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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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山很高,也很险。
    村子就算在山脚下已扎根多代,上过山的人也寥寥无几,也没什么人想过去爬这座近在咫尺的山。倒是不时会有外边的人来一探究竟,不少衣着鲜亮的世家贵子踌躇满志清晨上山,等到下山的时候脸色苍白两腿打颤,一问,只翻了一座峰。还有被仆人背下来的。而能尽览其壮丽景观的人莫不是有功夫在身,少之又少。村里的人渐渐也就见怪不怪,大家都一样嘛,钱多能怎样,不照样吓得肝胆欲裂,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呢。
    华山也美啊。
    云雾浓重的时候,从山脚仰头去看,云气绕着山体,崖壁和峰顶灰白色岩石裸露,若不是有斑斑点点青松点缀,真就像被雪盖了。至于那些只有在山上才能欣赏的风景,像峰顶观日出,云海徘徊,青松横斜等等景观,没见过也就实在难以想象,想借此评说也就只能拾人牙慧。
    多了外人在此落脚,这村子要说理当渐渐富裕起来,如今倒还是一副古朴淳厚的模样,村民顶多能在收成上少操些心罢了。
    日头偏西,凉风习习,已是初秋。
    一行人马慢慢踏进了这片安静的村子,两男两女,几个在村口玩耍的孩童见了,欢快奔回,“又有漂亮姐姐来喽!”
    打前是一娇俏少女和年轻男子并行。少女一身淡黄色小花裙,娇俏可爱,年龄虽小,却已敢独乘一马,她四处张望着,“嘉和哥哥,我们今夜就在此落脚么?这村子好。。。。。简朴啊。”
    “真是难得我们谢大小姐没有贬低一番,听蓉姑娘言附近只此一村,镇上是有好住处,可离目的地还是太远了些。”这年轻男子面容清秀,檀木发冠高束头顶,一袭青蓝长衫,腰背挺直,自有一番风度,说话时还不忘回头向身后之人投以微笑。
    身后是一男一女,相比而言很是低调沉默,均是紫黑色的沉暗衣衫。女人就是所谓蓉姑娘,叫蓉平,头戴一顶紫纱斗笠,身材曼妙,更是引人遐想那紫纱下的面容。男人也遮了半张脸,头发自然披散而下,虽有额间几缕头发遮挡,仍可见黑明有神的眼眸。
    两个男人投了一户人的宿,女人带着少女进了一个没关门的小院。
    小院里有个妇人正在拣选菜叶,脚边卧着条大黄狗,狗见了陌生人就立起来挡在门口叫。少女躲到蓉平身后,虽然害怕,但还是好奇地偏着头看狗。妇人得知她们要借宿,就忙放下手中活计,把狗赶到一边,热情地招呼她们进院来,又搬出把长凳,“你们先坐,我去地里把我儿子叫回来,咱们就开饭。”
    “不敢,只是给夫人添麻烦了,先行谢过了。”
    妇人见女人低头行礼,连忙还礼,“不过一农妇而已,哪里需姑娘行此礼。”
    “婶婶!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妇人闻言失笑,只是看了看少女显然价值不菲的衣裙,“这有什么好瞧的。”
    蓉平轻笑一声,“夫人不妨就让她跟着,跑丢了也不打紧,我正好乐得清闲。”
    少女跟在妇人身边,路上还碰见一个刚进村时遇到的男孩。男孩本来在家门口站着,看见妇人就咧开嘴笑着奔来,“白姨白姨,你要去喊吴大哥回来吗?”
    妇人停下步子,笑着摸摸男孩的头,“对呀,你娘把饭做好了?”
    少女本来以为他是看见自己才如此高兴,还特意理了裙子,不想他根本没理自己,心生不满,也不正眼看他,撅着嘴。
    “正在做呢,我和你一起去吧,把我爹也喊回来。”
    “谁要你去!”少女冷哼一声,言语间隐约有几分怒气。
    男孩吓了一跳,摸了摸脑袋,“不去就不去呗。。。。。。那白姨,你顺便把我爹也喊回来吧”
    他转身回去,小声嘀咕,“这女娃漂亮是漂亮,脾气怪了些,还是梨花好。”
    少女怎么没听见,气得直跺脚,“婶婶!”
