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莫相忘 九、相忘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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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一切幻想的柳烟烟再不似往日那般欢颜笑语了,整日里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王纪虎和岳梅想尽办法的逗柳烟烟开心,却丝毫不见效果。
一日,岳梅看着天气晴好,便借口说是去买布料,拉着柳烟烟一同去街上散心。京城的街道似乎总是那么的热闹繁华,岳梅紧紧地牵着柳烟烟的手儿,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着。
“躲开,躲开!”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阵叫喊声,柳烟烟和岳梅还未来得及回头去看发生何事时,却被那叫喊之人猛地一撞,柳烟烟顿时重重的跌落在地,一时半会却也起不来。岳梅着了急,跺跺脚,一手指着那跑远之人,大喊:“你给我站住!”不由分说的,便追了过去,却是把柳烟烟给忘在了地上。
柳烟烟双手撑地,欲将起来,却怎么着也使不上劲,想是那一撞,伤着了自己。柳烟烟无奈的叹了口气,欲重新试着起来,却发现一只大手伸在了她的眼前。柳烟烟抬头望了去,原来那伸手之人竟是叶晨风。
柳烟烟固执地推开了叶晨风的手,使出浑身的劲儿艰难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叶晨风一手僵硬的悬在半空,良久,才缓缓地垂了下去。正当柳烟烟欲转身离去时,叶晨风却一把拉住了她。
“不知大将军拦着小女子去路确是为何?”柳烟烟面无表情的问道。叶晨风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姑娘为何如此不小心,你,可有伤到?”柳烟烟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道:“小女子的事,不劳将军费心!”叶晨风抓着柳烟烟的手臂紧了紧,道:“你,这叫人怎么能放心?”柳烟烟顿感委屈,红着双眼道:“说不再见面的是你,现在来找我的又是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叶晨风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柳烟烟,一只手欲抬起来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僵硬得怎么也抬不起来。
正在奋力追赶着肇事之人的岳梅猛然发现,自己竟将柳烟烟给仍在了原地,只好放弃,赶紧的往回赶了去。却正看见叶晨风拦住哭泣的柳烟烟,却又不说话。岳梅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去就是推开了叶晨风的大手,拉着柳烟烟就往前走:“姐姐,我们走吧,别理这种虚伪的男人!”柳烟烟没有说话,低着头任凭岳梅将她带走了去。还楞在原地的叶晨风,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心窝,低低的唤了声:“烟儿!”然而,这一声叫唤,却无人听见。
决心忘记一切的柳烟烟在王纪虎和岳梅的陪伴下,一日日的恢复了过来,只是她真的能忘记吗?柳烟烟常常在夜里这么的问着自己。没有叶晨风的打扰,每日的弹琴唱曲,日子也便这般平静的过着。
一日,岳梅焦急的跑到柳烟烟的屋子里,担心道:“姐姐,不好了,那大将军府里的下人传话,说是荣安公主请姐姐去府上一聚。糟了,不知这公主会不会对姐姐不利,不行,我得赶紧去找虎子哥!”柳烟烟拦下岳梅,不疾不徐道:“小梅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说完柳烟烟起身离开了屋子,脸上惨白惨白。
将军府里,荣安公主正悠闲的坐在凳子上品茶,抬眼看到柳烟烟,便笑嘻嘻的伸手招呼着柳烟烟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道:“不知妹妹可好?”柳烟烟赶紧起身,道:“公主这般叫唤,岂不折杀了我?”荣安公主义手将柳烟烟按在了凳上,道:“妹妹不必如此惊慌,我住在这大将军府里,也未曾有个姐姐妹妹般的人儿陪我聊天谈心,我看着你却也十分亲切,打这以后,我们便以姐姐妹妹般称呼,免得太过生分了,你看如何?”柳烟烟抿了抿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不知姐姐这次找我来却是所为何事?”荣安公主喝了口茶,道:“妹妹不必拘禁,我只是有一件事儿想与妹妹商量商量。”柳烟烟道:“姐姐开口便是。”
