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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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尔府特别藏书室。
“血印,因其受术人身上会呈现血色纹路而得名,之所以为禁术,是因其施行必须以人的生命为代价,这也是它得名的另一个原因。根据下术人的目的分成三个等级,最高等级可以完全束缚任何行动。最初是由……”
米娅坐在扶手椅上,扶着膝盖上一本巨大的古书读道。
伊扎克不耐烦地挥手道:
“读重点!解除方式是什么?”
米娅连着翻了几页,默默看了一会儿,表情由平静到沉思到古怪然后到诡异,最后突然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玖尔大人,看来这次任务只能由您一个人完成了。”
看着众人疑问的表情,米娅笑得非常诡异。
阿斯兰正和玖尔夫人谈话,伊扎克一反常态地犹犹豫豫地打开门进来了。
“伊扎克,找到了吗?”
玖尔夫人道。
“啊……母上……你也在这里……嗯,那个……找到了……解除的方法……那本书里确实有……那个……”
见伊扎克欲言又止,阿斯兰的心紧缩起来:
“伊扎克,如果牺牲很大的话,我宁愿它永远留在我身上!”
伊扎克闻言赶忙摆手道:
“不不不,不用什么牺牲,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但是……”他又开始抓头发,脸却越来越红,“只是过程有一点……KUSO……”
玖尔家最宽大舒适的一间客房内的所有家具和装饰物都被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灵晶石之类的灵力辅助物,柔软的地毯上用龙血写了无数的灵文字母,连接他们的是具有表达意义的线条,这些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魔法阵,在它的中心安置了一张床,无数的暗红色的线条引导着灵文字母如同无数龙蛇一般在这床下汇集至一块巨大的灵晶石上。
今天晚上,这里将要作为解除血印的场所。
“伊扎克,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吗?”
尼高尔再次检查了一遍魔法阵,担心地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放心交给他好了。魔法阵是我们合力祭下的,又有这么多灵晶石,破解的基本力绰绰有余了,只要有适当的引导力就可以大功告成。凭伊扎克的实力我们完全不必担心,我们只要做好守卫的工作就可以了。呐呐,我们可以出去了,阿斯兰也快准备好了吧?”
米娅笑道,然后第一个走出了房间。
海涅和尼高尔也跟着出门,看见站在门口的真,海涅温和地说:
“去休息吧,这两天为了准备你也累坏了。”
“哦……”
回头投向正在关起的门以深深的一瞥,海涅和众人一起离开。
他听见自己脚步在暖光浮动的长廊里冰冷寂寥地回响。
伊扎克听着他们的脚步渐渐淡去,不知道为什么紧张起来。
与客房相通的浴室门打开了,阿斯兰裹着浴衣站在门口。他的面色有些发红,水滴顺着他深蓝如同夜空般的头发滴落下来,濡湿了地毯。
“海涅他们都走了?”
“嗯,刚刚过了午夜,自然之力开始向正转移,正是最适合的时间。”
伊扎克答道,想想又说:
“现在就开始吧?”
阿斯兰没有回答,他也有些紧张。他脱下拖鞋,光着脚走到魔法阵边缘,问道:
“这个位置么?”
“嗯。”
伊扎克边说边走到对面,将灵力灌注于右手,画下了缺少的最后一个文字。
瞬间,以那个字为源头,银色的光芒迅速沿着线条和无数的字母流动,如同打开了闸门的江水般一泻千里,待到所有纹路都被银色的光流充满后,这光芒渐渐沉下,如同水流渐渐被砂土吸收,慢慢地,强烈的银光淡去了,转化为淡淡的浅蓝色。整个房间都被这朦胧的光晕染了,使得这空荡荡的房间仿佛沐浴着天光的野外。
阿斯兰深深地吸了口气,脱去了浴衣。
纤长的身体似乎还没有完全摆脱少年的轮廓,虽然有些单薄却不显得瘦弱,在白皙的皮肤上,狰狞的血红色纹路叫嚣夸示着自己的存在。
他不敢去看伊扎克的脸。这样和他“坦诚相见”,还是第一次,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是,对方可是伊扎克啊……
定定心神,他伸出右脚,踩着固定的字母走向中心,仿佛走一条小道。
伊扎克看着阿斯兰向自己走来,觉得喉咙发干。
淡蓝的光晕包裹着他的身体,优雅、美丽、高尚、纯粹……这些词汇没有一个能描述出这样身体,可是似乎它们——这些最优美的词汇——都有些意思,可是这样的身体却没有柔弱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在这纤细的外表下,是一个高傲的灵魂吧?
自然万物,都必须拜倒在这样的身体面前……。
那创始的神祗,也不过如此吧?
“准备好了吗?”
