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红顶商人 第一章 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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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到此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陈建军停下来猛灌一口茶水,道:“啊呀,再也不干这差使了,这动嘴皮子的活太受罪了,还是当兵痛快,什么事情拳脚上见,这故事讲得可真累死我了。”
段老爷子笑了起来,他也是军旅出身,自然知道当兵人的痛快,陈建军一年说的话加起来估计也没这两小时里说的多。文戎也跟这笑着,本来还有疑问,但听到陈建军这么一说,也就不好意思问了,低头喝着茶,茶水早已经凉了,他却还是如喝热茶般小口呷着,脑袋里三三两两的问题冒了出来。坐在文戎对面的段老爷子早看了出来,道:“小伙子,还有问题就提出来,今天的事情就今天讲清楚。”
文戎心里一惊,真是什么事情都别想在这老头面前瞒过,笑笑说:“您真是火眼金睛,我的确有几个问题,但还是让陈大哥嗓子歇好了再讲吧。”
段老爷子哈哈一笑,道:“语言是思考的工具和素材,多说话思维才能活跃,问吧。”
陈建军也说:“你问吧,说完了才痛快,免得你天天惦记,象我还欠你钱似的。”文戎歉意一笑,也就不在客气,问:“武家为怎么就搬到北京来了呢?”
陈建军一笑,道:“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你还别说,这事情的结尾还真有点意思。”
原来这件以后,武硙就打算离开成都了,他担心时间一长,武青又和那帮公子哥混在一块了,自己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就白费了。当初是打算回老家剑门关的,但正好段老爷子被京里借调过来,外加武红正好在北京读书,武硙一考虑,也就跟这过来了。走之前,以前的厨师伙计愿意留在成都的,武家给了丰厚的安抚金,愿意来京的,武家就盘下了间酒楼,让他们接着做。自己却去开了间小店,也就是早上文戎吃早餐的店子,为的是小店事情少,多点时间看这武青,毕竟浪子回头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转换期,武硙也可以精心钻研他的豆腐和豆腐菜,因为他和女儿有个约定。
经过这场变故,武硙也突然明白了,世事难料,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依然象前辈们一样把家传的豆腐手艺单脉相传,不知道会断在谁的手里——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做豆腐营生。武红其实也不愿意当厨师,但她却很愿意将武家豆腐发扬光大,用现代营销的化来说,她想将这豆腐做成产业。但一直以来,武硙都不愿意将这门手艺传给她,直到出了武青这码事,才有了转机。武硙答应,只要武红大学一毕业,他就把武家豆腐菜的手艺拿出来与武红共享。武红原本考的是北京旅游大学的外语系,得到父亲承诺后,又兼修了酒店管理,为将来开发武家豆腐做准备。而武硙则按武红要求,凿磨将武家豆腐进行大规模生产的方法。
“这么说来,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家酒店其实就的武家菜馆的原班人马开的了?”文戎听完一段后问道。
“不错,同时也请了几个京厨,所以这鱼香肉丝和京酱肉丝做得都是一样的地道。”这回段老爷子接上了话头。
文戎是个怀旧的人,叹了一句:“不知道成都那家铺子现在怎么样了哦。”
陈建军一笑,声音又大了三分:“那家铺子可没变,只是关着门。奇怪了吧?”陈建军也不卖关子,接着就讲了原因。
原来当天林世榕和武家交锋之后,几乎是逃出武家菜馆的,等他到了香港却发现报应来得比想像中快得多。
两组香港记者,除了管希同这组人在武家菜馆捞到了林世榕这条大鱼外,另外两个随林孝祖林孝民两兄弟回香港的记者也顺利完成了采访,准确来说他们在大陆就完成了采访——只是在两万英尺的高空。
林世榕因为觉得赢武青有点胜之不武,面对碰巧在一趟飞机上的记者,这次他却没有拒绝,很详细的将他于武青的车进行了专业的分析,列举出了悬殊巨大的车辆功能系数,同时对武青的车技由衷赞赏,当知道香港记者打算将武青以“赛车神童”的名号进行炒作时,居然大加肯定,这番胸怀倒是让采访的记者吃了一惊。
