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啼笑姻缘  第八十二章 众佳丽梦蕉赏雪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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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滤过槭树的叶子,从窗棂外斑斑驳驳地照射进毓秀楼内,像有人撒下的金锭和银锭,伴着一阵画眉婉转的啼叫,让人心情怡悦。喜庆的日子总带给人美好期盼。梁婉容一大早就坐在花梨木妆奁前,好整以暇地梳装打扮,护理秀发。她想今天是初二,恐怕会有朋友前来,自己怎么也要用最漂亮的形象面对他们。果然,到了晌午时分,接而连三来访两拨客人。芙蓉镇社区吴莲如带着几个社区民意代表,其中有史钗,翩翩而来。谁知未坐稳当,醉春和映薇提着名贵年礼紧步随来。众人齐聚毓秀楼内,一时之间坐满了大客厅。上官嫦随之忙活开了,安排坐位,端茶赐水。梁婉容身着一件水墨色薄绸长衫棉裙,刚一站出来,被醉春扯住裙角:“瞧瞧夫人,这条绵裙太漂亮了,嗳呦夫人,你真是越活越年轻了。”梁婉容笑望她,正穿着耳朵貉子毛领羽绒服,脱了后,内裳是一袭绣冬梅斗艳宝蓝色织锦包臀裙,格外显眼。而一旁的映薇则穿着一件烟柳色绣花袄,下着粉色百褶绵裙,同样伶俜而立,熠熠生彩。梁婉容含蓄地笑道:“你说哪里话嘛,人已老了。”
    众人落坐后,梁婉容唤玉凤给她们沏了上好竹叶青茶,说是从缅甸空运送来的新鲜茶叶。上官仁穿着亦是干净整洁,一双脚上是明光明丽的鳄鱼皮鞋,清脆地踩在柚木地板上。吴莲如打量两个素未谋面的女郎,旦见个个花容月貌,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载,眉如笔画,眼若桃瓣,晴若秋波,心里由衷倾叹。而史钗是一身黑色滩羊毛领外套,长发松松绾至左耳一侧,闲散而不失娇媚。但,她与醉春和映薇高贵的身份一比较,立显寒酸暗淡。
    梁婉容将众人安排落坐在长条梨花木大餐桌旁,吩咐玉凤上菜。菜是地道的、江南杭州最知名的高档系列菜,譬如凉菜,总共上齐八道,有酱香蒜泥茄子、花雕卤水鸭肫、平湖糟蛋、醋溜白菜、咸蒸鹌鹑蛋、油泼虎皮辣椒、太子麦蕉和鲜蘑鸭舌掌。除此之外,她在众人吃喝间歇上来八道热菜,依次是糟凤爪、酸辣白菜心、葱油海蜇皮、平茹炖野鸡、糯米烧藕、猪肘蒸菜、松鼠鳜鱼和鲜牛排。她向所有在坐人士亲自介绍了各种菜肴的烹饪技巧,众人无不啧啧称道。坐在一桌的,依次是映薇和醉春、中首萧老太太、右侧上官仁、梁婉容、吴主任和史钗、以及社区民意代表。另外,上官嫦也理所当然的同桌而坐。本来,萧老太太嫌人多,吵得她清静,但醉春和映薇直意将她扶坐过来。
    萧老太太银发飘飘,虽是老态龙钟动作迟缓,却依然谈笑风生,谐趣幽默,望着醉春,露齿一笑,道:“这丫头最讨人喜爱,肌里细嫩,脸白唇红,像个明星,让我老太太羡慕不能小上几十岁啦。”醉春抓住她皱巴巴的手掌,回道:“老太太风骨琼然,想必是返老还童的征兆,今个儿,一定让老太太喝两盅酒才能放过。”映薇说:“上回来时,老太太就说想同我们乐一乐,如今初二了,赶上喜庆的日子,大家要放怀一笑。”梁婉容反驳说:“嗳哟我的天哩,老太太八十岁的人啦,怎么能喝酒,那不是要她的老命?