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聊城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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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睡醒时,他们已经进了城。
聊城是大都,这边地势宽广,江湖门派林立。所以这聊城风光,以武为荣。
街上随处可见皆是各种兵器,剑谱。便是孩童手里,也都拿着一把小小的木剑,以彰显“武力”。
李言醒来便被眼前的人和景迷了双眼,不住地拉着冯顾的衣角,指着他所看到的新奇玩意,叫喊道:“顾哥哥,快看那儿,快看!”言语活泼的像个不曾见过世面的幼童。
冯顾一日一夜未眠,身体有些疲惫,心里却欢喜着。不时附和着李言,哄上他一两句。
天色擦黑时,二人到了如意客栈。
几年前,冯顾曾和冯家其他人来过这里一次,大厨的醉花鸭做的很是正宗,他想让李言尝尝。李言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吃货,冯顾常常笑他只有三岁。便是这样,冯顾还是一门心思的给他张罗着各地的好吃的,好玩的,成箱成箱送进李府大门。
便是夜时,李言吃的那帝京的糕点,他不晓得一路换了几匹马,才将酥软的糕点带给了他。
马车停在路边,冯顾扶抱着李言下了车架,里间有小二跑了出来,对着李言冯顾二人哈腰说道:“两位爷,里边请!”
先敬罗衣,后敬人。冯顾二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这小二眼亮的很。
冯顾随手丢过去一块碎银子,小二接下银子,冯顾道:“将马喂好。”
小二收了银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点头如捣蒜,“爷,放心!小的一定办好!”
冯顾点了点头,牵着李言的手走进了客栈。
这个时辰,客栈里面人倒是不少,只是其中几桌人引起了冯顾的注意。便单是在他左手边的这桌,三人一桌,皆是三十几岁的汉子,点的都是聊城的菜色,只是他们说话却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看那几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些江湖人士。
而其他几桌,应该也是同他们一般,来自外地,脸上皆带着舟车劳顿的疲惫之色。
冯顾吹了吹杯中热气,不禁疑惑,这聊城怎会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的外来的江湖人?
小二陆陆续续给他们上着菜,李言擦了手,拿起竹筷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了冯顾的碗中,“顾哥哥,你吃鱼。”
冯顾的心里暖的不行,他笑着说了句“好!”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竹筷将鱼肉夹进嘴中。
“咸淡适中,味道尚可。”冯顾吃东西很挑剔,能让他说出尚可的菜,那味道一定是可以的。
冯顾说完,李言立马夹起一筷子鱼,塞进嘴中,“唔,好吃!”李言口齿不清的说了句。他的腮帮子鼓鼓一团,看着煞是可爱。
冯顾抽出帕子,细细擦着李言的唇角,他唇角含着一丝笑意,“瞧你,三岁小孩似的。”
雪白的帕子,被酱汁染成了酱紫色。这是千金一匹的凌雪段,用来做帕子已是可惜,而这料子清洗起来异常费事,如今染成这般,想也是洗不出来了。
冯顾却不觉有何不妥,只见他将脏掉的帕子细细叠好,再次塞回了袖中。
另一边,李言尝尝这个,夹筷子那个,忙得抬不起头。束发的锦缎连同长发滑落到身前,像极了谁家的新嫁娘忍不得饿,一人偷偷吃着压在新婚枕下的合欢糕。既小心,又一脸的满足。
“顾哥哥,这个真好吃!”李言抬起头,竹筷已经不见,他的手里抓着一只虾球,对着冯顾扬了扬。
冯顾笑着将手中剥好的虾子放进李言的碗中,“喜欢就多吃一点。”
李言忙不得的点着头,“顾哥哥你真好,我都不想回府了。”
冯顾知道他说的什么,李家从不让他出城,便是出府也都有人明着暗着跟着。按说这李家不大不少也能算是个商贾财主,但是像李家那样的家底莫说长川,便是比长川更小一些的城池也都比比皆是。可就他李家一家将个小家主整日锁在府中,还美名其曰,外间危险。
这要是等到李家爷爷百年之后,凭借李言的涉世经验,莫说托起一整个李家,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当然,李言自是不用担心,他自有他会照顾,只是冯顾实在是理解不了李家老家主的做法。
“来,在吃个虾。”冯顾心里想着,手上也没闲着。再次剥好虾子正要放入李言的碗中时,他左手边那桌人,不晓得谈起了什么话题,三人激烈的争执起来。便在这时,一个露着胳膊的汉子站起身抽出佩刀对着穿着青衫的男子一刀劈下。
刀锋凛冽寒风阵阵,那青衫男子迅速起身,手撑在桌上,向后方一跃。
那青衫男子和李言坐的不远,而今他起身跃过李言头顶,稳稳落在李言身后方。那赤膊大汉一劈之下,已是用尽全力,而今收力不成,刀锋对着李言头顶而去。
刀为至,刀风已到,李言长发一瞬间荡起。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李言来不及反应,刀尖转瞬已到眼前!
