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啼笑姻缘  第八十一章 毁三观伙伴酿祸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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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嫦正想前往毓秀楼,耳畔隐约传来一阵笛声。她心中甚为狐疑,声音似乎来自寂寥多日的梦蕉园,好奇之余,她让玉凤先回毓秀楼,一个人踅身踩着雪花寻声找来。尚未走近,她看见哥哥上官黎坐在绿萼梅丛里,而他吹得恰是【长相思】的下半阕:“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她能听懂乐曲,音乐课上教授先生曾经给她们演奏过。她走近上官黎,望着他坐在驳荦红绿掩映的梅花丛中,一脸专注只顾自己吹笛子。她轻轻地走近,悄立他的身后,一直听他吹完乐曲。她心想:哥哥想必是思念淑茵了,他们的感情真是让人感动,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令他梦牵魂萦的梦鹂外,也只有淑茵让他衷情。
    于是,上官嫦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婉地问:“你在赏梅还是在思相?”上官黎一惊,笑道:“我当然是在赏梅,你瞧丛丛梅花,由其这两束绿萼梅,绿萼花白,小枝青绿多么招惹人的注意。”上官嫦淡淡一笑,折下一枝绿萼梅攥于手心。上官黎问:“为何折断它?”上官嫦笑道:“我把它搁在净瓶清水中,供在毓秀楼观赏。”
    上官黎凝望梅枝上落满的雪花,啧啧欣喜。在香墅岭里,有无数珍贵树种,琪花异草,但他唯一所偏爱,便是梦蕉园里丛丛蜡梅。梅花向征着品洁,向征着高尚,向征出落凡尘的雅然气节。他记得当年父亲修建香墅岭时,特意为他种下无数梅花,就颇有感触。一转眼,时光如飞梭渐远,他也愈加成熟练达。一梦乍醒,他想起梦鹂红颜薄命,想起我在他生命中盈若出现。而最让他惊异的,是我那双眼睛,深幽怜人的眼睛,有着勾魂夺魄的风情,雾气氤氲的好似两潭千年古泉,黑黝黝地,深不见底,带着醉人的味道。当我美丽的双眸望向谁的时候,没有人不沉醉于我黑漆的双眸之中。
    谈笑之间,两人步入毓秀楼。灵芝蟠花香炉中正燃着上好的紫檀香。大客厅中回荡着山林中那般淡紫色的烟岚。窗台上,美人蕉花朵湛黄如蝶。狮子狗慵懒地爬在软榻旁,榻上萧老太太微闭双眸,静心养神。
    上官嫦攥着一条韘形翡翠玉佛珠走近,蹲下身,说道:“奶奶,您的珠子。”萧老太太轻“嗬”了一声,睁眼看看,慈和地笑道:“给我揉一揉额头,天冷潮湿气压又低,头脑沉闷,快喘不上气了。”上官嫦应着,从一个错金小方盒里蘸了点薄荷油,用手指缓缓为她揉着太阳穴。“奶奶,今个儿都初一啦,也许会有客人来。”她问。萧老太太张了张嘴“嗯”了一声,拿着玉捻珠轻轻在指间拨动。客厅安静极了,除了她们和那只狮子狗,再无其它声响。萧老太太躺在软榻上,享受着上官嫦带给她的呵护与快乐,脑海里竟浮现着一个人的倩影,那就是我。上官嫦望着奶奶闭目沉思,试探地问:“奶奶你在想啥呢,也不说句话?”半饷,萧老太太叹了声:“家中事情要有人操心,那丫头只怕是玩疯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上官嫦含眉巧笑道:“我知道奶奶在想她,若是以后进了咱家倒也罢了,若进不了咱家,奶奶总不会只念她一个人的好?”