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决定
    丁老师当夜没有高烧，第二天就转入了普通病房，当余勇送早饭时就看到两父子正争着什么。
    丁老师说话还有些吃力，但看得出他在着急，“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我是她的丈夫，我还是受害人，我做这些没人会说什么，可是你不一样，你是儿子，只有她挑你的理，别人只会要求你对她尽义务。”
    丁博文神色痛苦，“爸，我不能”
    顾宁一手放在他的肩上，“听爸的。爸是对的。”
    丁老师神色缓和下来，丁博文转过脸，“你”
    顾宁也看着他，“现在先送她进去做些初步治疗，等爸好一点带爸回N市，去我们自己的医院，好好的调理，以后爸也就不要回来了。”
    说到这里顾宁看向丁老师，“您要愿意就和我们一起住锦锈苑，要嫌小我们就换个大房子，反正以后您必须跟着我们。”
    丁博文目露感激，然后转向丁老师，“听到没爸，您不要老是觉得会妨碍我们，其实不是的，我们都听阿宁的好不好？您不要再固执了。”
    丁老师，“......”
    顾宁又说，“还有胡阿姨，我回去会打听一下看哪家的专科医院好一点，等爸好起来，我们也可以把她转过去治疗，以后她有好转了还可以把她转到条件好的疗养院去生活，那里都有精神方面的医生，能保障她的安全。
    余勇听出来了，顾宁就没打算让胡老师再出医院，不过看丁博文并不反对。
    丁老师沉吟了一下也说，“那先这样吧，博文，你给张警官打电话，我醒了，可以做笔录了。”
    余勇没插过话，他只是送饭，收洗脏衣服。丁博文还觉得不好意思，顾宁却说，“没事，你要在医院陪着，又不回家，让余勇忙吧，那也不是外人。”
    余勇点头，笑，“我现在也是闲着，博文哥你别客气。”
    余勇做饭水平一般，他给顾宁和丁博文都是按照慕辰提供的喜好从餐厅打包饭菜，家里也就是给丁老师炖些汤汤水水，这个难度低，他做得很好。
    顾宁待了两天就走了，但余勇知道他这两天都忙了什么。
    胡老师被送到了省精神病院，这是顾宁拿着丁老师的授权委托书和派出所的相关证明去办的，一次性地交了两年的费用。
    丁老师的家也解除了封条，顾宁不让丁博文回去，自己带着余勇去打扫了出来。
    这几天丁博文执意陪床，顾宁也一直陪他守在医院，但N市有一批重要的客人要来，顾宁作为院长，又主管业务，是必须要回去的。
    丁博文也催着他走，余勇也保证这里有他做后勤随叫随到，让顾宁放心，顾宁这才离开。
    丁老师恢复得还不错，但毕竟有了年纪，丁博文怕他经不起两个小时的飞机，不敢让他出院。
    对此余勇很支持。他和林兰的沟通陷入僵局，家里的空气都是凝滞的，现在每天这么送送饭跑跑腿的还能转移下注意力，在家面对林兰，感觉分分钟要爆掉。
    这天晚上余勇拿着饭盒走出电梯，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他一声，“余勇？余小勇？”
    声音不大，但余勇很敏锐，他一回头看见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大夫，余勇训练过，他一眼认了出来，“徐大夫？”
    徐明，“还真是你，要不是你这个头，我还不敢认。”
    余勇？
    “我记得你姓余，后来听你妈妈叫你小勇，就不知道你是余勇还是余小勇还是余什么勇了。”
    余勇黑线，“徐大夫，我叫余勇。”
    说完后，余勇又有些奇怪地问，“您见过我妈？”
    徐明没回答，反问他，“你在这，那慕辰呢？他也回来了吗？”
    余勇摇头，“没有，我哥在N市。”
    徐明点点头，“也是，要我是他，我也不会回来了。他现在还好吗？这小子走了以后一个电话都不打。他以前的号码是不是不用了？”
    余勇点头，“嗯，他在N市办了新号，以前的我也不知道还用不用。”
    徐明记下慕辰的新号码，有些咬牙切齿，“多大点事就这么过不去，连我们都不联系了，上周他们主任还问他呢，他档案关系还在院里呢，是都不打算要了？”
    余勇听得一头雾水，“徐大夫？”
    徐明拉着他走到僻静角落，“你们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你一个人回来了？是你妈妈又住院了？”
    余勇看他好像是知情人，可说的事情又听不明白。
    徐明看他这样也开始诧异起来，“慕辰什么都没和你说？”
    余勇一头雾水，“说什么？”
    “说他为什么要离开Y市？”看余勇摇头，徐明又有些咬牙切齿，“这小子，我都白跟他讲了。”
    余勇听到这里，正色道，“徐大夫，我哥是为什么走的？还请您告诉我。”
    徐明，“......”
