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晚和徐毅坐在犬狱司为他们准备的空桌子旁，看着愁眉苦脸盯着画像的程御熙，就好像那画像和他有几辈子的世仇一样。
    程御熙都快把画像盯出花来了，还是没有发现杨峰的脸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脸上甚至连颗痣都没有。非要说特征的话，程御熙觉得杨峰长得不是那么好看。
    “咳咳，”程御熙清了清嗓子，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确定十分像了么？”
    “确定，”王晚回答说，“杨峰的发妻抱着这画像都哭得……唉。”
    程御熙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正想说什么，却被一本飞来横祸精准地砸中了脑袋。程御熙呆滞地拿起这本作为罪魁祸首的书，一时之间脑袋发懵，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把书翻开看看，还是应该让书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最好也落在扔书那人的头上。
    程御熙咬牙，一字一顿地道：“路—染—岐！”
    路弛从百忙之中赏了他一个戏谑的眼神，随即又低下头整理书籍：“怎么了云濯兄，这可是你要的书。”
    王晚和徐毅正襟危坐——早就听说犬狱司副司丞路弛不满程御熙在司内高他一头，想谋权篡位很久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程御熙这才去看书的封面，上面用歪八扯扭的字写着“心灵录”。
    王晚徐毅二脸茫然：“这是……？”
    “我昨天不是说要先回犬狱司么，就是回来找这个的。这本书记载了一些杀人犯杀人时候的想法——我觉得吧，研究一下把面部毁掉的杀人犯的想法大概也是有帮助的。”
    身后又是一声嘲讽：“哦哟，回来找，到头来找的人是我，您可真是‘幸苦’。”
    程御熙面不改色，直接忽视了路弛：“徐毅，把你的尸检结果简单地说一说。”
    “是，”徐毅应了一声，略微整理了思绪，说道，“我仔细检查了杨峰的尸体，他的伤很‘明显’，就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除此以外只有脑后受过重击，骨头向内凹陷但不深。其他的只是皮肉上的伤，而且集中在脸部，其他地方的擦伤我估计是他受到重击后摔倒造成的，最后的死因是失血过多，死亡时间大概在亥时。”
    “也就是说除了脸，凶手基本不关注杨峰别的地方？”
    “可以这么说。”
    程御熙在听的同时，粗略地翻过手中的书，心想杀人犯的想法真是莫名其妙，就比如说这一个例子，杀人犯坚信自己是一把刀，不杀人实在太可惜。
    为什么？
    “那么先这样，官衙的人还是四处查访，说不定有人看到了不敢说……”程御熙合上书，把杀人犯奇奇怪怪的想法关在书里，“或者听到什么声响但是没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总之难说还有没找到的线索，麻烦二位了。”
    “是，”王晚徐毅二人一同起身，“那么我们就先回官衙了。”
    官衙的走访不停，可就是没有哪怕一个人能提供有用的线索。时间一眨眼就过了三天，程御熙除了快闭上眼睛都能画出杨峰的画像外别无收获。
    路弛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么几天了，一点收获都没有，犬狱司的面子往哪搁？”
    程御熙放下熟悉得不能再熟的画像，闭了闭眼，酸涩感没有减弱，反而更明显了些：“你操心这干什么？犬狱司办事不力，皇上怪罪下来也是落在我头上，你不用管，该查什么查什么。”
    “这还用你说？”路弛的一片好心成了程御熙的驴肝肺，“只不过我们能查的能做的也就是现在这样，案子根本进展不下去啊。”
    “司丞大人！”程御熙和路弛的两张苦脸还没对上，就被王晚的叫喊声横插了一脚，“又出现了一具无面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