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你他妈的叫谁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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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易拿着剃皮刀的手顿了顿,刚要回头看看是哪个傻逼走错门了,还没看到人就被迎面过来的一拳掀翻在地。
擦着流理台摔下去的时候安易企图拉着点东西别摔那么难看,成功拉到了一摞盘子之后,安易摔倒的瞬间像自带伴奏特效似的周围响起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
那人脚踩着碟子盘子碎片在他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你他妈的叫谁哥呢?!”
安易屁股着地,疼痛顺着尾椎骨炸开,一句问候祖宗十八代的脏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在看到那人脸的瞬间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臧……臧昊?”
臧昊,洪武的老大,在大年初一头一天亲自出马来拿一个青玄名不见经传的小弟?
刘冲是个内鬼?
那他不卖黑子卖他一个对青玄没有屁点作用的学生算怎么回事?
安易差点就脱口而出:“小黑在东升大酒店吃饭呢,你要不去找他谈谈?”
臧昊在安易叫出他名字的瞬间眯了眯眼,总算正眼瞧了安易一眼。他在容城名气不小,但应该没到连个毛头小娃娃都能认出来的地步,原本以为这人也就是个卖屁股的小鸭子,但一个小鸭子断不可能认出他来。
他平生就恶心这类人。
“你他妈是谁?”臧昊眯缝了一下眼。
安易抄起手边一块碎瓷片一跃而起:“我是你大爷!”
安易起的很快,臧昊显然也没意识到这小屁孩爆发力还挺强,将将躲过了划过来的瓷片,却趁乱让那小子遛了出去。
安易倒没想着真把臧昊怎么样。也不是不想,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掂的清的,人家一黑社会老大,他一连道都还没上过的小屁孩确实不是对手。而且这是在钟昱家里,到时候再连累了钟昱就更过意不去了。
也没管身上穿的是什么,安易撒了脚丫子就往门口跑,刚一开门就跟提着一桶酱油的钟昱撞了满怀。
“哥,快走!”安易拉着人往外跑。
还没等拉动就听见钟昱轻轻说了句:“阿昊?”
安易像坠到了寒冬腊月的冰窟窿里,一颗心瞬间就凉了。
“我原本还以为是我找错门了,”臧昊冷笑了一声,“一看到这个人我就知道没错了,钟昱啊钟昱,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臧昊慢慢走过来啐了一口:“就他妈喜欢搞弟弟!”
“阿昊!”钟昱皱了皱眉,还没等开口一只拖鞋擦着脸直往臧昊脸上砸去。
安易接着一脚踹了上去。
安易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怒火和寒冷交织在体内更替,全身行动根本不经过大脑,在大脑还一片空白的时候身体已经冲了出去。
自然是没踹到人,不过安易也没指望着一脚就把人踹翻,紧接着就像一条疯狗似的扑了上去。
“安易!”钟昱赶紧伸手去拉,只拉到安易光不溜秋半截胳膊,还立马被人挣脱了。
安易靠着一股蛮力抱着臧昊的腰就往后撞去,无视臧昊对着他肚子上来的那两拳和手肘砸在后背上传来的钝响,把臧昊撞到餐桌上之后更是发了疯的对着臧昊就挥拳上去。
钟昱一时间也是呆了,想去拉架却发现连伸手的余地都没有。
安易像条疯狗似的跟臧昊扭打在一起,很快客厅里的桌子椅子倒的倒碎的碎一片狼藉。
“我草你大爷!草你亲娘舅舅!让你他妈的欺负小黑!草你妈的对付我大哥!”安易瞪着猩红的一双眼,无视落在身上的拳打脚踢,抱着臧昊的腰寻着点地方就往上撞。
臧昊也惊呆了,他自诩从小打架打到大,像这样两个人缠在一起毫无招式毫无技巧可言的打架真是头一次,把人掀了好几次,愣是没能从腰上掀下来。
