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纵马逍遥  第廿四回:醇酿浮蕊夜颜香,画地成牢天蓬尺(下)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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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廿四回:醇酿浮蕊夜颜香,画地成牢天蓬尺(下)
    天佑曾见过他腰间悬挂的这柄玉尺,原先以为是饰物,后来才知这玉尺是道家法器,名曰天蓬尺。玉尺通体莹白,四棱六面,刻有二十八宿和日月神讳。如今半截没在土中,兀自微微颤动。
    清溪观乃是当家天子御笔亲封的‘天下第一观’,观主沈遥云未供实职,不过身份地位等同国师无异。观中弟子多擅阵法堪舆之术,觉尘作为其关门弟子,不仅勤勉刻苦,且根底深、天赋高,学艺七年,已是其中的佼佼者。
    见他手结法印,脚踏罡步,玉锦双眉一竖,叫道:“装神弄鬼!”铁钩向他脑门劈来。觉尘侧身躲闪,那铁钩又斜往玉尺钩落。
    天佑逼退了药虬翁,抽空硬接了这一下,蛟伦剑自两人身旁缝隙钻入,铿地一声,和铁钩相碰。
    玉锦这招落空,挺钩再斗,忽然间,天蓬尺散发出阵阵白光。一霎时,方圆百里内的上空布满了金色字诀,又是眨眼工夫,马场,酒铺,膛炉,皆消失不见,肥沃的草原成了一大片寂寞黄沙。
    热浪随着大风一刮,惊得毒虫四下逃逸,然而沙漠无垠,只得一股脑地往沙子里钻。药虬翁猛摇金铃,却再不理睬。
    玉锦心知自己落在敌方阵法之中,皱眉道:“清溪观的臭道士,果然不教人省心。”撮唇疾啸,命令手下在身侧站成两列,不得轻举妄动。
    天佑举目四望,好奇道:“这是哪儿,还是草原么?”
    觉尘颔首道:“没有离开酒铺半步。”抬眼一扫,冷冷地道:“私下恩怨,何必牵累无辜,贫道便在开阳阵中会一会诸位。”
    天佑凑近他耳边,悄声说道:“有句话叫做‘关起门来打狗’,觉尘哥哥,是不是这样?”觉尘见他神情顽皮,忍不住一笑。两人肩背相靠,共同对峙来敌。
    天佑这话虽是悄悄说得,却一字不差地落在了药虬翁耳中,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喝道:“贼小子,今日老叟定要割开你的喉咙,还要拔你的舌头、挖你的眼珠!”
    天佑右手持剑,拱手笑道:“前辈要取小可性命,尽管放马过来,躲在小女孩身后放狠话,却是甚么厉害的本事?”
    他态度恭谨,言辞却端端地气煞了人。药虬翁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突了起来,大吼三声,着地滚将过来。
    天佑见这两百来斤的肉球,身子轻轻巧巧地跃起,双手忍不住去拔他两腮新长的胡须。药虬翁吃过一趟亏,怎肯乖乖就范,双掌上翻,直击天佑肩头。天佑双手在他手腕上一抹,身子借力翻了半个筋斗,靴底在毒叟脸上狠狠踩了两脚。
    “废物!”瞧见这一幕,玉锦低声骂道,便要出手解围,忽然一柄长剑从斜刺里挑来,原来是觉尘从旁将她截下。
    觉尘道:“玉锦姑娘,贫道的义弟和毒叟有些私下恩怨,还望你不要插足。”
    玉锦斜身甩脱他的攻势,脚下飞走两步,又被他一柄长剑锁住去路。铁钩反手钩住剑身,往上一撩,身子自剑刃下滑了过去,方踏出半步,觉尘长剑便又来缠。
