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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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莘走前面,喻皓跟在最后,小雪走在中间摆弄着那个小匣子,一边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自己当年面试牙仙时候的往事,一边跟着下楼。楼梯走了一半,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拍拍前面的展莘喊道:“诶,给你看看我的工作证!可漂亮啦!”
展莘不耐烦地回过头道:“我不要——我操!你干嘛!”
小雪一瞬间挣脱了绑着手腕的绳子,打开盒子,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工作证,而是石灰粉,展莘一回头,她对着他脸一吹,石灰进了眼睛,他疼的闭上了眼!小雪两手一推,把他推下了楼梯。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喻皓扑过去想去抓小雪时,小雪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后背瞬间铺展出两瓣黑色的巨大翅膀,轻轻一挥,喻皓被风拍了个趔趄。只见小雪双脚离地,一下子飞到半空,朝窗户飞去,喻皓毫不犹豫追上去,用尽全力跳起身抓住了她的双脚,与此同时,小雪双手推开窗户,有一面玻璃被她翅膀撞碎,碎玻璃“噼里啪啦”往楼下掉去,所幸楼下没人,但是有几片小玻璃划过喻皓的胳膊,流了血,可他始终没松手,被小雪带着穿过玻璃窗飞出了钟楼。
望着脚下越来越远的地面,喻皓心都在发颤,努力抬头不去看身下的景象。他刚才什么都没想,看到她要飞走,脑子一热就扑了上来,现在看了看脚下,非常后悔刚才的决定,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不跟上来,虽然小雪跑了,但以后还有机会抓到,可现在他怕是要连命都保不住了。而且刚才展莘滚下楼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丢下他跑了,也许展莘还能再抢救一下。。。
小雪收起之前那副乖乖女的模样,露出略显狰狞的嘴脸骂他:“哼,区区人类不自量力!”蹬腿想把他甩掉,无奈他抓的死紧,没成功。突然看到前面下方有一排电线,那破损的电线带着呲呲的火花充满了威胁感,小雪邪恶一笑,俯身就朝那排电线飞去。
喻皓也知道了她的想法,看了看火花噼里啪啦的电线,又望了望脚下,到底是是电死好还是摔死好呢?他想,电死的话,小雪会跟着一起触电吗?但她不是人类,没那么容易死,倒是自己只是凡身肉体,扛不住的。。。
来不及多想了,与其变成焦尸还是死得痛快点吧!记住,我喻皓,生前也是个体面的人!
喻皓松了手,认命的闭上眼,耳边风呼啸而过,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小雪,我操你大爷,老子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你们女人才是大猪蹄子,满嘴谎言!胸是假的,脸都可以是假的,全是假的!
“喂!”
可怜我喻皓英年早逝,居然还是死在女人手里,糊涂啊糊涂!
“喂喂!”
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都是个屁!
“喂!叫你呢!”
一个声音大声的喊着喻皓,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喻皓睁开眼,眼前是一个长发及腰的男子,一脸无语的看着他,而自己正被他用公主抱的方式搂在怀里,两个人缓缓的降落到了地上。
街上很多人都在盯着他们看,男子郁闷道:“兄弟,你很重诶!”
喻皓尴尬的跳出他的怀里,问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过请问阁下是?”看他一头飘逸的长发,要不是穿着衬衫马夹还以为是个古代人。
等等,他会飞?
喻皓瞪大了眼:“神仙?”
男子朝他眨眨眼,轻声道:“差不多!”
但喻皓不太相信,神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出现在人间,还让这么多人围观?
“你说得对,这里确实很多人!”长发男子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人和事物全都暂停不动了。
喻皓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是在做梦吗?还是我已经上了天堂!他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
“你还没死哦!死了也不会上天堂哦!”长发男子笑着提醒道,又是一个响指,周围的一切又开始活动起来,但是他们似乎被清除掉了记忆,没有人再对着他们窃窃私语,该干嘛干嘛,只有少部分人被长发男子吸引目光,忍不住多看两眼。
喻皓还愣在惊愕中无法自拔,长发男子拍拍他的脸颊道:“嘿,醒醒,你朋友来了!”
“啊?”喻皓一脸茫然。
长发男子一个瞬移消失在他面前,喻皓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两秒后,长发男子背着展莘出现在他面前。
什么情况啊这是,我真遇到神仙了!
“你朋友晕过去了,咱们兵分两路,你送你朋友去医院,我去抓那个牙魔。”长发男子转过身,示意喻皓接住展莘。
喻皓揉了把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背过身背起展莘,刚想道声谢,长发男子已经不见了,
“好歹告诉我名字啊!”喻皓小声嘀咕道。
陈先生询问完护士来到203病房,敲了几下门推门进去,展莘正坐在床上玩手机,看到他进来放下手机点了点头。
展莘眼睛有点红肿,身上有多处擦伤,头虽然磕了一下晕过去了不过没有大碍,再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陈先生充满歉意的说道。
“没有没有。”展莘难得谦虚。
实际上他的谦虚不是没理由的,当初信誓旦旦跑到这里除邪祟,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结果邪祟没抓住自己到受了伤,好面子的展莘也难免心生出一丝羞愧,所以态度也软了许多。
陈先生看出了他的难堪,也不戳破更不会责怪,扯开话题问道:“另一位先生去哪了,他没事吧?”