行了,你们甭唬弄她了,所有敬她的酒我给代。”萧老太太一听,有些怏然无趣,笑道:“这怎么可以。我一把老骨头也年轻过,喝一盅能应付。”上官嫦一噘嘴,喃喃地说:“我奶奶可是能吃能喝哩,你们别以为她老了,上了年纪,身子硬绑绑的。”上官仁坐在梁婉容身旁,给众人的酒杯斟上高规格的茅台酒,笑道:“大家齐聚我山庄,真是蓬荜生辉,其乐融融。今天,我上官仁要奉陪大家到底。”史钗用手梳着长长的发梢,环了众了一眼,目光落在上官嫦的身上。只见上官嫦穿一件烟柳色绣兰桅子花织锦,脖颈里戴雪白玛瑙串珠项链,两只雪白莲藕一般的手臂纤纤玉弄,娇态万分。上官仁将酒斟满后,笑道:“今天是隆重的初二,大家与我上官仁共乾此杯。”众人一望,举酒相互一碰,皆爽快地一饮而尽。萧老太太没有喝酒,只喝了一杯椰子汁。吴主任向上官仁引荐道:“上官先生,这两位是芙蓉镇社区的民意代表,他们欣赏您的威望,特意恳请我带上一同前来,他们也想敬您一杯酒。”上官仁望望两个代表,皆是意气丰发的汉子,立时笑道:“我上官仁打拼三十年,如今即将六十岁了,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若你们看得起敝人,我自是万分荣幸,来,我与你们共饮此杯。”说着,举酒同两个民意代表相敬而饮。民意代表说:“上官先生声名远播。为我们芙蓉镇百姓树立了一座丰碑,我们愿向您学习,向您请教。”上官仁听了高兴,一摆手说:“你们既是民意代表,我就直言相告,我上官仁在芙蓉镇为百姓牟利,造福当地百姓,促进经济发展。日后,若有用得着我上官仁的地方,请直管开口,我定将全力相助。”醉春坐在萧老太太身旁,软言软语地说:“老太太,您想吃啥就告诉我,醉春给您夹。老太太今个儿初二,您高兴吗?”萧老太太慈蔼和顺地笑道:“你这丫头嘴甜会哄人乐,我甚是喜欢,若是……”映薇见她犹言且止,忙问:“老太太若是什么?”萧老太太笑道:“若是我家淑茵也像你一样乖戾昵人,那就好了。”醉春一听,紧凝双眉,问道:“奇怪,她怎么不在山庄哩?”梁婉容思虑了一阵,直言不讳地说:“她早已回承德老家了,和她妹妹一起回的。”萧老太太眉目含笑,脱口赞道:“那丫头倒是勤快,手脚利落,为人老实诚恳,若不是这个原因,我孙儿也不会轻易罢休,非她不取。如今,一家子人老的、少的,全惦念他和那丫头的事,不知道究竟是许,还是不许。”映薇听不明白,袒直地问:“老太太话没讲清楚,那姑娘怎么就许与不许了?”醉春一笑,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前胸,说:“你死脑精。老太太的意思,许就是许他们结婚,不许……自然是不同意他们结婚呗,她若是嫁入金碧辉煌的山庄,恐怕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梁婉容轻吁一口气,啧啧道:“黎儿命薄福浅,如今落下了残疾,不是我们不同意,现在怕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年后我们就得给张落了。”梁婉容手执一杯高脚杯红酒,说:“大家同坐一桌不容易,我梁婉容敬各位一杯。”她站起身,众人也都站了起来。吴莲如说:“我们社区的职责之一,是走访和调查民意,梁夫人是上官先生的得力助手,我们自然仰您鼻息,望您眉睫。夫人若不嫌弃,以后我称呼夫人梁姐怎样?”梁婉容悠悠轻笑,道:“如何能称得上姐?