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别动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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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干什么?”臧昊冷笑一声,“我他妈就是闲的,看见别人一家人过年我突然想起来我这里还有个无依无靠的哥哥。”
“不过看来我想多了,”臧昊弹了弹沙发上的玻璃碴子坐下来,“你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地丰富多彩,过个屁的正常日子,洪武不够你玩了是吧,还他妈去找青玄的人。”
“我说过,我跟洪武没有半点关系了,”钟昱靠墙看着他,“安易也不是青玄的人,你别找他麻烦。”
“不是青玄的人?”臧昊挑了挑眉,“他说的小黑是黑子吧?那大哥又是谁?杨远?一直听说青玄四少,我还一直纳闷那第四个是谁呢,没想到竟然是个毛都没齐的小兔崽子。呵,你还真是让我开眼界了。”
钟昱皱起了眉。
“不过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臧昊看着手臂上的牙印笑了笑,“牙口不错,不知道给他拔两颗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
“我说了你别动他!”钟昱从墙上起来。
“你他妈自己说的跟洪武没关系了!”臧昊猛地站了起来,“那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洪武的事!我他妈的想动谁就动谁,想怎么动就怎么动,跟你钟昱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别逼我。”钟昱咬着牙关挤出几个字来。
“我逼你?”臧昊走过来几乎怼到钟昱鼻尖,“当初是谁他妈留下洪武的摊子一走了之,还真是潇洒,几百个人的饭碗说不管就不管了,是我逼你还是你逼我啊,你他妈知道我那几年怎么过来的?!”
钟昱偏了偏头,避开了臧昊灼人的视线。
臧昊退了两步,把手机掏了出来打了个电话:“大个儿,你到滨江路这边来一下,路上有个孩子,你……”
话没说完手机被劈头夺了过去,恶狠狠砸在客厅里幸存的鱼缸上。手机瞬间崩成几块,鱼缸玻璃也呈蜘蛛网状裂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钟昱握紧了拳,指节泛出恐怖的青白色。
“原本我只想过来看看我多年没见的哥哥的,结果你让我看了一出好戏,我也得报答你不是,”臧昊扯着嘴角笑了笑,“大个儿最近脾气不好,我看那小家伙挺对他胃口的,拿回去给大个儿开开荤,顺路请杨远过来喝喝茶。”
钟昱上前一步揪住臧昊衣领,一拳瞬间逼到了面前,“你敢动他试试!”
那一拳紧贴着脸,臧昊甚至都能从那拳上感觉到散发的怒气,可拳头终究是没落下来。
“哥,你身手还是这么好,”臧昊笑了,“果然,这上过床的弟弟跟没上过床的就是不一样。”
“我和你说最后一次,”钟昱脖子上青筋暴起,“你他妈敢动他一根头发,我让洪武给他陪葬。”
臧昊还是笑着,但笑里却带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你是认真的?”
“我当初答应过你,不离开容城,不接手我外公的关系,不对洪武造成威胁,”钟昱把拳放下来,揪着衣领的手却没松,“但你也不能干涉我的生活,”钟昱眯了一下眼,“和动我的人!”
安易直到走到大街上,被寒冷的小风一吹,那腔怒气才消散了大半。
接下来身体就被其他感觉占据了。
疼,还有,冷。
臧昊打的那几下都不轻,尤其是最后踹上来那脚,到现在肠子还拧着疼。这还好是在肚子上,这要是胸上,估计得断两根肋骨。
估计脸也是肿的,被冷风吹着还火辣辣地疼,那一拳打的牙都松动了,他要是不松嘴,估计能把牙花子带下来。
安易往地上啐了一口,一嘴血沫子。
再就是冷了,当初走的时候尽顾着潇洒了,出来一看才发现自己拿了件钟昱的风衣。
就是那种平时都得敞开了穿的,更何况自己现在还垂着一条胳膊,更不可能把扣子扣上了。
所以现在情况就是,他脚蹬一双马丁靴,腿穿一条运动裤,还给穿反了,上身袒胸露乳地架着一件风衣,还得扮演杨过单臂穿,挂着空挡
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这架势,不是走在T型台上的都得是神经病。
桥洞下的乞丐都比他穿的齐整,看见他还得倒给两个钱。
还有一个情况就是,他的手机和早上刚拿到的红包都在裤子口袋里。而那条裤子现在应该躺在钟昱二楼的床上,或者地上。
或者垃圾桶里。
而钟昱这件风衣里,别说是钱,连他妈的线头都没有一个。
钟昱……钟昱。
一想到这个名字安易就忍不住鼻头发酸。果然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最开始那晚自己硬要跟着钟昱回来,现在报应了,那晚没受的冷现在都还回来了。
衣服上还带着钟昱让人安心的味道。自己当初就觉得钟昱身上这味道好闻才硬跟着走的。现在想想,能不安心吗,那他妈是黑社会老大的哥哥!