伊扎克声音嘶哑地问。
阿斯兰躺在床上,低低道:
“开始吧。”
“等一下,”伊扎克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逃出一个水晶小瓶递给阿斯兰,“这是精炼过的修兰花蜜和一些药材混合制成的,待会儿会很痛,喝了这个会好一些。”
阿斯兰用目光表达了谢意,将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将瓶子丢出魔法阵外。
“那么,我开始了。”
“嗯,摆脱你了,伊扎克。”
伊扎克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将灵力聚集到右手食指指尖,然后按上了血印的一个交合点。
血印是以一点为中心向外蔓延的,只要以同等灵力消融那个点,血印便会如同断根的藤蔓般自动消失。伊扎克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点。
他谨慎地移动着手指,仔细感受着任何微小的灵力变动。
阿斯兰的皮肤有些凉,但是触感很好……
当他的手指触及阿斯兰上臂的某个交汇点的时候,阿斯兰的身体猛地一颤!
就是这里!
“你忍耐一下!”
伊扎克边引导基本力边对阿斯兰说,后者已经满头是汗,但是依然默默地点了头。
伊扎克咬咬牙,将已经凝聚起的力量向那个点冲撞过去。
阿斯兰闷闷地发出短促的一声,手指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床单,他的嘴唇咬得青白。
伊扎克不敢去看,只是更加用力地迫使血印的力量和破解的灵力融合。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发觉那恶意的力量渐渐衰弱下去的时候,他提起的心才渐渐发低。
待到那个点完全被消融,伊扎克长长吐出一口气,等着血印的消失。阿斯兰绷紧的身体也渐渐发送了,伊扎克伸手去握他的手,发现全是冷汗。
血色的纹路逐渐淡化,最后完全从白皙的皮肤上失去了存在的痕迹。
可是,只是一半的血印消失了,另一半依然仿佛嘲笑一般盘踞着。
“KUSO!”
伊扎克骂了一声。血印不止一个点的情况不是没有预计到,只是吉普利尔居然真的下了不止一个点,当初为什么不宰了那个家伙?!
痛苦又一次降临,然而这次比前次时间短了许多,也许这个点的力量不如前个那么精纯吧?
伊扎克重重地倒在阿斯兰身边,喘着粗气,两个点实在花了太多的力气。
身边的阿斯兰转过疲惫的脸,对他微笑了:
“谢谢你,伊扎克……”
淡蓝的光晕正在消退,那双碧绿的眸子愈发清亮,那一直沉淀其中的忧郁之色也看不见了,呈现在那湖水一般平静的眼瞳中的,是安心和幸福的微笑。他也喘息着,温暖清新的气息扑到伊扎克的肩上,撩拨着伊扎克已经很敏感的神经。
遥远的地方传来了琴声,正是那首《昨夕今朝之修兰》,它在空气中浮动着,似乎在起着某种催化的作用……
伊扎克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一样感觉到如此强烈的、甜美的爱。这爱撞击着他的心,使他不吐不快。
他轻轻道:
“阿斯兰,我们……”
阿斯兰似乎和他想的一样,他用吻回答了伊扎克的问题。
“我爱你……”
在吻的间隙,他们几乎同时说道,他们的声音仿佛幸福的叹息声。
今夜,不仅仅是灵魂,他们也要让身体融合在一起……
海涅靠着树干凝视着那间房间的淡蓝色光芒渐渐暗下去,心情复杂地连一个叹息也发不出。夜的深沉正在悄然褪去,发青的天边预示着黎明的到来。
黎明……
米娅在他身边的秋千上坐着,怀里抱着的七弦琴流淌出悠扬的旋律。夜风将这声音远远地播撒去,在这冷寂的夜里,触动着爱人们薄薄的心壁。
“为什么能这么平静?”
海涅突然问道,他的声音很干涩。
“嗯?”
米娅没有停,抬起头用她蓝色的眼睛看着海涅。
“你的琴声,还有你的心……”
“那么我该如何呢?”
“……你喜欢阿斯兰的吧?……还是说,你没有到‘爱’的地步?”
“不,我爱他!”
拨完最后一个音,米娅放下琴站起来,对海涅微笑了:
“像你一样。”
海涅苦笑了一下。
“我还以为没人发现的。”
“女人对这种事情是很敏锐的,而且我的特长也让我能看出人微小的举动中包含的情感和用意。”
米娅依旧笑着:
“只是,阿斯兰他可是迟钝得很呐。”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哦。”
海涅竭力想使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但是失败了。
米娅凝视着他,然后把目光投向夜空:
“这星空多么美丽啊!”
海涅无言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那片星光的海洋。
“月亮虽然夺目而出尘,但是当你知道他只追逐太阳的光芒的时候,你不能因为他而放弃星星的璀璨和温暖啊!”
海涅望着残缺的月亮,觉得什么东西在心里渐渐化开,凉凉的,带着一点点撕裂的疼痛。他收回目光,看见米娅对着他甜美地微笑着。
“你笑我的不坦率好了……”
他自嘲地说道。
直到中午他们才再次出现,宣布血印已经完全解开了,但是阿斯兰却表示很累的样子立刻回房休息去了,当真关心地问是不是血印的影响的时候,难得地看到阿斯兰红了脸摆手道不要紧不要紧,休息一下就好。
站在一边的尼高尔背着真向伊扎克不怀好意地笑,伊扎克也边骂着“KUSO”边回房休息,只是今天这口头禅怎么听怎么没底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