若论年岁,你痴长我几岁,我们平辈,只消称名道姓,无防!无防!”她轻笑道。吴莲如亦笑着,随众人举杯喝了酒。上官嫦眼看众人酒兴渐浓,自已独坐无趣,捧着手机频频发短信。史钗见眼前女孩玲珑俏美,邀酒说:“上官嫦妹妹,史钗想敬您一杯。”上官嫦忙不迭笑道:“如何这样客气?来,我和你共同乾杯。”史钗环眼一望,客厅十分宽畅,相临窗下,是紫檀木太师椅嵌着云壑飞泉的大理石靠背。茶几古香古色,光可鉴人。不论金宫粉墙的山庄,还是姹紫嫣红的园林,都令史钗心中顿时涌荡出一种浓浓的惆怅,让她莫名空落。饭桌上摆着赤金镶玉筷,金银汤匙,赤金碟酱油、红地金喜字三寸接碟。各种美味佳肴吃了一遭后,梁婉容又吩咐玉凤烧了两道菜,分别是:燕窝龙字拌薰鸡丝和燕窝凤字金银肘花。玉凤问:“夫人,饭菜可否合口?”梁婉容目光凝视饭桌一遍,寻问众人之意。众人纷纷翘指说:“夫人的厨师技艺精湛,饭菜可谓一流。”
    此次吴莲如带着民意代表前来敬贺,别无他意,在她看来,上官仁的个人威望和成就,他人无法企及。而有些社区下岗职工和创业人员,早对上官仁倾慕不已。除此之外,她知道面前萧老太太,作为上官家族最有资历和受人恭敬之人,特意从北京来,是上官仁的精神支柱,对于这样的人物,她轻慢不得。吴莲如满端一杯酒,向萧老太太恭敬道:“萧老太太,您可真是福贵之人。我们早已听说山庄有位北京来的老太太,知识渊博,谈吐不凡。我吴莲如只想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健康,万寿无疆。”萧老太太见吴莲如给她敬酒,有意多看了一眼,旦见吴莲如,一身青灰绸缎衣裳,平菇头,杏眼大嘴,脸孔上泛出一层淡淡的酱红色,外貌朴实庄重。她看着舒服,相迎举起酒。梁婉容望见她举起酒,怕喝酒伤身,赶忙道:“妈,您悠着点,烈酒伤身哩。”萧老太太一脸纹痕,却有一嘴白瓷样的牙齿。她一笑,即显露无疑。“不要紧,我看这位妹子人实在。”说着,居然一仰脖,痛快地喝尽了。众人一望,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案几上的金珐琅九桃小薰炉里焚着旃檀香,细烟袅绕。阳台上一只画眉,发出一串串清脆入耳的啼叫。天空晦暗,闷窒无比。毓秀楼大客厅中,众人谈笑风生,捧喝恭维之词屡屡不绝。醉春喝了几杯酒后,一脸腮红,两只眸子深处溢着醉意。她给萧老太太杯中倒上椰子汁,轻声道:“老太太,您身子骨能吃得消嘛,已经喝了两杯酒了,要不然只喝椰汁。”萧老太太笑道:“没有关系,我撑得住。”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太片大片的雰雰雪花,落在树梢上,树上便白花花的,落在地上,地上便白茫茫的。窗棂上也敷上了一层晶莹的雪花,那雪花和氤氲一结合,就将玻璃给罩上了晶花。
    众人把酒言欢,高谈阔论,此时,一个使上官仁颇感意外之人敲门而入。他不是别人,正是提着贵重贺礼前来拜访的罗璞玉。上官仁大感惊喜,将他热情地迎进毓秀楼。上官仁望着从省城特意而来的老教授,不甚慰叹。“老教授您快请进。”他诚挚地说。罗璞玉搁下带给他的杭州特产,包括有邵芝岩毛笔一对,富阳纸一沓,青溪龙砚一个,还有好茶、好酒等诸多。上官仁心中感悦,将其迎进家奉为上宾,坐在最中首,同萧老太太平分秋色。梁婉容一看有贵人来访,急令玉凤上来几道菜和面点。分别有:酥皮芋蓉盅、脆皮马蹄糕、榴莲酥和雀巢鸟窝。