是一直呆在我家里的,他告诉了我很了不得的事哦,而且,红被抓之后发生的事你们不想知道吗?"
"小子,你是不想活了吧?"由吾用让人觉得很危险的眼光看着他,但是旁亲咽了一口唾沫,勇敢地看回去。
"好,一起走吧。"由吾不想再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