喻皓说是去给展莘打饭,结果一个小时了都没回来,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展莘清清嗓子道:“他没事。”一点事都没有,说不准在哪个角落喝小酒呢。
“抱歉,我们没有抓到。。。”
“展先生别这么说,又不是你的错。”陈先生打断道:“听小徐说,作乱者是钟楼上的守钟人,小雪?”
“是的。”
这个守钟人陈先生到有些印象,是个文静的小姑娘,脸上好像有块胎记,当初来应聘的时候他也有些诧异,这种老头子才会去做的工作怎么小姑娘也要做,看她孤苦伶仃的样子,就把守钟人的工作给了她。没想到看起来很文弱的小姑娘居然是个妖魔鬼怪,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陈先生好奇道。
展莘如实道:“本来以为是个被贬到人间的牙仙,但我们都被她骗了,她根本不是牙仙!”
想来关于那些受害者的坏事都是她造的谣言,无中生有,无稽之谈,而她也并不是如她自己所说法力微乎其微,她一直都有法力,实在太会蛊惑人心了。
“那她为什么要那么干?”
展莘摇头,他也不知道,也许是真的被罚收集五亿颗牙齿,也许是别的原因。总之人都跑了,可能找不到原因了。
“不过她应该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你们安全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
陈先生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展莘打电话给喻皓,喻皓的手机关机,大概没电了。
王大姐敲开他的病房,身后是苏黎和赵长根的老婆,他们来看望展莘,展莘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些什么。还好王大姐性格外向,没有让气氛变得尴尬。她和赵长根老婆王红还给她带了点自己做的点心,展莘连连道谢,除了说谢谢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特别希望喻皓这个厚脸皮在这里撑场子,可惜这个人需要他的时候偏偏不在。
“那个,赵长根怎么没来?”展莘找到话题问道。
王红说:“长根还在码头搬货,日落才息,他知道你受伤了就叫我来看望看望你!”
展莘小心打探道:“你们夫妻。。。关系还好吧?”
王红茫然道:“很好啊,怎么这么问?”
王大姐也提出了她的八卦一问:“听说不是闹离婚么?他还打你了?”
展莘松了口气,他不是喜欢家长里短聊八卦的人,也是硬着头皮问出来的,这时候简直想给王大姐竖大拇指,她问出了展莘想问却问不出口的事。
王红摆摆手解释道:“没有的事,就有一次他喝了酒,我们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我一激动拿着擀面杖打在他胳膊上,他吃痛推了我一把,我被椅子绊倒,耳朵磕破了,邻居大概听到了我们的吵架声,第二天看到我耳朵贴着纱布就传言赵长根家暴老婆,也不知道谁瞎传,到后来我有点事回了趟娘家就演变出离婚的谣言来,我真是被气笑了,怎么解释都止不住,干脆随它去吧!”
原来是场误会,果然都是小雪瞎编乱造的,太能扯了,说得跟真的一样!
“苏黎,我听说你们学堂去年有个女同学自杀了,怎么回事?”
王大姐自告奋勇说道:“这个我知道,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想不开就跳河了!”
“胡说八道!”一向腼腆的苏黎听了王大姐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坊间老有人传言自己仗着家里的背景在学校里霸凌同学,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为了摆脱富二代的头衔搬出家里的洋房,自力更生,打零工挣学费,为的就是不争馒头争口气,怎奈世人都被自己的仇富心理蒙蔽了双眼,他们不愿意相信事实,只希望事态朝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发展,越恶劣越好,然后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对生活的愤慨宣泄进去,还一副正义之士的模样,而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的心态,就形成了一个“正义”的立场,凡是持反面意见的一律被视为三观不正,群起而攻之。什么是正确的三观,他们说了算!成年人不分对错,他们只分立场!谁立场人多谁说了算!
“富二代”这个词似乎是个贬义词,作为富二代只要有一丝差错,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下场。
就譬如那个女同学,一向看不起苏黎,没事就对他的身份冷嘲热讽,苏黎一一忍了下来不予理会,她却把苏黎的忍让当作得寸进尺的资本,当众羞辱他父亲有龙阳癖好,买了栋小房子养男宠,苏黎忍无可忍,甩了她一巴掌,力道有点大,女同学被他一巴掌掀翻在课桌上,捂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居然打我?”
周围的同学也吓了一跳,有人对苏黎道:“你怎么能打女人呢?”
“是她不好!”