上官仁将一杯碧螺春茶递给罗璞玉:“罗教授,我简直不敢相信您会远驾而来,喝杯茶,先暖一暖身子。”罗璞玉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笑道:“时逢初二之大喜日子,我特意给你全家拜贺,我素来喜欢热闹,亦喜欢取乐子哟。”上官仁说:“罗教授大驾光临,真是我上官仁之荣幸。今天一定要与罗教授痛饮一番。您先吃一些菜。”罗璞玉一望满桌丰盛菜肴,拿起筷子尝了尝,一边道:“嗯,好菜,真是好菜。”待众人坐定,上官仁将大家逐个作了介绍,罗璞玉对每个人都和逊谦雅,点头示意。在坐的除了几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属吴莲如和他年龄相访。上官仁介绍说:“罗教授,这位是我们芙蓉镇社区主任吴莲如,今天她特意带来民意代表,让我万分感动!”罗璞玉望着吴莲如,笑道:“我从事下岗失业人员的再创业工作已十年有余,今又与社区代表共坐一桌,此乃我罗某之幸事。来,不防我们共同喝上一杯。”他端上一杯酒,接着,吴莲如也端上了一杯,道:“这位罗教授一看就是满腹经纶之人,我吴莲如实有愧意。”两人哈哈一笑,一仰脖子喝尽了杯中酒。再接下来,按照上官仁的安排,众人间相互敬酒示礼。映薇首先用双手捧起了一杯酒,娇媚地说:“罗教授,你堪比我的爷爷,风韵绰绰,醉春敬您一杯,望不吝赐教。”罗璞玉一望,旦见含眉侬笑,唇红如樱,举止娴得,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又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双颊晕红,笑道:“这位姑娘家居何处,做何工作?”映薇微然一笑,回道:“小女子家在芙蓉镇,人在省城娱乐圈。从小到大,是土生土长的芙蓉镇人士。”罗璞玉颔首笑了笑。之后,醉春端上一杯酒,说:“罗教授,小女子醉春也想敬您一杯。”罗璞玉一望,粗态中兼有三分娇情,娴静里满含七分诚挚,若若如小家碧玉,只说:“好,长得貌美出众,我乾了就是。”随后,吴莲如同民意代表、以及史钗都给罗璞玉敬了酒。众人依次行完酒令,偏只余下萧老太太和上官嫦两人。罗璞玉知道眼前长者,是上官仁的母亲萧老太太,遂直起了身:“老太太您痴长我十岁余,罗璞玉给您敬上一杯长寿酒。”萧老太太目光迷离,一望他须发恍白,目光如炬,笑道:“何必如此谦卑,我老太太今年八十整,小弟今年多少?”罗璞玉笑道:“小弟今年六十九,只差一岁便是年愈古稀了。”萧老太太哈哈一笑,将酒喝尽了。众人无不拍手称道。梁婉容又给罗璞玉敬酒,说:“罗教授,上回来山庄您可是行色匆匆,今天,我一定要多敬您几杯酒哩。”罗璞玉一脸笑意,回道:“夫人是大忙人,我罗某喜欢与人交友,还特意给上官先生带来一些他嗜好的玩件。”说着,解开礼包,从里面取出带来的东西:“邵芝岩毛笔,富阳纸,青溪龙砚,乃稀有之物,是我带给上官先生的,请过目。”上官仁看完着实爱不释手。罗璞玉笑道:“上回亏有上官从中调停担保,不至于使我身陷囹圄,舌敝唇焦。”上官仁哈哈道:“哪里!老教授受奸人污蔑,本来就是冤枉,我只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罗璞玉一摆手,回道:“真是羞煞人,羞煞人。”