至于林孝民,这两个记者倒没在意,认为无非是个公子哥,没什么采访价值,在让位给记者采访林孝祖时,林孝民和另一位记者相约到机舱尾的吸烟室小坐,结果却被同样是公子哥出身的娱乐记者旁敲侧击之后,将老爸林世榕主动拿出50万让他和武青比赛的事情说了出来,还特意加了句: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他们的武家菜馆就姓林了,老爸想买这块地好久了,结果让“他”给赢了过来。林孝民当时当然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来后将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一天后,当林世榕回到香港走下飞机时,却发现至少有200名记者在等着他,只是这次来的记者除了往常的财经记者外,大多数都是香港的娱乐记者——狗仔队。
由于香港记者的通力合作,互通有无,林世榕涉嫌设计骗取成都“武家菜馆”的新闻马上在香港传播开了,这给本来就已经是危机缠身的林世榕来了个迎头痛击。自从中国大陆开放黄金市场后,香港的黄金行业竞争愈发激烈,林世榕的对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们马上展开了公关行动,调动媒体将“涉嫌设计骗取成都‘武家菜馆’”炒作成“设计骗取成都‘武家菜馆’”,这对香港娱乐媒体来说,根本就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不要人说也会这么干的,何况这次还有大把的黄金商人给的“广告费”。黄金原本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就是“真心实意”的物质体现,对纯度的要求一直都很苛刻,而黄金商人信誉的含金量直接影射了其黄金制品的纯度。随着林世榕在香港娱乐界“声名鹊起”,他是生意顿时一落千丈,最终以破产告终,归属于林世榕旗下公司的“武家菜馆”也被当作资产一部分,抵押给了债权人。这叫因果报应,只有快慢之分,终究都是要还的。
有意思的是,当初林世榕的对手们为了撇清“诋毁”林世榕的事实,居然对口碑一向良好的林孝祖大力支持,以表示在商言商,黄金和赛车是两码事、行业竞争和个人恩怨是两码事,当然这也得益于管希同几人对林孝祖的客观报道。而就在远在北京的武青不知道的情况下,香港赛车界都知道在成都难于上青天的“蜀道”上,有个赛车神童名叫武青。
这番因果报应倒是很让文戎这种习惯传统大团圆结局的人受用,武家故事的曲折让文戎听到这时候才感到有些舒畅缓和了,心中所想也就转移开来,对着段老爷子问:“刚才说的是老爷子被借调到北京来?我还以为是陈大哥。”
段老爷子不答,和陈建军都哈哈一阵笑。笑声一停,陈建军对着文戎一脸的神秘:“你可知道他老人家是谁?段齐昌!”
“啊!”文戎一听,惊诧不已,“段齐昌!中国行侦界泰斗、让罪犯睡不着觉的男人、让尸体说话的人……难怪要借您过来了,北京有了您老在,奥运安全就有了八成把握了。”
段老爷子哈哈一笑道:“都是虚名,我老头子可没那么厉害,我就是想老伴了,乘着还没退,还可以报销路费,顺便来探探亲,事情还是留给年轻人干。老头子和年轻人不同,有能力的年轻人很多,需要的是机会;老头子能力是没有了,机会还是有几个。”
文戎也只是点头笑着,心里很清楚,这此段老爷子带着陈建军来北京,与历代的帝王会让太子去打个必胜的仗,或者去哪个国家做几年人质一样,其实就是在他还手握大权的时候多给儿子立功机会,为以后的发展多点说话的资本。文戎好读古文,这种帝王之术还是多有接触的。
听到此处,关于武家的事情也都有了个连贯的了解,虽然段老爷子还卖了两个关子没说,以及老子姓段儿子却姓陈的问题也没解决,但文戎也不好意思再问,毕竟前后讲了一天的话了,听出门时候的话头,陈建军妈妈还要回家,得早点回去安抚好那条狗才能让她老人家进门。
三人正要下楼,陈建军手机铃声大作。通话完后,陈建军一脸严肃,一看就知道这是个马上要上前线的军人。段老爷子却很平静,问:“怎么回事?”
陈建军马上回答:“武老爷子打来电话,武青受伤了,现在正在医院。”
文戎一听,心里吃了一惊,看到陈建军马上要下楼,立即说:“我和你一起去!”
陈建军回头,段老爷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文戎,道:“让他和你一起去吧,我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