越想鼻子越酸,安易拿钟昱范思哲风衣的袖子擦了擦鼻涕,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哭。
因为哭了在脸上会结冰。
真他妈冷啊!
而且还有越来越冷的趋势,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雪。
走了半天安易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打不着车。
大年初一本来车就少,出租车更少,几乎已经绝种了。而且就他现在这个情况,换了自己是出租车司机也绝逼不会拉这样的人,谁知道是不是个神经病。
想打车估计最后自己冻死了都不见得能打到,所以他得找个手机打个电话让人来接。
问题是大年初一谁傻乎乎的往外头跑。往外头跑的谁傻乎乎的走路,走路的谁傻乎乎的把手机借给一个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人。
那问题就很严峻了,换作平时他还能威逼一下老弱病残,不过就他现在这个状态,估计是个看他不顺眼的都能再扁他一顿。
操蛋的终极奥义啊!
自己这假弟弟被上门的真弟弟捉奸在床,啊呸,捉了现行,被打了一顿之后衣不蔽体地被赶了出来。
真他妈的形象贴切。
正走投无路之际,对面过来一伙装逼少年。
怎么装逼呢,别人过年顶多穿件红衣服,为首的这人不一样,穿了火艳艳的一身红,从头发梢红到后鞋跟,一身铁链子叮当响,不知道的还以为鬼差大白天过来抓人了。
安易往路边靠了靠,就他现在这样一身衰气是个人都想揍两把的样子还真招惹不起这伙小混混。
安易觉得自己都快贴着墙了,那伙人从他身边路过时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安易警惕地握紧了好的那只手。
接着就听见为首的那人喊了一句:“易哥?”
如果有什么比衣衫褴褛流落街头更惨的,那肯定是你衣衫褴褛流落街头的时候还被熟人认出来了。
安易抬头瞄了一眼。
呦,小红,不,小绿……小吕。
算了还是小红吧。
小红这是红出新境界了。
“易哥你怎么在这啊?”小红把安易上下打量了一遍,咽了口唾沫。
估计是把那句“你怎么穿成这样”的疑问咽下去了。
安易一开始没敢作声,谁知道这人会不会趁人之危打击报复。不过现在看态度还算恭敬,安易也就没跟他客气:“把你手机给我。”
“啊?”小红愣了愣,显然没反应过来这大过年的有这么打招呼的。
估计也没想到这年头还有出门没带手机的人。
“我给你爷爷打个电话!”安易没好气。
按照黑子哥的弟弟都是他大哥这辈分,叫小黑声爷爷也不算他吃亏了。
“快快,给易哥个手机。”虽然没听明白,但小红还是麻利地吩咐小弟把手机解了锁递了上去。
小黑电话倒是接的快:“谁啊?”
“小黑,你过来接我。”安易压着火说。
黑子愣了愣,又看了眼号码:“小四儿?你在哪呢?我让刘冲过去接你。”
“我他妈不要刘冲,你立刻马上给我滚过来!”安易眼里的小火苗蹭蹭往上窜。
就他现在这个样子,看见他的人他都想给灭口了!
“呦,小祖宗,你怎么了?”黑子从酒桌上直起了身子,“我喝酒了。”
“你他妈就是喝了鹤顶红也给我过来!”安易一声吼把旁边的小红吓了一激灵。
几个小弟分散开围着安易,总觉得这人下一秒就指不定从哪个角度把手机砸出去。
“好好好,你在哪呢?”黑子问。
“这哪?”安易回头问小红。
“滨,滨江路,”小红指了指路牌子,想了想又指了指马路对面一个银行,“工商银行。”
“滨江路,工商银行。”安易说完把手机给挂了。
把手机还给小红的时候,小红那一脸崇拜之情简直无以言表。
能吼他黑子哥的人估计得是太爷爷辈的了。
银行atm机那边还开着,看样子还有暖气,安易寻思着先过去待会。
刚走了两步就发现小红领着一大帮人跟了上来。
“还有什么事?”安易皱了皱眉。
“易哥,”小红有点不好意思,“一会儿黑子哥来接你啊?”
安易看着他没说话。
“我就想见见黑子哥,我特崇拜黑子哥,那是我偶像啊,黑子哥当年砸洪武游戏厅的时候我还上初中呢……”
安易摆了摆手,他现在一听见洪武就脑袋疼。
当然,脸也疼,肚子也疼。
黑子过来的很快,安易刚在atm里蹲了没一会就看出黑子那辆揽胜停在了外面。
在看到小黑的那一刻,安易这一天受的委屈总算找到了突破口。
“小黑。”黑子推门的那一瞬间,安易扁了扁嘴,豆大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