萧老太太看了看,示意把汉白玉的烟袋递给自己,然后侧了脸,佝偻着腰静静吸烟。玉凤盛满一碗木薯粉做的珍珠圆子走来,浅浅一笑,说:“老太太您起来,吃一碗早点。夫人说啦,晌午山庄恐怕有客人来,到时候忙里忙外,怕顾不上给您单独做饭。”萧老太太回着冗长地一声长笑,道:“玉凤,仅管忙着你的,我一个老太婆没啥顾上顾不上的,有口饭吃就行,来,你端来。”玉凤一听,递给她碗。萧老太太嘴里街住一颗珍珠圆子,却嫌烫嘴,吐出嘴,搁下碗筷,道:“玉凤,你拿下去。我也不太饿,早上喝了一碗奶子,现在肚子饱着哩。”于是,玉凤把碗送了回去。上官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在想着那天父亲批评他那刻薄的话:“我宁愿你做个寄情诗书、抚琴弄箫的闲散之人,也不希望你做玩世不恭之徒。”每回想起这句话,他的心就一阵猛痛。
    下午,天空阴风突起,冷飕飕地吹着,杂着雪花,让人觉得露在外面的皮肤皴的发痛。上官家所有人若无其事悠闲而坐,上官黎又抚弄起他的笛子,偶尔吹上一声,发出一串串单调的声音。客厅里的狮子狗每听到一声笛音,就会大叫一声。萧老太太想唤停上官黎,但又懒得开口,任由他忘情地抚弄。上官嫦则躺在床上,拿着小说《悲惨世界》翻动阅读。学校枯燥的生活已使她厌倦,况且还有一大堆作业,现在,她根本不想理会那些,正考虑年后再说。上官仁伫立书斋,找出一些书籍。其中,有宋代司马光著作的《家范》,他知道此书意图是纠范女子:“为人妻者,其德有六:一曰柔顺,二日清洁,三日不妒,四日俭约,五日恭谨,六曰勤劳”。但他也崇尚男尊女卑观念。在另外一部《训子孙》书中指出:“夫,天也;妻,地也。夫,日也;妻,月也。夫,阳也;妻,阴也。天尊而处上,地卑而处下;日无盈亏,月有圆缺;阳唱而生物,阴和而成物——故妇专以柔顺为德,不以强辩为美也。”上官仁思忖:一是年后淑茵来了山庄,让淑茵多读一读,增长一些见识。二是上官嫦每回闲适家中,干脆将这些书找出来,她一定会利用闲暇时间阅读。上官仁将书放在书案上,把玩着几件珍贵藏品。
    美好的光阴让人期待,上官黎迎来了两个好朋友房胤池和金寅钏。他们都提了份礼物,来山庄给上官黎和他的父母拜贺新年。梁婉容和上官仁给玉凤安排妥当,回了他们的房间。玉凤双手微蜷,上前询问上官黎:“我给你们做什么菜?”上官黎笑道:“随凤姐吧,上几道主菜。”这样,玉凤给他们做了四道凉菜,正是:油泼鳝段、干贝白菜心、鲜蘑鸭舌掌和平湖糟蛋。谁知上官黎嚷嚷嫌少,又让玉凤烧了二道热菜,文龙酱鸭和清蒸鲥鱼,外加两道凉菜:宣戚火腿和乳扇乳饼。三人围坐一桌,吃喝玩乐一通,房胤池说:“芙蓉镇伏牛街又开了一家网吧,听说特红火,人去的忒多。不防过两天咱们到那里上网。”金寅钏附和道:“打台球吧,好长时间没进台球城了。”上官黎吸着一支烟若有所思。他怕父亲怪怨他是不思进取的玩世不恭之徒,也怕我回来后会生气,总之,一肚子憋屈,心中闷闷不乐地吸烟。房胤池见他不说话,向前凑了凑:“你还和那乡下妹好着吗?我说哥们,你是芝麻做的还是稀泥糊的,这么经不住诱惑,一个乡下妹就把你折磨得茶不思饭不响?”上官黎淡淡一笑,无耐地摇头,一刹那,他觉得像多情风流的唐伯虎,而《唐伯虎点秋香》的影剧立时浮现在脑海。
