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峰，家庭贫苦，白天在街上卖一些发妻在家做的手工艺品，夜晚就与其他更夫轮流打更。据接触过他的人说，他们家虽然穷，但是杨峰这个人老实本分，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得罪人的地方。”
    王晚带着最坏的恶意揣测杨峰：“会不会……我只是假设啊，杨峰表面上是个老实人，实际他背地里做过什么才被别人杀人毁脸？”
    “这个想法也不无道理，毕竟如果我是被杨峰得罪到想杀他的人，我也不会到处跟别人说。”程御熙点点头，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知道尸体是杨峰也就只能查到这里，线索还是断了。
    徐毅道：“我再看看尸体，说不定还能有一些新发现。杨峰的脸被毁，我总觉得是凶手想要掩盖什么。”
    掩盖什么？能掩盖什么？只要是个人，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区别？
    程御熙灵光一闪，问衙役：“那个杨峰，不会是瞎了一只眼之类的吧？就是说他的面部有缺陷么？”
    “回司丞大人，没有。”
    “没有么……面部被毁，面部被毁……”程御熙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会儿，说道，“杨峰的脸被毁，要是我是凶手，他脸上没有什么的话我也不会花这么大工夫。这样，找画师，去把杨峰的脸画出来，多找人问问，尽量逼真，明早我要看到成稿。”
    王晚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问他：“您要去哪里？”
    “回犬狱司，有点事——徐毅整理一份尸检报告，明早和王晚一起，带着画像一起来犬狱司。”程御熙整了整自己的衣襟，“那么，我今天就先告辞了。”
    鹤栖山上的树木算不上茂密，但远看的时候也是苍翠连天。鹤栖山的主脉围住了大半个京城，但是京城的热闹又与它无关，被它高大的身躯阻挡在外。
    鹤栖山与京城，就好像是宁静与热闹的严格分界，这分界使得山中的人和动物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响。
    就连偶尔的鸟鸣声都是清脆而宁静的。秦玦不甚雅观地趴在桌子上，手在桌上胡乱一扫，那几只不畏人的小鸟就扑棱着翅膀，从他身侧的窗户飞走了。
    有人笑着敲了敲他房间大开着的门，轻倚在门框上喊他：“瑾琛。”
    秦玦抬起头，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子弦兄长。”
    秦岑看他还没睡醒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又有人上山来了。”
    “客人么？”
    “不是，大概只是来鹤栖山游玩的，稍微深入了些而已。”
    秦玦又把头埋回臂弯里去：“那和我们没有关系吧。”
    至少在京城里，人人都知道，鹤栖山深处有一座玄渊阁。玄渊阁不是每个客人都接待，对除了阁内的人和客人以外的人来说，玄渊阁所在的鹤栖山深处，是一片禁地。
    秦岑毫不客气地走进秦玦的房里，跪坐到他旁边，提着他的领子让他坐正：“下午了，你醒醒。”
    秦玦双眼坚定地闭着：“睡午觉有利于健康。”
    秦岑哭笑不得地松了手，不过秦玦也没有趴回去。
    “兄长的意思，是在问你，你不下山去么？”
    “兄长才是，这次为了客人有三年不在山上，”秦玦缓缓睁开眼，“不去多陪陪父亲么？”
    “十六年了……”秦岑的话牛头不对马嘴，秦玦却知道他想说什么，“你自从跟父亲回来，就没离开过鹤栖山，不想出去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