钟昱过来顶着两个人误飞过来的拳脚好不容易才把安易拉开一条缝,结果安易倒是从腰上松了手,站起来一口咬在臧昊胳膊上。
“啊!”臧昊大叫一声。
他还真是低估了这种低能斗殴形式花样的多变性,安易死咬着不撒嘴,甩都甩不掉,他挥拳对着安易腮帮子就打了上去。
刚有了点松动,臧昊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钟昱的拳头带着劲风对着脸把人掀翻在地。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了三个人的喘息声。
“安易?”钟昱过去想把安易扶起来。
最后那一脚踹的不轻,安易倒下的时候又正好撞倒沙发腿上,整个人蜷在地上一动不动。
“安易,你怎么样?”钟昱在安易面前蹲下来,先把安易一张脸捞起来。
“滚!”安易抿紧了嘴。
钟昱呆立当场。
安易猩红的一双眼像头见了血的幼狼,眼里满是泪却强忍着不肯流出来。
这双眼睛钟昱见过,在很多地方都见过,他第一次见血的时候,臧昊第一次出去砍人的时候,每一个道上混的嗜血的人的眼里。
“耍我好玩吗?”安易拿那双眼瞪着他:“这他妈就是你那个弟弟?你他妈的当初混的就是洪武!你知道我是青玄的人,知道我三个哥哥跟洪武斗的什么样,你他妈当初把我捡回来是不是就等这一天呢?!”
“你先起来。”钟昱去扶安易。
“滚蛋!”安易一脚踹在钟昱胸口上。
“我操你妈的!”臧昊气势汹汹冲过来,被钟昱一把拦住。
“你去啊,你能找着你就去,”安易一只胳膊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反正我找不着,也没见过。”
他右胳膊在撞到沙发的那一下又成功脱臼了,这玩意他妈的就没一次好使过。
安易踩着一地的玻璃碴子往门口走,衣服都被脱楼上了,玄关只挂着一条他不知道哪一次来留在这里的运动裤。安易把运动裤拽下来刚要穿,就看到身上那条唯一的,醒目的,讽刺的红色内裤。
安易二话没说开始脱。
一只手本来就脱着费劲,这玩意还紧贴在身上,费了半天劲刚脱下来对面的门就开了。一个奶奶领着个小孩出来,跟全身赤果的安易打了个照面。
面面相觑了两秒之后对面门被砰的摔上,紧接着门里传来小孩的哭声。
他奶奶的,谁他妈都别想过好这个年!
这个场景按理说应该是很诡异的。他站在刚刚打了一架的两个男人面前赤身果体一只手笨拙地穿裤子。这破裤子还他妈的不配合,不是踩了左裤腿就是踩到右裤腿,好不容易把腿塞进去了,提上一看,穿反了。
但他现在心里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就是愤怒,怒火中烧,深深觉得自己眼里能喷出火来,下一秒就能光着身子冲出去。
事实上他也只能这么干了。
穿上裤子之后这里就没有他的衣服了。
刚刚打架把拖鞋踢没了,低头准备穿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是双高帮马丁靴。姑且不说他一只手能不能系鞋带,就他妈单纯地穿他都不一定能穿进去。
正在考虑是光脚跑还是坐地上穿的时候,鞋被钟昱拿了过去,蹲下给他松了鞋带后说:“抬脚。”
然后他就抬了。
一边抬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安易你他娘的能不能有点出息?
钟昱给他把鞋穿好了又把鞋带系好了才站起来,“你等着,我上楼给你拿衣服。”
安易却没再等着钟昱给他衣服,随手从衣架上抓了一件钟昱的外套就往外走。
他不能再待在这,再待下去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可能再扑上去咬臧昊。
也可能会哭。
反正现在他眼睛就酸的难受。
好像一身的愤怒无处发泄都从眼眶里往外挤。
都没敢等电梯,抓着衣服逃进了楼梯间。
“安易!”钟昱追了两步。
身后传来臧昊冰冷的声音:“你他妈敢跟上去,我就叫人把他当着你的面剁了你信不信!”
钟昱停了步子慢慢回过身来:“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