荣安公主道:“唉,我这一生独爱的就是晨风,只是最近他却心事重重的,就连晚上睡觉却也总是不大安稳。差人一打听,才明白原来妹妹和他竟然是有些往事的。只是有句话当讲不当讲?”“姐姐请说。”柳烟烟道。荣安公主点点头,道:“我知妹妹爱家夫爱得深切,可是晨风他却因为记不起以前之往事,而每日反复的折磨着自己。就算晨风他记起这往事,却还是没办法与你一起的。虽然我是不会介意,可妹妹你想呀,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名誉,如何能娶那烟花之地的姑娘?传出去恐怕名声也是不好的。妹妹你看……?”柳烟烟心头一紧,低声道:“姐姐说得极是,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荣安公主点点头,道:“妹妹也不必难过,我自会给你些好去处的。”柳烟烟道:“谢谢姐姐了,如果姐姐还没有其它事情,容我无礼,这便回去了。”荣安公主未有阻止,差人将柳烟烟送出了将军府。
将军府外,柳烟烟正巧与那刚刚回来的叶晨风遇上,叶晨风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却看见柳烟烟哭泣着跑开了去。叶晨风深感疑惑,遂进府询问荣安公主为何柳烟烟来过此地。那荣安公主道:“将军莫要多心,我只是闲着发慌,于是找妹妹过来陪我聊了聊天。”叶晨风虽仍旧疑惑,但也没多问,一个人回到了屋内,拿出那枚碧玉陷入沉思。
再说那柳烟烟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含香苑,告诉岳梅自己想一个人静一静,劳烦她不要任何人进来打扰,说完便关了门,在屋里独自哭泣。
叶晨风痛苦的将双手按在太阳穴处,脑内的疼痛感让他痛不欲生。这时,那枚碧玉突然散发出奇异的绿光,绿光所到之处,竟是叶晨风那些往日片段。石桥镇、柳烟烟、唱曲、赠玉、送别、拥抱……。待得那绿光消失时,叶晨风竟是将往日之事全部都记了起来。叶晨风激动地拿起那枚碧玉,速速离开将军府,朝那含香苑奔了过去。
且说岳梅焦急的站在柳烟烟屋门外来回踱步,却不见屋内有任何动静。每欲推开房门进去看看,却又想起柳烟烟的嘱咐,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去寻了那王纪虎,一同来到了屋外。
王纪虎皱了皱眉头,心下感到有些不对劲,不顾岳梅的阻止,当下就推开了门冲进去,却看见柳烟烟瘫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王纪虎快步跑去,将柳烟烟靠在自己身上,冲着岳梅大喊:“快去叫大夫!”岳梅慌了神,左右跑动,却被柳烟烟虚弱的声音唤住:“不要去了,我已服毒,命不久已!”岳梅一听,当即哭出声来扑了过去,对着柳烟烟道:“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柳烟烟微微扬起嘴角。王纪虎哽咽道:“烟儿,我对不起你,我,我没有好好照顾你,竟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痛苦,我是个罪人啊!”柳烟烟摇摇头,一手抓住王纪虎,一手抓住岳梅,道:“虎子哥,烟儿有件事想求你,待我死后,你将岳梅带走,好生待她,莫要亏待了她。”虎子哥重重了点了个头,道:“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岳梅大声呼喊:“姐姐!!你不要走,我不许你走!!”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叶晨风走了进来,却看到柳烟烟虚弱的靠在王纪虎身上。叶晨风皱皱眉头,轻轻从王纪虎身边接过了柳烟烟,王纪虎正欲阻止,却被柳烟烟拦了下来,只得牵起一旁的岳梅离开了去。
叶晨风再也忍不住,哭出声道:“烟儿,是我对不起你啊,我全部都记起来了!若是我能早些记起来,就不会这般了!”柳烟烟笑了笑,道:“晨风,你能记起来我真的是好开心,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痛苦,为了晨风,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叶晨风低下头,轻轻地在柳烟烟的额前吻了一下,道:“烟儿,你放心,再过一会儿,我便陪你一同去!”柳烟烟着了急,咳了两声,慌忙道:“晨风万万不可,我不许你死掉,我要你好好活下去,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叶晨风沉默片刻,只得点头答应,柳烟烟嘴角含笑,闭上了双眼。叶晨风紧紧地将柳烟烟抱在了怀里,放声哭泣。
清河镇小河边,一位男子手捧碧玉,望着远方。一滴泪水滴在了玉身上,那碧玉微微的裂开了一条细缝。男子将碧玉投入河中,道:“烟儿,我离开了将军府,离开这伤心之地,带着你得心一起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了此这一生。”
说罢,跨上一匹白马儿,奔向远方。(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