“当!”似是巨石相撞,一声巨响!只见,劈向李言的长刀刀锋一转,劈向一旁的桌子上!而李言已被冯顾抓着一条手臂,提了过去。长刀落下时,李言人已经稳稳的落进了冯顾的怀中!
冯顾在确定李言并无外伤后,寒着一张脸看向挑起事端的那两人。
“你们,想怎么死?”冯顾双眸冰凉,看着两人幽幽问道。
那青衫男子闻言,眉头一皱。“这位公子。。。。。。”
然而,他话未说完,那一个拿刀的大汉已经叫喊起来,“好你个小子,你竟用一只虾子毁我长刀?!”
李言惊魂未定,心脏砰砰直跳,突闻大汉声音,转头向那方看去,只见大汉捂着手,面容扭曲。而他旁边砍进桌子里的长刀已是微微弯曲,刀身上更是嵌着一只剥了皮的虾子,虾子下裂痕向着四处蜿蜒而去。
“顾哥哥。。。。。。”李言诺诺喊道。
客栈中人,几乎是同时放下了手中的动作,愣愣看向他们这边,小二和掌柜将头缩进柜台后,不敢出来。
“不怕。”冯顾微低着头看着李言,柔声对他说道。正说着,他松开了紧抱在李言腰肢上的手臂,“去后边等着我。”
李言小鹿一般灵动的双眼,一下子噙满了水雾,他紧咬着唇,对着冯顾摇了摇头。
冯顾叹息一声,抬手摸了摸李言的头发,“好,依你。”
二人状若无人那般,故自说着,大汉已是满脸不耐烦,他虎口生疼,若非是方才他放手得快,只怕他的手现下已经废掉。冯顾的功夫他自是怕的,只是这李姓小子明显一副不会功夫的样子,他们可是有三人,还能怵他一人不成?
赤膊大汉想着,对着青衫男子对视一眼,青衫点了点头,那边另一个黑衣男子见此已是站起了身。
冯顾见此,冷哼一声。他看着三人,已知他们所想,方才松开的手臂再一次紧紧拥上李言的腰肢,“我想要放过他们,可是他们找死呢。”正说着他低下了头,看着李言柔声道,“三岁,把眼睛闭上。”
李言心脏砰砰直跳,他已是感觉到危险,掌柜的不见了踪影,他只得听话的闭上双眼,将自己藏进冯顾的怀中。
那边,三个大汉已经动了,他们将冯顾二人成三角形包围了起来。
客栈中人跑的跑,留下看戏的也都躲得远远的。
冯顾淡然地从桌上拿起方才他用过的两根竹筷,而在那瞬间,在他身后的那名黑衣大汉动了!
只见他手握长剑对着冯顾刺去,剑气恢弘,势如破竹!