    “你这小闺女,跟他计较什么。”妇人笑着,心里倒也不自觉把两个女娃比较了一番,别人漂亮归漂亮,终究还是没自己村里的孩子惹人喜欢。
    田垄上稀稀拉拉长着几丛草,少女跟着妇人在垄上走,手里拽了根狗尾巴草。
    黄土地被农人挥起锄头翻得松软,土里混着细碎的秸秆。不是旱时,土里还有水汽,能闻到丝丝泥腥味儿。
    妇人姓白,名芳,穿着洗得略有发白的靛青布裙,简单挽起的发髻上插着支竹制细簪,虽然已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在田垄上走起来仍是道动人的风景,田边的人见了她都善意的笑笑或者打声招呼。
    村里都知道她是镇里哪家的漂亮姑娘,就是相中了他们这小村里的一个男人。不过男人长得周正,干活勤快也知道疼人,倒也不亏嘛。后来家里又添了个俊俏小子,小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只是后来朝廷征丁,村子里去时一二十个,回时则少了几个,她家男人不幸就是那少数之一。
    娘家人接她回去过,村里人也觉得她一人拉扯不易,不如回去,不行了改嫁,日子也好过些。向来好说话的温婉女子啪嗒啪嗒掉着眼泪就是不走,其他人也没办法,感叹这小娘苦命,平时能帮衬些也就帮衬。
    等家里小孩儿长到六七岁,也不知她怎么说动了山上的人,收了自己孩子去学剑。孩子也支事,打小就跟着帮忙的大人下地打理自家那块地,等个子长起来力气有了,家里的力气就都是他出的,在山上学剑的时候基本都逢着冬天农闲。
    这一晃,娘俩相依为命,也有二十来年了吧。
    白芳在自家地前站好,望了几望,却没找到熟悉的人影,“吴哥儿!吴哥儿——”
    地的那头,一个人猛然直起腰,朝妇人使劲挥了挥手,就是吴清。
    “回了,家里来客人了!”
    “知道了!”吴清赤着上身,从田垄上拿起衣服,扛起锄头走得飞快。
    “小飞爹,小飞他娘饭做好了!”“好!”
    “走了走了,都回吧。”“不知道我们家那懒婆娘饭做好了没有。”“你可拉倒吧,你家媳妇儿做活儿做那么好,还想样样都占全啊!”其他劳作的人也就接二连三跟在后面收拾收拾回了,三三两两结伴走着随意唠着话。
    “娘,这闺女,咱家的客人?”“对,你咋还不把衣服穿上!”
    少女看清了人之后就羞红了脸,偏还要装作浑不在乎跟着白芳往对面看。虽已入秋,秋老虎依然厉害,何况太阳下汗水最不值钱,田地里的男人莫不敞胸露怀或是像渐渐走近的人一样,干脆光着上身。
    “穿穿,这不热嘛。”吴清放下锄头,听话的把衣服往身上一套,随便系了颗扣,然后慢悠悠跟在母亲身后,“小姑娘挺漂亮,哪来啊。”
    “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少女把手背在身后,不复刚才羞怯,微微昂起头,“江南道,严州。”
    “江南道州府啊,跑这么远,就来爬个山?”
    少女有些惊讶,还是傲气说道:“怎么,不值当么?不都说华山险峻天下一绝,难以攀登,我呢,就非要登顶看看。”
    “哎呀女侠如此厉害,真是佩服佩服,我们山脚下的人,很多一辈子都没上去过呢。”吴清看着走在最前的女孩儿把手中野草摇的愈发厉害,笑意也愈甚。被娘亲嗔怪一眼,便立刻好整颜色,一会儿又突然停下,从口袋里小心掏出一个环状小物件,赶上她的步子,拉着她的手,给她套在手指上。
    少女扭头的时候正好瞧见,锦衣玉食长大的小人却觉得有些嫉妒。
    不过是一株开了黄花的野草编的指环罢了。
    嫉妒那妇人同年轻女子一样美丽满足的笑容,嫉妒男人温和的笑眼。
    当吴清一脚跨进院门,就杵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蓉平已取下了斗笠,见到他们回来便主动站起相迎。
    女人眉眼艳丽,一身紫裙紧紧包裹着曼妙身躯,胸前弧度优美,沟壑若隐若现,裙摆分叉,走动起来便会露出一双脂玉美腿。
    白芳适才也没怎么注意,这一看也是吃惊不已,但也很快回神,不动声色拧了一把还愣着的人,“还不做饭干什么!”
    “哦对对对!”他忙低了头对蓉平拱手道,“姑娘失礼了,见谅见谅。”
    他看蓉平,蓉平也看他,目光毫不遮掩。
    是个农人不错,头发只用细绳简单系了,一天劳作下来有些杂乱地围在脖子间。人晒得有点黑,可细瞧这面目,还是能发现眉眼间的俊逸风采。还有那未遮掩全的胸膛,以及弯腰拾柴露出的一截腰线。亏得她身边这小妮子心思还单纯,要是把这人拾掇利落了,往严州城里一扔,得惊惹几家姑娘。
    夜里,蓉平待小姑娘睡下便悄悄跳出了院墙,落到同伴所在的院外。那人在院里的一棵大枣树上坐着,摘了颗枣子扔过去。
    “师姐,来了啊。”男人一开口却是有点戏谑的话。
    “怎么说话呢。”蓉平跳上树,把枣扔回去,瞪了他一眼,下半句话说得却有些扭捏,“他。。。。。。睡了吗?”