    金寅钏手执一支盛满红酒的高脚杯,笑道:“酒能消愁,来,兄弟,一醉方休。”上官黎颓丧地望望,不情愿地将酒杯拿在手里,擎在半空纹丝不动。他左手拈烟,右手擎杯,露出一种无与伦比孤傲的姿态:“喝,人生快意在今朝。”但是,房胤池觉得红酒滋甘性温,并无力道,嚷声说要喝白酒,上官黎也不怯乎,从花梨木雕并蒂莲花琉璃碧纱橱里取出一瓶河套王。上官黎打开白酒钮盖,将白酒像倒水一样哗哗地倒进三个圆弧形琉璃杯中。房胤池端上酒杯,金寅钏亦端上酒杯,双双恭敬地道:“咱们皆是好兄弟。黎哥,一起干杯。”
    正待喝下酒,自山庄外亦步亦趋走进两个人。袁师傅带着韫欢两人提着份厚礼也来拜年,上官黎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客厅,安排落坐。此时,上官仁听说他们来了,一个人先行走下了楼。而楼上的梁婉容因感冒的原故,卧床静养,所以没有下楼。上官仁看到他们驾临毓秀楼,给他们递了烟,斟上煮好的香茶,还吩咐玉凤再上几道菜。玉凤丝毫不怠慢,三下五除二,上了四道凉菜:爆腌珊瑚黄瓜卷、话梅花生、花雕卤水鸭肫和卤猪蹄筋。上官仁亲自坐陪,同上官黎的两个称兄道弟的朋友围坐一处。上官仁亲自坐陪,主要考虑到袁师傅的特殊身份,自从筹建香墅岭那年起,他就鞍前马后效力,纺织厂建好后,本已到了退休年纪的他,不放心上官仁刚刚起步的事业,又亲临生产车间,教授那些新雇佣来的徒弟。他起早贪黑兢兢业业把厂里的事情抓紧、抓好,帮助上官仁干得风生水起,轰轰烈烈。
    上官仁为此感激,将他奉称为师傅,也是想让全体纺织厂员工敬重他。现在,看见袁师傅给自己拜年,心里高兴,忙递了烟,斟好酒,与他寒暄。坐在侧首的韫欢一直同上官黎颇有交情,只是他放荡不羁,行为奸异,做出对不住上官黎之事,所以后来与上官黎渐渐疏远。今年,逢上大喜的日子,他与袁师傅同入毓秀楼,自然想要重新拉拢上官黎,并使之得到呵佑,得到关照。既然大家坐到一起,上官黎摒弃陈见,他知道韫欢大半年在纺织厂勤恳做事,踏实做人,还搭救过一个落水女孩,于是一挥衣袖,将那不愉快的往事抛至九霄云外。
    上官仁兴悦之余,轻举酒杯:“老袁,感谢你这几年为厂里的生产发展做出的供献,感谢你把我当成自己的亲人,这杯酒我敬你。”袁师傅哪儿有半分犹豫,一伸手,将酒杯迎上:“先生不必谦礼,一切都是应该的。你待我好,待工友好,大家自然会为你卖命。”说着,一口乾净了杯中酒。上官仁接着同房胤池、金寅钏、韫欢干了酒,几人皆受宠若惊,万分高兴。众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似乎立时变得亲和,话语随之连珠炮似地从嘴里吐出。
    韫欢笑道:“我韫欢和黎哥乃再生兄弟,今生知已,我们出身入死,谁人不知。只怪韫欢误入迷途,做出寐良心的蠢事……”而上官黎大有胜之不武之态,左手拈烟,右手敲桌,慢条斯理地说:“过往糗事我已统统遗忘,人活着,往前看,谁想那些陈年旧芝麻烂米糠之事?兄弟,来,喝一杯。”他豪情满怀地举起一杯酒。韫欢一见之下,急忙相迎,两人居然相互恭维,彼此喝开了温絮之酒。房胤池起初同韫欢也有交情,但是,韫欢后来进了纺织厂做工人,难得再有交往,现在大家重聚,少不了一番痛饮。于是渐渐地,四个年轻伙伴把持不住,摇头晃脑开了。一旁,上官仁对袁师傅说:“香墅岭规划布局高雅,除了一座兰蕙园,一座藕香榭,还有养卉苑。而养卉苑闲置几年,一直无人打理,冯花匠种过几次花草,偏就那儿长势不如人,所以我最近有个突发奇想,就是在养卉苑训养几头梅花鹿,一则用鹿角搭配上等人参和阿胶,给我那老母治寒疾;二则是让工人闲暇观赏它,以消遣情怀。除此,我要驯养一匹膘壮的赤兔马,没事干的时候,骑上它在山庄里散散步。”