“当”冯顾以筷做剑,隔开黑衣一击。黑衣反应迅速,剑尖一转,侧着削去竹筷大半。
我心里焦急,眼见着两支竹筷现下只剩下一支半了。
冯顾依旧从容,那半支竹筷被削出刺尖,他手势微松,那半支筷子对着已经近在眼前的赤膊大汉飞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赤膊大汉已是捂着胸膛摔倒在地!
青衫男子抽出随身佩剑从另一方攻来,冯顾手握竹筷一击击在黑衣男子的剑上。男子只觉虎口阵阵发麻,剑势微弱间青衫攻势已至。
冯顾抱着李言,脚尖轻点地面,二人腾空而起。青衫剑尖微转,再次攻来。冯顾从从容容,竹筷已从手中飞出,狠狠打在黑衣男子虎口之上。
黑衣惨叫一声,佩剑“当”的一声掉落在地。
青衫只觉不妙,一招沧浪剑歌使出,只为速战速决!
冯顾轻哼一声,抱着李言凌空翻转,单脚踩在青衫攻出的剑尖之上,一跃稳稳落在地上,两根手指已夹住青衫刺出的长剑。
拈花拂叶,片叶不沾身。冯顾长衫轻舞,衣角翻飞。
“想好怎么死了么?”冯顾沉声问道,语气带着危险。
青衫松开握剑的手,急急后退两步,可是迟了。冯顾手中方才被黑衣削掉的那半支竹筷已刺入青衫胸膛!
“当”长剑掉落,青衫捂着胸膛跪到了地上。这人,冯顾最恨,若非是他方才不敌退后,那赤膊大汉手里的刀又怎么差一些劈到李言!
无事生非者,最为可恨!
鲜血一瞬间染红了青衫男子的衣衫,冯顾单手抱着李言,居高临下看着青衫大汉,眼中杀伐之色浓重。
“莫打了!莫打了!”客栈老板急急从外边冲了进来,老板有些胖,跑了几步已是气喘吁吁!
这老板是何事逃出去的?我竟没发现。
只见他跑到冯顾身前,哈腰道:“诶呦,公子息怒呀,弄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老板正说着话,一队人已是进入客栈内,他们穿着清一色官兵服,原来这老板是去请官兵去了。
只见,其中一名年纪略微大些官兵,长着八撇胡子,他环视客栈四周,视线最后落到了冯顾身上。
“闹事者,是何人?”他的声音清冷,见着有人出了血也是不急。毕竟这里是聊城,各门各派时常在城内决斗,流血那是常事,只要不出人命,那么他们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呐,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本事了得,便不再将律法当一回事了。他们这些官兵,也得需要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维持着聊城的一个平衡,不许一家独大。
便是这几年的新起之秀,霸刀宗。也是在他们官府和各派齐力打压才稳定在聊城五派之内。
冯顾又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他冷哼一声,指着地上的三人,“你们倒是说说,发生了何事?”
这里面受伤最轻的就是黑衣男子了,闻言,他走上前舔着脸,笑着对着官兵说道:“大人辛苦了,烦劳大人跑一趟,我们兄弟几人只是小小切磋一下,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既是他们不愿计较,那么官府也就不会真的去管,八撇胡子看着满地狼藉,斜眼瞧着冯顾,“既是切磋,那就找个宽敞的地儿,在这客栈算怎么回事。”
黑衣大汉这时倒是通透的很,闻言,不等冯顾言语他先说道:“是,是,这事怨我们,打坏的东西我们一定照价赔偿。”黑衣的话,已经做了准确的表态。冯顾,他们惹不起。
官兵也不想给冯顾这样的人找不痛快,既然事情圆满解决,那么也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官兵走时,冯顾抱着李言在小二的引领下上了三楼。
李言似乎是吓到了,上楼后不发一言,也不用任何点心,拖鞋上榻。冯顾坐在一旁守着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可是他吓到他了?他不禁有些懊恼,不如忍那一时了。李言从未看到过这般血腥场面,他一定是吓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