“那也不能打人啊?”又有人窃窃道。
苏黎看着这一圈明显看热闹却用一副正义的脸孔声讨他的同学们,顿时一阵恶心从胃部翻涌而上,推开挡道的女同学,冲出教室,在厕所吐了起来。本来他冲动出手后也有些后悔,他愿意道歉,可周围的人却是这幅嘴脸,巴不得他犯错,等着他出糗,好让他们理直气壮的嘲讽他咒骂他,让他心寒不已。
而教室里捂着脸的女同学正呜呜的哭着,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事过了一礼拜以后,那女同学去河边游泳结果溺死了。两者之间本没有联系,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些谣言传出,所谓人言可畏,苏黎小小年纪算是体会到了。
展莘叹了口气,感叹道:“难为你小小年纪承受这些,辛苦了。”这要是搁他们的年代,苏黎完全可以走法律程序起诉造谣者,还可以通过互联网澄清事实,不过吃瓜群众信不信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王瑛,油饼里加罂粟壳那更是无稽之谈,她大姐在乡下确实因为无知种了几株罂粟花,早已被批评教育过,不过炸油饼的油确实换得不太勤快,但绝对不是地沟油,她现在也改了,保证每天用的都是新鲜的油。
王大姐笑笑说:“我这个罪名是真的大,都快被打上毒品贩子的称号了!太冤了!”
几个人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展莘也笑了,笑完以后又觉得特别无奈,你的人品不由自己做主,全被舆论的导向控制着,一帮陌生人听风就是雨,连你的面都没见过就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各种口诛笔伐,也是可笑。
天已经全黑,喻皓还是没有消息,照这个时间来算,他如果跑路了估计都快到A市了吧。
展莘肚子很饿,还好王大姐和王红都送来了点心,垫垫肚子。
护士拔了吊针,关了灯,让展莘早点休息。展莘躺在黑暗中眨着眼,寂静的病房里似乎有些空虚过头,总感觉安静得有些诡异。
没过多久,展莘在药物的副作用下,垂下沉重的眼皮睡着了。
这是一个雾天,雾大的有些异常,展莘走在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视线可见范围几乎为零。他回头去喊喻皓,喻皓却迟迟没有跟上来。
展莘走到了钟楼前,喻皓说那个作乱的女孩就在这座钟楼顶上,他独自上楼,有些年久的木阶梯发出吱吱的响声,周围一片寂静,窗外还是浓浓的白雾。
记得好像是那一扇木门,木门背后躲着一个女孩,展莘一脚踢开门,门撞在墙上却没有传来女孩的叫声,他往后一看,根本没有人!展莘咽了口紧张的口水,想从背包里摸出缚身鞭,但他的背包竟然没带过来!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破旧的书桌,没有藏人的地方了,难道她不在这里,还是跑了?
一片黑色的羽毛静悄悄的飘落在空中,像一缕阳光下的尘埃缓慢而优雅,展莘两指一捏捏住了这片不请自来的羽毛,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去——
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贴在顶上,注意到展莘的目光后,须臾间翅膀一挥,已来到了展莘面前,展莘被吓了一跳,刚想退后,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之大,他被掐着倒在了小床上。
太过真实的窒息感,展莘绝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小雪在黑暗中散发妖异气息的笑脸,狠厉而诡谲。
“你。。。”展莘只发得出一个音,呼吸困难,他瞪大了眼,眼神里是惊异与恐惧。他想用四肢挣扎一下,却被小雪的身体牢牢控制着动弹不得。
难道这辈子就这么交代在这了?
“啪!”
“呃!”
只是瞬间,展莘脖子上的力道突然就松了,他一口气回过神咳嗽了几声,被掐出来的泪水溢出眼眶,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喻皓破门而入,借着门外的光,手中的短刀掷出,精准的砍向小雪其中一个翅膀,锋利无比的刀刃划出长长的血痕,半个翅膀被直接砍了下来,小雪痛苦的闷哼一声,翅膀淌下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地板,想飞也飞不了。她的脖子上被黑色镣铐桎梏住,而镣铐的主人从窗户越入屋内,刚才就是他用镣铐锁住小雪一拎,小雪从床上摔落在地上,救下了展莘的命。
牙司把手中连着镣铐的链条扔在小雪身上,一脸阴沉的从马甲口袋里摸出囚灵囊,小雪一见那东西脸色都变了,求饶道:“别用那东西,行吗?”
一旦用了囚灵囊,灵魂就会在囊里遭受火刑,痛不欲生,支离破碎,却又消散不了,牙司这算是先斩后奏了。
牙司冷笑道:“不想我用这玩意儿,就别趁我施法的时候逃跑啊!”他白天抓到小雪扔进乾坤袋随手挂在路灯上后,飞升到高空,念咒施法了半个小时,就这空挡,小雪用藏好的玻璃偷偷的划着乾坤袋,她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结果这乾坤袋用了太久,本身也磨损颇多,竟然被她划破了一个口子,她挤出乾坤袋逃走了。
“你的乾坤袋该换了!”小雪坐在地上,紧皱的眉宇间写满了她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