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哪一类？”秦北泽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觉得很多事情都很奇怪，也许就是邵飐说的那样的原因，我的记忆有些出问题了。”
    “这件事我知道，你之前的片子我也看过了，虽然脑部有一个阴影块但是主要的问题也许并不在这里。我想问的是你有觉得你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吗？”
    秦北泽挑高了自己的眉毛，任凭自己歪坐在轮椅上，他把一句话在嘴巴里咀嚼了多次之后才吐出来，以此来确保自己没说出些什么不对劲的东西：“那应该是我已经死了，我想邵飐也跟你提过。”
    “他跟我提过，所以我才有必要见见你。”罗伯特在灼伤的文件中翻找着直到取出一叠装订好的A4纸，他翻开一页示意秦北泽看过去，“秦，你有什么印象吗？”
    这是一张书记照片的影印，秦北泽能认出这是摆在他床头的书：“我最近在看的书，打发时间用的。”
    “邵还说你最近的作息时间有些奇怪。”
    “我只不过是在晚上的时候比较清醒而已。”秦北泽没否认罗伯特的话。
    “你还曾经表现的没有欲求，并且深刻的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没错。”秦北泽不打算隐瞒。
    罗伯特把影印收回去，又问到：“介意说说看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吗？”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秦北泽开始斟酌应该从哪里开始讲起，是该从他刚刚苏醒开始，还是谈起某些时候让他难辨别的梦，“我应该怎么说呢……虽然从我醒来至今我接触到的就是那么些人，他们都是活人，但是我分明觉得我应该早就休克了，或者说是什么东西打穿了我的身体，然后大量的出血……”
    “所以你觉得你已经死了。”
    “不完全是。”秦北泽随着提到的部位，用手比划着，“我的头颅里空荡荡的，胸腔与腹腔内也是空无一物，就连我的肌肉都因为腐烂而使不上力。”
    “秦，我也许真的明白了邵为什么会这么担心你，你的情况确实不是很好。”罗伯特一边和秦北泽说话，一边走向门边，他把门拉开了伸手招呼靠在门边的邵飐进门，“从你的情况上看来，我有点怀疑你有科塔尔综合征的征兆，也有人叫这个行尸综合征，虽然具体的诊断还需要你做一系列的身体检查和表格调查。”
    “你说的这是什么病？能够确定吗？”邵飐似乎要比秦北泽还要关心这个问题。
    “简单地说就是患者会觉得自己的的器官缺失，觉得自己正在走向死亡或者已经死亡。会变得没有太大的欲求，会喜欢——”罗伯特在桌上的A4纸里找出秦北泽近期看的书的影印，“恐怖电影或者恐怖小说，也会昼夜颠倒活在夜晚，具体的情况也有些因人而异。不过我也许还需要跟我以前的导师讨论一下，毕竟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实例，但是他曾经接手过这样的一个病人。”
    秦北泽觉得邵飐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但是很快他又重新紧张的问罗伯特：“能够治好吗？”
    “有治好的案例，但是说到底这个病还是太过少见了，具体还是得等几天才能给你准确答复。”
    邵飐也只能够点头，谢过罗伯特之后就带着秦北泽去做身体检查。秦北泽谢绝了他帮忙换衣服的提议，自己靠着轮椅一点一点的穿好裤子和上衣，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审视自己的身体，腹部与手臂上的疤痕远比他想象的来得多，而大腿上的一个圆形伤疤则让他有种不好的感觉。这种不好的感觉似乎是包裹了整间更衣室，直到邵飐在门外催促，他才伸手推开门。
    “我说了让我帮你的，你自己还是会不太方便。”邵飐轻声念了他两句，但这听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责备，反倒有点宠溺的味道。秦北泽觉得这是他保护过度，嗯了一声之后思慎了很久才问他：“我身上有很多疤？”
    “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邵飐推他到三楼。
    “没注意到腿上还有个圆的疤。”秦北泽用食指碰了碰他的左腿。
    “港口的事情。”邵飐这么说，“其实你如果忘了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