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斩迷离 一、出行求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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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川镖局大堂内站立着一位翩翩少年。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白衣胜雪,此仔细瞧来,却似有几分女儿之态。
大堂内供桌前,氤氲迷离,隐隐约约可看见前方牌位上写有“白氏振川之位”几个大字。
少年手持三根香柱,朝那牌位拜了三拜,低声说道:“爹,孩儿此去路途遥远,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过爹您放心,等我拜师学武后,定将那杨家堡堡主首级取来祭奠您老,威我振川镖局!”说完,那少年将香柱插进供桌前的香炉里,转身往自己的屋内走了去。
少年坐在屋内,一面翘起二郎腿来回摇晃,一面看了看桌上的包袱,寻思道:“衣服,银两倒也都准备齐全了,只是感觉还差点什么。”少年晃了晃脑袋,嘴角轻轻往上一扬,一手锤在另一手手掌上,恍然大悟道:“扇子,扇子,翩翩公子哥儿怎么能没有扇子呢。”忙起身从小桌屉里拿出把白色扇子来,装模作样的将正端着茶水进屋来的丫头的下巴挑了起来。
却听那“哐啷”一声,茶水泼散了一地。那丫头看了看少年,惊慌失措道:“我的祖宗大小姐呀,你穿着个男儿装作甚?莫不是又想要溜出去玩耍?”少年一把拉过丫头,在圆桌前坐了下来,道:“萍儿,你知道个什么,别以为你小姐我成天就知道玩儿!爹去世这阵子,我也好生捉摸着,这仇我是非报了不可,所以,我要出远门拜师学武。”
萍儿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道:“小姐,你说的话可是当真的?别是唬我开心!”少年拍了拍萍儿的肩膀,大声道:“我白羽菡说出去的话儿可有假的?等我学好武功,必将手刃那杨家堡王八蛋堡主!”萍儿顺了顺气,缓缓道来:“小姐有志气倒是好的,只是你怎知那杨家堡当家的是何人?这万一杀错了人岂不是罪过?”
白羽菡揉了揉鼻子,道:“这有什么难的,这杨家里穿着最光鲜的,看起来最是气派的,准是堡主。”萍儿支着下巴,睁大眼睛道:“那万一有两个看起来都是这模子的,怎的去做?”白羽菡理亏道:“那,那来一个我就杀一个,来两个我就杀一双。”萍儿甩了甩眼角,道:“小姐竟会说浑话。”白羽菡红着脸,结巴道:“反正,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再,再说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被我给撞着了?”
萍儿无奈道:“好好好,小姐理由就是多,只是你穿着个男儿装却是为何?”白羽菡眉毛一挑,道:“萍儿愚笨,我这出远门的,穿着个女儿装多有不便,哪有男儿装来得轻松。你看,我美不美?风不风流?”说完,还不忘展开手上的扇子摇了起来。萍儿笑弯了腰,半会儿才直起身子上气不接下气道:“美!美!美!美得好似‘姑娘’。只是这风流嘛,看上去倒是变了味儿,再说了,小姐你拿着把扇子是出去学武来着,还是玩耍来着?”