    眼见药虬翁落了下风,玉锦始终腾不出手来援助,她喝叱道:“小道士,敬酒不吃吃罚酒!”撮唇呼啸,十二名灰衣人各抽兵刃,向觉尘围攻而来。
    觉尘使剑封住了三人攻势,剑锋横里又向另三人反劈过去。这六人被阻了一阻,觉尘接着挟夺身旁那人的弯刀,身形一矮,长剑弯刀同时往剩余六人下盘攻到。那六人未及闪躲,脚踝纷纷受伤,跌倒在地。
    先时那六人使轻功追来,觉尘长剑在沙上一抄,登时黄沙飞扬,那六人被迷了眼睛,趁此时机,觉尘弯刀脱手,嗤地一声,刀尖深入黄沙,离开玉锦脚尖,仅仅半寸间隙——
    日头之下,弯刀的刀刃映着一望无垠的黄沙。玉锦不料自己这十二名灰衣仆从如此不济事,双眼盯着脚尖前的弯刀,又惊又怒。
    再看觉尘,一手背负身后,一手握剑斜指,目光清澈,神情泠然。他剑上的招式确有仙风道骨的做派,然而其间迫来的力道,却十分霸道猛烈,不似道家内功的路子。玉锦神色变了几变,阴沉着脸道:“阁下好精深的内功,却不似道门中人,哼,你究竟是谁!”
    觉尘缓缓地道:“贫道道号觉尘,是清溪观掌门关门弟子。”
    玉锦暗道:原来是沈遥云的关门弟子,莫怪如此了得。心中仍是觉得蹊跷,又问:“你这身内功,比起你师傅来如何?”
    觉尘还未作答,天佑便道:“觉尘哥哥,她接下来还要问比起你父母如何,兄弟如何,姐妹如何,你都要一一作答么?”
    觉尘微微一笑,道:“贫道孤家寡人,她若问起,也只好据实以答。”
    听了这话,天佑颇是不悦,瞥了他一眼道:“孤家寡人?”
    觉尘自知失言,颔首道:“不对,现下有了义弟,便不算孤家寡人了。”侧过头来,向玉锦道:“贫道的内功比起义弟,自然有所不及。”
    天佑知道这是他的谦辞,扑哧一笑。玉锦怒斥:“谁问你了!”她白嫩的小脸气得通红,足尖一点,飞身扑来。
    觉尘念及她针激马匹,草菅人命的恶行,神情一凛,快她半步,抢到她的背后,右手食指往她头颈天容穴按下,欲点了她穴道,将人擒了,送到当地官府发落。
    玉锦的轻身功夫却非药虬翁可比,头颈一偏,身子斜斜滑了出去,觉尘这一指没得手,下一招又疾如雷电地点到。玉锦身形几乎快得没影,小巧双足在黄土中一踢,身子拔地而起,铁钩直往觉尘后颈钩落。
    剑气一荡,觉尘手中长剑与铁钩擦过。双方内力激碰,玉锦手腕发麻,身子往后荡了数丈,勉力站住身形,手中铁钩却被对方内力震得粉碎。她恨恨地一跺脚,右手探入腰间,拔出一柄六菱形的短锥。
    觉尘端站原地,素净的道袍染着尘沙,身上却不失一股清逸之气。
    两人对峙半晌,玉锦猛地里纵身跃高,自半空挥动尖锥,狠刺下来。那尖锥经光一照,异光璀璨,觉尘持剑格挡,剑刃竟被它一下扎穿。
    这锥子长不过半尺,宽不达一寸,六个棱面打磨得十分平整光滑,又有胜似琉璃的剔透,竟是一长条完整的金刚石。
    觉尘失去佩剑,随手抄起一名灰衣人的弯刀,挺刀架挡攻势,孰料对方的短锥在刀面上不轻不重地一敲,那弯刀便即折了。
    金刚石劈金断玉,寻常兵刃自是不敌,天佑早瞧见这柄模样古怪的锥子,稍加寻思,便从背后摘下包袱,扯开布条,露出藏在里头的一柄暗银窄剑。
    “觉尘哥哥,接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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