    谈谈笑笑间,众人已欢乐至日落黄昏。饭桌上,只剩下残羹冷汁,杯杯盏盏,已是七仰八翻。为祝贺新年,而由梁婉容特别要求制做的两盘菜肴——燕窝龙字拌薰鸡丝和燕窝凤字金银肘花,也被吃得干干净净。几个年岁稍小的女孩,譬如映薇、醉春、史钗和上官嫦,脸嫩秀丽,皆是酒意微醺。上官仁则同罗璞玉摆开架势,划拳行令、猜对子、掷毂子、**。醉春呵护着萧老太太,细声细气地说:“老太太,您觉得身子暖和些了吗?您真历害,一连喝了三盅酒哩。老太太,”她望望雪花漫舞的窗外,“您瞧,窗外的雪下得有多大。老太太,您想不想出去瞧一眼?”萧老太太眸中闪烁,酒腥溢颊,喝了几盅酒,现在确实觉得浑身来劲,笑道:“好,丫头,咱们就上外面瞧一瞧。”说着起身,映薇和史钗、上官嫦也随之起身。几个女孩掺扶着萧老太太,走出了毓秀楼,来至藕香榭。园中朔风凛烈,瑞雪纷飞。冬柏青翠苒苒,篁竹拔节青叶似羽。几个女孩高兴之余,在上官嫦的带领下又来到了梦蕉园。
    竹梢红梅疏落处,路径敛香红,漫漫袅袅惹人醉。众人一面走,旦望见:回廊曲折迂长,满天霜色生寒,四面风声透体。**枯萎落参参,篁竹拔节苒幽幽。
    醉春扶着萧老太太走在众人之前:“老太太您瞧,梦蕉园的梅花正值芳香。”她们走近一束绿萼梅,阵阵花香飘荡四周。萧老太太望着一丛青绿和大红的梅花,甚为喜悦。自冬天降下第一道霜雪,她从未踏出毓秀楼。此时,在众人的相伴之下,望着满园梅花,她竟忘乎所以。映薇给她扶了扶湖绿色双鹤街枝披肩,轻声问:“老太太,这片园子是谁住啊?”萧老太太悠悠地说:“是淑茵那丫头住,你们瞧,房门上挂着一个锁。”醉春走近一看,居然没上锁,便轻轻推开门。醉春环了一眼房中,紧闭的窗户拉着一道帘帷,目光所及之处,墙上挂着一副画。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醉春随口念完几句,莞尔一笑,道:“老太太,您说那淑茵有多作情,竟在房中挂这么一副不吉利的画。”萧老太太扶了扶两鬓白发,和颜悦色地问:“怎么个不吉利呢?”胭脂也扶了一下鬓发,轻淡地道:“这首词啊,描述的是《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她命短,早亡。瞧她口中念过的词就晦气。单这‘梁间燕子太无情’一句,就是一种鄙夷人世、不屑市井的态度。人活一世啊,哪能计较那么多哩。”映薇听完,接话道:“老太太,醉春说的有理,林黛玉此人不吉利,挂着这样的画不好。”萧老太太茫然一惊,嘴中连‘呸’三声,道:“那丫头要说也是个高中生,怎么就不懂这个理?”转而叹了声,又说:“那丫头身子单薄,每回顾照我吃喝拉撒倒让我过意不去。她会吟颂诗词,绣一两针,我老太太倒习惯她如此了。”
    醉春搀住萧老太太,再望房中,光线幽暗,冷冷清清,笑道:“房间里真阴郁,不如外头畅亮。老太太,咱们上后苑瞧瞧。”园中梅花疏影横斜,苍翠婆娑。其花香绕鼻而来,淡罄芬芳。众人走着,只见满地花瓣,片片湛红。萧老太太兴致渐高,眸中闪亮。上官嫦说:“香墅岭设计精巧,堪比皇家园林。它简直能同奶奶住在北京颐和园的那处后园相媲美。爸爸早知道奶奶喜欢散心,于是,在梦蕉园栽植无数梅花。现在好了,奶奶有心赏梅,纡解郁闷,实在博众人一悦。”萧老太太展颜相视,嘴角渐自浮出一抹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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