白羽菡拍了拍脑袋,娇嗔道:“你这丫头说话就是没个度儿,你小姐我就这么不着调儿啊?”说完放下那扇子,偷偷从被子里拿出一柄蓝色宝剑,别在腰间,道:“萍儿,这会儿你看成不成?”萍儿睁大眼睛,大声叫道:“小姐,你怎么……”话还没说完,白羽菡一把捂住了萍儿的嘴,低声道:“小声点儿,要是被林管家听见了可就糟糕了!”萍儿点点头,道:“小姐,这把菘蓝宝剑你是怎的拿到的?这可是老爷临终前托林管家好生保管着的,说是不到时候,不许小姐拿去用来着。”
白羽菡瘪瘪嘴,道:“哼,这有什么。前日,林管家出去办事来着,我便偷偷跑到后屋小密室里,将它偷了来!”萍儿吞了吞口水,道:“小姐胆子大,若是换做我,准得吓破了胆儿!只是小姐偷了这宝剑,又私自离了这镖局,林管家可不怒死?”白羽菡拍了拍衣角,道:“所以,事不宜迟,趁着这会儿林管家不在,我得赶紧的上路去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交与萍儿道:“我走后,你将这信交给林总管,他便知了!”萍儿红着眼圈,接过白羽菡手中的信儿,道:“小姐可一路小心些,早些回来,萍儿在局里等你!”白羽菡别过头,不让萍儿看见她有些感伤的表情,道:“好了好了,真罗嗦!”说完,便快步跑到后院,牵了匹白驹儿,离开了振川镖局。
萍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头往桌上一瞧,却看见一物正安静的躺在桌上。萍儿着了急,拿着这东西一面往镖局外赶去,一面大喊着:“小姐,等等,你的东西忘拿了!”却哪里见得这白羽菡的人影儿。萍儿跺跺脚,埋怨道:“这忘性儿的小姐,可怎叫人省心。这林管家那边我又该如何交待,真是急死我了!”只得无奈向着镖局内走了去。
且说这白羽菡骑着白驹儿,一路哼着小曲儿朝着大路奔去。仲夏的阳光总是那么的毒辣,这才刚行个几里路不到,便觉着有些口干舌燥,饥肠辘辘的。白羽菡有些自顾埋怨道:“都怪那萍儿心思多,这会儿要是手边有把扇子,倒也可拿来解解热。算了,还是先找家小酒馆充饥解渴了再说。”说完,便往肩上去寻那包袱里的银两。谁知,却摸了个空。
白羽菡顿时傻了眼,拍了拍脑袋,暗叫不好:“糟糕,都怪我出门不仔细,竟忘记把包袱给带上了,这可怎么办才好,笨蛋!”白羽菡皱皱眉头,嘟起嘴巴,半晌,揉了揉鼻子道:“算了,管它呢,先去找家酒馆再说,总会有办法的。”说完,夹夹马肚子,朝着前方的酒馆处奔了去。
白羽菡跨下马驹,差人将马儿牵到了马厩处,便一人走进了酒馆内,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店小二见白羽菡穿着不凡,赶紧端了碗凉茶乐颠颠地走来,问道:“这位公子,您来点什么?”白羽菡假装咳了两声,道:“你先忙着去,一会儿我要吃时,再叫你也不迟。”店小二翻了个白眼,道:“我看您该不会是没银子吃不起东西吧,挑哪儿不好,竟挑这里挡我生意。”白羽菡一听这店小二如此说来,顿时来了气,于是使劲地拍了拍桌子,大声嚷道:“你哪只眼睛看着我是没有钱来的,本大爷我就是要一会儿再叫吃的,怎么着?”那店小二被白羽菡的气势给吓了一跳,只得怏怏离开,嘴里嘟噜着:“得,您就在这凉快吧!”
白羽菡猛灌了一口茶,朝四周的人群瞄了去,却正好看见一个身着紫金大褂,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面若中秋之月,眉若英挺利剑,眼似温和春风般的大气少年独自在邻桌饮酒吃菜。白羽菡转了转眼珠,暗忖道:“看这公子一身打扮,定是个有钱的人家,我何不耍点小聪明,混他个一两口小酒菜来吃吃。”想罢,便起身朝那紫衣少年走了去。
白羽菡在那紫衣少年左手边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道:“这位公子可介意我坐在这里?”紫衣少年饮了口酒,只是看了看白羽菡,却也没说话。白羽菡暗忖道:“哼,还是个深沉的公子爷,我才不管那么多呢!”遂扬起一个大笑容道:“公子这般独饮独酌好是无趣,若是多了个伴儿一同饮酒聊天,想是大不一样的。”紫衣少年仍未开口,夹了一口小菜送入嘴中。
白羽菡吞了吞口水,自讨没趣道:“看来他倒是挺沉得住气,我就不信他抵得住我的激将法。”白羽菡轻轻咳了两声,故作不屑状,道:“我说公子定是个很笨的人。”果然那紫衣少年停了下来,盯着白羽菡道:“你说什么?”白羽菡故意放大声音,道:“我说公子你没有我聪明!”那紫衣少年皱了皱眉头,道:“哦?此话怎讲?”白羽菡偷偷的笑了两声,严肃道来:“公子若不信,我且出个题来考考你,不过嘛……”
白羽菡盯了盯桌上的酒菜道:“你若答不出来,便当你认输,得有惩罚!”紫衣少年莞尔道:“你且说来听听。”白羽菡道:“若是你答不出,那你便是要请我吃上几碟小酒菜。”紫衣少年哂笑道:“那若是我答出了,你便得做我一日的仆人,你愿是不愿?”白羽菡没料到那紫衣少年会如此说来,顿了一顿,道:“成,就这么说定了。那,俗话说得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你可别反悔。”紫衣少年饶有兴致的看着白羽菡,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且出题来。”
白羽菡双手背在身后,晃了晃脑袋,道:“说是这街边有两位马夫各卖一匹马,这马中,一匹是好马,一匹却是劣马,而你却是看不出来的。再说这两位马夫中,一人只说真话,一人专说假话。如今只许你向其中一位马夫问一句话,你倒是怎么猜出哪匹马是好马?”