袁师傅一听,眼前立时一亮,训养梅花鹿可是个不小的力气活,要有专人饲养方能成活。不仅如此,还要考虑它们的饮食、草料、鹿囿和活动规律等。但他知道,上官仁是个实践主义者,能说能干之人,恭维和建议道:“先生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谈及此事,我对此赞成和支持。至于梅花鹿的训养,是否成功,要看先生付出的精力和时间了。”上官仁听后,笑道:“走,咱们上后苑瞧一瞧。”上官仁一出门,四个年轻人的胆量陡然飙生。韫欢给上官黎的酒杯斟满酒,脸庞微红,笑容可掬地说:“我们一道出生入死,曾经欢乐无限,然而兄弟也有为难之处,必竟我们身份有距。不容置疑,你若不忿我、恨我便好,我会一如既往忠心随你。”上官黎一听他说话顺耳,耐不住软磨硬泡,笑道:“过往事一去不复返,我上官黎是容人之人,并非那种‘睚眦相报’的小人,只要你诚心悔改,忠厚做人,我上官黎会把你当作朋友。”韫欢一听,高兴至极,顺势满举一杯酒:“哥们!既然你大仁大义,毫无鄙夷嫌弃之意,好,我们共饮此杯。”上官黎毫不推辞,同他干了一杯酒。谁知,喝完一杯,韫欢又端了一杯酒,道:“听说你与淑茵情投意合,实为好事。淑茵长得漂亮,又能吃苦干活,实在让人羡慕。兄弟,此杯酒我替淑茵敬你。”上官黎将要举杯,谁想,金寅钏一惯吹毛求疵,用严肃的表情注视眼前有几分滑稽和可笑的献媚之人,顿时直起身,用一种颐指气使的腔调对韫欢吼道:“难道你不懂礼貌吗?上官先生叮嘱过,黎哥不可以喝酒,难道你当作耳旁风?”韫欢一惊,有些措手不及。他随之站了起来,用一种更加蛮横霸道的语调还击:“黎哥在听我说话,你怎么能打断我们?”金寅钏笑道:“你只是个普通工人,身份低贱,何以有我和上官黎关系密切,你最好实相,免得大家不愉快。”话未说完,两人居然唇舌相辱,既而扭扯撕打。
    且说养卉苑里,朦胧夜色将香墅岭笼罩。天空渐渐由浅蓝变为**淡淡的青绿,山庄薄暮中那超尘绝俗的宁静也悄悄在上官仁的周围降落。上官仁一脚踩在养卉苑一截树桩上,一手指着秃裸的院落,意气风发地对袁师傅说:“这座后苑有了梅花鹿,就能取鹿茸,有匹好马方能骑乘,何乐而不为?”袁师傅环望寂寥空阔的养卉苑为他由衷喜悦。上官仁又说:“我要在此后苑盖起一幢芙蓉镇最宽绰、最豪华的二层别墅,因为上官黎要结婚,我要为他做好人生最重要的规划。”
    两人在红霞已褪成了淡粉郄的暮霭中返回,谁料,刚步入客厅,上官仁郝然望见金寅钏手拿瓷碟,势大力沉地砸向韫欢。只听韫欢“啊”一声惨叫,立时额上鲜血如注,满地洒溅。仅管伴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从未受过窝囊气的韫欢,像头兽性大发的狮子大声呼啸,他紧紧扯住了金寅钏的衣领。上官仁见此,大喝一声:“住手,快给我住手。”说完,快步走上前。韫欢发现上官仁走来,只得停止与金寅钏打斗,用手遮脸,畏畏诺诺立在原地。上官仁一望他鲜血淋淋,目光不由得望向金寅钏。旦见金寅钏,二十出头年纪,有着一头黑亮丝绸般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蕴藏着锐利的细长黑眸。有着通彻生死的寒凉,削薄轻抿的唇,陷得冷清而残酷,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上官仁心想:这个男孩简直太残忍,根本不念惜同上官黎的友情,纯粹是个渣男,是个垃圾。此时,一个人躺在山形紫檀木嵌云母石的罗汉软榻上的萧老太太被暄吵声震住。