    余勇坚持，“要不我就问他们主任，或者找他以前同事打听。”
    良久，徐明看他还坚持的样子，不觉叹息，“......其实我也觉得你应该知道，虽然由我来说不太合适......”
    余勇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家，他直接上了二楼，他怕他去一楼的话会控制不住自己。
    没有开灯，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
    林兰两天没见到余勇，她打电话余勇只说在医院帮忙，回来的晚她们都睡了。
    林兰接受了这个答案，但林红显然有些不高兴。
    自从余勇回来，家里买东西都是他在付款，牛羊肉和鸡也不从早市买了，都是去王叔那里拿的，这两天没回来，林红买了些水果就唠叨起来。
    林兰听得不耐烦，“你快别说了，你不是要试工还是啥的就快去吧，买水果也是我的工资，我们娘俩用谁的还不一样。”
    对林红来说当然不一样，林兰每月的工资一发她就全取了出来，花多花少都是她说了算，余下来的也从不会再交还。
    不过这会看妹妹底气很足，她有不忿，却终究没说什么。
    目前看来余勇还不知道她们去医院的事，但最近余勇天天往医院跑她们都有些心虚，要知道那小子从小就是个狠茬子，一瞪眼睛她还真不敢摆什么亲戚长辈的谱。
    余勇想了两天，然后拨通了顾宁的电话，放下电话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定定神，又拨给慕辰，“这会在干嘛，哥。”
    慕辰的声音依旧清越，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在想你呢。”
    余勇被这么一撩，立马不受控地有了反应，有些无奈的，“立正了。”
    慕辰笑得促狭，“年轻人，真有活力。”
    余勇想到刚刚下定的决心，心里难过的不行，但还是努力平静地说，“哥，我先不回去了。”
    慕辰笑意未减，“嗯，没事，等慢慢说通了再来，这事也急不得。”
    余勇声音艰涩起来，“不是，哥，我想在Y市或者石城再待几年，等我有点能力了再去找你。”
    “啊？”
    “是这样的，我妈我也说不通，看博文哥他妈妈的样子我也不敢太逼她，再说了，我什么都要靠你，这也不对，我已经长大了，该我承担的我会承担。”
    慕辰，“......我没听明白。”
    余勇平静下来，“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其实咱们省煤炭资源很好。我有一个战友，以前连队的，也是石城人，他前几年退了，一开始是自己买了个**拉煤，现在才三年，他已经不上车了，还有了个小型车队，我想先跟他跑车，慢慢地找机会自己干。”
    慕辰严肃起来，“小勇，前天晚上徐大夫就给我打过电话了，我知道你都知道了，不过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是已经翻篇了。”
    没听到余勇的声音，慕辰又软下声，“小勇，我知道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所以我们都忘了吧，也放过自己。”
    余勇哽了一下，“哥，我没那么大脸就这么心安理得的装不知道，你给我什么我都接着，她更没资格再享受这些，所有。”
    慕辰的声音轻缓温柔，“小勇，我不告诉你这些就是怕你会这么想，其实我已经放下了。为这些事你就不想和我一起了？不是说好的，以后我们每天都要在一起，我给你做饭，你给我暖被窝，早上可以一起锻炼，你跑步我走路，晚上可以一起看电视，如果我要看书你就静音看字幕.....
    说到最后，慕辰的声音更是带上了一丝蛊惑，“我们现在又不是没有条件好好生活，干嘛要和自己过不去？”
    余勇挣扎得很艰难，“可我做不到。”
    “那我们呢？”
    “......”
    慕辰声音有点冷，“我还要等多久？”
    余勇，“......”
    慕辰有点生气，“你这两天是不是跟着追那些脑残韩剧了，有了事就自我放逐，那你想过没有，你是求得内心平安了，可那个等你回来的人呢？你确定这不是对他的惩罚？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不安了就离开，那留下的人就活该吗？”
    余勇无措，“我不是......”却也说不下去。
    慕辰久久没有等到下文，他叹了口气，“小勇，认真想想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对你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分清楚主次，我们没必要硬把好好的日子过拧巴了。”
    慕辰说完就挂了电话。这还是第一次，两人不欢而散。
    余勇又是一夜未眠。心中万千，翻涌喷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