紫衣少年皱皱眉头,沉思良久,却不得其解。白羽菡偷偷笑了两声,道:“想是公子猜不出来吧,不如我告诉你方法如何?”紫衣少年点了点头,双手作揖道:“还望小兄弟略解一二。”白羽菡笑了笑,道:“喏,公子听好了。我随便问其中一位马夫:‘如若我问另一位马夫,你倒是告诉我,他会告诉我哪匹是好马?’那么,无论是说真话的马夫,还是说假话的马夫,你便朝着他所说的答案的反方向选择便是,你且仔细想想。”
紫衣少年陷入沉思,良久,茅塞顿开,沉沉笑了两声,道:“小兄弟好精明,在下服输!”遂叫来小二,又添了些好酒好菜,请白羽菡坐了下来。白羽菡拱了拱手,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便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紫衣少年啜了口酒,道:“在下杨熠勋,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白羽菡擦了擦嘴边的油腻,开口道:“白羽菡。”杨熠勋看着白羽菡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禁扬起嘴角,笑了笑:“不知白兄弟可愿与在下共饮一杯?”白羽菡听得此话,不禁噎住了,抓起桌边的凉茶灌了一口,顺了顺胸口。原来这白羽菡在镖局里虽是调皮捣蛋,古灵精怪的,可是她老爹白振川在世时,却从不许她饮得一滴酒水,以致她逢酒便倒。
杨熠勋看见白羽菡如此举动,激将道:“白兄弟如此豪气之人,为何听得这酒水却没了胆儿?”想是白羽菡平时娇嗔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激将,头脑一热,便脱口而出:“谁说我没胆喝了,你且给我满上,我与你一同饮了便是!”
杨熠勋满了一杯酒,放在白羽菡身前。白羽菡吞了吞口水,拿起酒杯,与杨熠勋碰杯后,便一口吞了下去,谁知这一杯酒刚下肚,便晕晕沉沉的睡了去。待得白羽菡醒来,揉了揉惺松的睡眼,朝桌旁看去时,却哪里还见那杨熠勋的人影儿。
白羽菡唤来小二,道:“刚才与我一同吃酒的公子呢?”店小二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那位与您一同吃酒的公子爷早已离去,不过公子放心,这酒水钱倒是先前已结,您自个儿慢慢吃。”说完便退了去。
白羽菡暗忖道:“这凡是姓杨的不是坏人就是怪人,他走了倒也好,我落得个自在!”遂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白羽菡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起身出了酒馆,牵着她的小马驹儿慢慢朝前走了去。
白羽菡抬眼看了看将要西沉的太阳,不禁有些犯愁了起来:“这肚子虽是喂饱了,可是这夜晚却是怎么过才好。”白羽菡漫无目的地牵着小马驹儿,朝着一片小森林走了去,暗忖道:“看来今晚只好在这林子里生火睡一宿了。”遂哼着小调儿,咯吱咯吱地踩着草丛向着森林深处行了去。却因粗心,未看见立在林旁的一块木牌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