    “那姓宁的敢睡也被我揪起来等你了。”
    蓉平忍不住笑起来,凑近捏了捏那人放下面罩的脸,“小衡,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呀。”
    “你们那一家人怎么样?”杜衡无奈,“蓉姐,我脸没你嫩。”
    “那家人只有娘俩,人都挺好的,妇人想来年轻时也是个漂亮姑娘,还有几分风韵,不过我看她气色并不好,恐怕患着病。”
    杜衡看到那人推开门鬼鬼祟祟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就又伸手摘了一把枣子,全掷到他面前。一推蓉平,蓉平就少见羞赧地跳下树,微低了头去往那人面前。
    这两人一路上偷偷摸摸眉来眼去,有他从中打掩护,谢小姐自然毫不知情。他的好师姐呀,什么时候露出过这般真心又羞涩的动人笑容呢,再陪她走这一趟,以后再见估计就为人妇了。
    天蒙蒙亮时,农人们就要起身,哪是享福的人呐。
    这一行人也跟着点儿吃饭,又带了几张饼作登山干粮,得知上山的路离这儿不是太远,就把马留在了村里。
    吴清本来都到了地里,一听下地稍晚的叔伯说他们留了马在村里,就又扛起锄头回去了。
    他瞧出来那女子是暗香的人,想必那小姑娘来头不小,能请得动暗香的高手保驾,只希望那户人没惹什么仇家。他娘大致一听也就没怎么放心上,真要有人寻来,她虽然不清楚自己儿子到底什么水平,看他还在那儿逗狗,估计也没啥问题吧。
    “哎对了娘,我回来时给你抓的药,喝完了么?”
    “还有一副,要不是心疼钱,我是真不想喝,太苦了。”
    “那苦也没办法呀娘。”
    “真要我说,以后就别再买了,我这身体也就这样了,何必再多花钱呢?还想着给你存点钱,好给你找媳妇呢。”白芳在儿子身边坐下,拉过他的手,仔细摩挲着掌心又生出的茧,不由疼惜,“好儿啊,娘对不起你呀,让你受这么多苦。。。。。。”
    “说什么呢娘。”吴清弯起眼睛和嘴角,握住母亲的手,悄悄把了脉。他多想说他不缺钱,可是再好的药,恐怕也治不好母亲的病了,“药不想吃就不吃了,中午,给你下炝锅面好不好?”
    大黄在两个人脚边摇着尾巴打转,很安静。白芳照常伸手摸它的头,它仰头看女主人,却挤出了几声低低的呜咽。
    顺着村民指的方向,这几人都没想到先看见的会是个道观。谢小姐烧了香希望自己登山顺利,宁嘉和与蓉平再上完香后相视一笑,杜衡只是扫视了一圈,同扫院的小道士点了点头。小道也活泼了些,不仅给他们指了路,还祝他们能如愿登顶。
    玉泉院往上一路风景幽美,路边就是山泉,天上还飘了点小雨,遮掩了山道的险峻之势而更添几分秀丽。小姑娘从小便有人教如何强身健体呼吸吐纳,一路在前,还嘀咕说也不过如此。前面攀登还算顺利,在一处豁然开阔的平地上稍作休息后,宁嘉和看了看那仿佛遥遥无期的台阶,苦笑摇头认输,“小鱼,你别笑话我,我敢打赌你上不了多远还得回来。”
    蓉平陪着谢小鱼接着往上,踏上陡峭非凡的崖壁之间的狭窄阶梯。石阶有些地方几近垂直,只能手脚并用,人只是仰头便觉目眩。小姑娘坚持爬了一半终于有些撑不住,想后退又有些拉不下脸。
    宁嘉和本在石坪上坐着捶腿,突然被远眺的人拉扯至一边。杜衡迅速抽出腰间两把从不离身的短刀,抵上不速之客的长刀。陆续跳上石坪的有四五人之多,杜衡一刀劈下,削断一人刀刃,忽见两人刀上沾血,心中不由惊骇,大喝一声,“蓉平!下山!”
    只见蓉平手提谢小鱼几息便至,手中刀似轮盘飞出,刀锋旋转,瞬间便割破两人的喉管,还有一人躲闪不及,竟是失足跌下悬崖。杜衡又是一掌拍飞所剩一人,拎起宁嘉和飞掠下山。
    道观里一中年道士仰面躺倒于地,小道腿上受伤跌坐于地血流不止,本来还在抽噎,忽觉杀气,立即举起手中剑指着几人,剑身发抖。
    杜衡把宁嘉和往地上随意一扔,让蓉平探查两人伤势,自己又提起口气,展开身形向村子奔去。
    几匹马都好好的,换了地儿,拴在村口大路边的树上。村子依旧平静,杜衡经过几家门前也都没见有什么异样,他放心的同时也不免疑惑,再往里走,看见一个人坐在自家门前托着脸发愁,顿时眉目舒展。
    “吴清?真没想到。”
    吴清抬头,看着他面罩之上熟悉的眉眼有些愣,“杜衡?你们一起的?”