她颤悠地站起身,拄着藜木杖走进客厅。“孙儿,是什么事呀?”她走了过来,一看韫欢脸色惨白,额头上鲜血直冒,顿时惊骇的两腿一软,险起跌倒。“妈,你别怕,孩子们打闹着玩呢?”上官仁迅速扶稳母亲,让她坐在沙发上。上官仁转身厉声喝道:“混蛋!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快,带他上医院。”上官黎也被他们冒失的举止吓懵,只是看见父亲走进,才反应过来。他扶着韫欢,让他坐上自己的车,金寅钏和房胤池则随同往医院狂奔。
    一家小型诊所里,值班大夫给韫欢额头敷上药,绷上纱带,还斥责他们一番。四人走出诊所,再次回到毓秀楼时,袁师傅已独自离开。上官黎将他们带进了自己的卧室,给每人盛了杯提神醒脑的热咖啡,大家或坐、或站,个个一副无精打采生生无趣的模样。
    大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萧老太太因血腥场面而受刺激,只见她神情越来越暗,握住藜木杖的手在微微打颤。上官仁害怕她受到刺激,安抚道:“一群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总是扯皮捣蛋,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一定要注意身子。”萧老太太目光惊怵地望着,颤声说:“我只担心……我的孙儿,他……去了哪儿……”上官仁说:“他们已上了楼,现在没事了。”萧老太太却不信,说:“我要看一眼,我不放心哩。”上官仁万般无耐,将上官黎唤了下来。上官黎下了楼,走近萧老太太身旁,温声呵语地说:“奶奶,孙儿没事,您瞧——”萧老太太眼前一片金光,抓住上官黎的手,哀哀说:“我怕你折腾出大事呀,既然……没事就好。”上官黎再次回到楼上时,金寅钏正同韫欢针锋相对地争辨,金寅钏说:“我们在上官黎家,你千万别忘了,上官先生的话,就是金口玉言,我们最好不要放肆,做为朋友,我好心劝诫你,活人要实称。”韫欢不依不饶,一脸红润,激烈地争阋,反驳道:“上官黎是我好朋友,他的父亲上官仁是我的上级,我怎么不可以放松潇洒一下?你金寅钏无理取闹目中无人,别以为我韫欢好欺负。”上官黎望着他们争辩不休,生怕冲撞出祸事,就提议耍扑克牌、**。
    梁婉容走下楼,闻见一股烈性的酒味直扑鼻腔,于是拉开大撒花系蝴蝶结窗帘,打开窗户,让清风徐徐灌进房。而萧老太太缓了半晌,脸上渐渐渗出点血色,她吃力地直起身,一个人踱步走向软榻,斜躺着身子,一手拈珠,嘴里喃喃默念。
    上官仁狂饮烈酒之后,全身燥热,吸着一支法国雪茄,目光落在客厅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画上。旦见画中女子,有着吹弹得破的肌肤。有着光洁如玉的额头。有着灵动的眸子。那高挺的琼鼻,那不染而朱的樱唇,那柔软的身影,甚至,仿佛能听得见那温婉甜糯、而妩媚的声音。所有这些,给他灵魂里带来一息亲和感,他不由得想起了我,一个使人服服贴贴的女孩。玉凤看见梁婉容坐在沙发上,询问晚饭怎么做。梁婉容用手挽了挽发髻,打着哈欠,摆手说:“随意,最好吃些长寿面,反正是过年嘛。对了,准备一碗糯米藕,我当作夜宵。”玉凤应着,折身进入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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