    两人找了处空地,把院子里的几具尸体烧了了事。杜衡多看了一眼,均是一剑毙命。
    “那小姑娘什么来头?”
    “两个都是官家的人,谢小鱼的父亲管着江南道的漕运。作伴的是今年的探花郎宁嘉和,年末应该就能赴京上任,出自吴地,家境还行,无论及第前后都是清白之身,由他招惹来这些人几乎不可能,至于谢家是不是和扬州运河边的武氏没谈好,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接了单不该对谁都知根知底么,怎么听着只把探花郎的底儿摸得一清二楚。”
    火渐渐大起来,两人站的稍远了些。杜衡抱着臂,语气有些无奈:“单子不是我的,那姓宁的是我师姐心上人,他几年前还是籍籍无名一书生时,师姐便看上了他,此番他中了进士,师姐也因此要退隐同他齐去京城,我不放心才陪她走这一趟。”
    “。。。。。。他到了京城,总会有哪家大人要嫁小姐给他吧。”
    “她愿意,我有什么办法,只是她若受了委屈,我肯定会带她走。”
    吴清又听他说要去道观看看小道士的伤势,反而先急急忙忙赶去了,杜衡这才知道道观里除了清修的一个老道是正儿八经的修道人,其他都是他们华山子弟在下面看场子的,那小道呢,年龄虽小,辈分却不小。
    小师弟伤口明明疼的厉害,想哭却不敢哭,还得安慰手忙脚乱非要给他包扎的小姑娘慢慢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吴清一瞧谢小鱼那认真神色,就悄无声息蹲到小师弟身后,在他耳边问,“许明光,小姑娘好看不好看?”
    小师弟立刻点头。
    “温柔吧?”
    “嗯嗯!”看来很认同。
    “江南的女孩子就是好啊,咋样,认识认识?”
    狠狠点头。
    谢小鱼没心思注意他俩在说什么,蓉平在一边指导听的一清二楚,就扭头看过去,只见吴清笑眯眯地接着说:“在山下呆了才几天啊许明光,赶明儿上山,我得好好跟你江师姐说道说道,就说——心修的也不好,剑练的也不行。”
    “别别!师兄!师兄我求你了!”小师弟本来喜滋滋的这一下给惊的动着了伤口,这回真哎哟哎哟叫唤了起来。
    谢小鱼吓得赶紧停下,满脸愧疚,站起来安安静静退到一边让蓉平包扎。
    被这事儿一搅和,谢小鱼也没了再上华山的兴致。来时路上有人惊扰,都被蓉平和杜衡解决的悄无声息,这次却是实打实就发生在她眼前,她胆子大,见了血更多是稀奇与激动,并没什么不适。宁嘉和一介书生面色就差很多,这真的刀光剑影哪有看书那般潇洒,更何况是在那险峻崖边,两个人手起刀落的利落杀招,他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化,最后杜衡那不知是不是带了私心的一扔,摔的他真是不敢怒也不敢言,还有点儿惭愧,他怎么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他,蓉平哪用跟着劳苦呢。
    “杜衡,上次是因为师妹,这次是师姐,什么时候自己出来逛逛?不如还来华山,以前上过么?”
    “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怎会闲的没事跑这么远来受罪。”
    “那等你下次来,我带你上去。”
    “听你这意思,要一直呆在下边?不出去了?”
    “不是挣钱,我也不想到外面跑,守着娘多好啊。”
    杜衡点点头,认真思索了一番,“以后有机会。。。。。。我应该会来叨扰。”
    许明光在吴清的搀扶下跟谢小鱼挥手道别,小姑娘往前走了几步又回来,“小道长,你上过山没有。”
    “上过上过。”
    “上面真的好看么?”
    “好看好看。”
    “那我以后要练武,这样我才能上去。”
    “不用不用,等小道能御剑而行,自然带女施主一览华山各峰美景。”
    “真的?”
    “真的。”许明光挠了挠后脑勺,有点羞涩,“只要。。。。。。只要女施主还穿着黄裙子。”
    谢小鱼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爬山沾了不少灰尘的裙裳笑起来,“那你别让我等太久哦。”
    人一走远,不等小师弟开口,吴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话我肯定不跟你江师姐说。”
    “看不出来啊,竟然是华山派的人。小衡,你们认识?”
    “上次的单子,他救的我。”
    杜衡再一回头,见吴清飞掠上村头槐树的树梢朝他挥手,笑容和煦,发丝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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