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赈粮失盗2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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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堂鞫番,实在没什么意思。准备了半晌,煞有气势,谁知没半个时辰便退堂了。葛兆明的供词,还同上个月十三日二次过堂时一模一样,自称是监守自盗,甘愿认罪伏法。问他粮食销往何处?他说不知道。只是在饭馆认识了两个外乡人,说话投机,进而合谋冒领赈粮。反正给我五百两银子,管他销往何处呢?问赃银现藏何处?他说在送银回家的半路上,被三五名强盗抢走了——显然纯属编造,可他既然都准备死了,用什么刑还管用呢?
    包公从县衙出来,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想:葛兆明第一次过堂(九月六日),不但矢口否认,而且言语中颇有抗拒顶撞的味道。谁知二次过堂(九月十三日),他便一改故辙,痛痛快快地招供了罪行。问他怎有如此截然相反的变化?他说绝非是老爷用刑威逼,完全是自己出自天良的发现。包公认为:据本不可能是面壁七天(六日到十三日)幡然悔悟。肯定是受到外界什么影响的结果。可是,这七天中只有他妻子一次探监呀,而且那时他还口口声声说他冤枉呢:那天是初九,到十三,连头带尾共四天,这四天中有什么人会对他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呢?包公就这么想着走着,回到了东跨院。
    进屋刚坐下不一会儿,张二嫂就过来取该洗的衣服了。包公说:“不少人称赞你张二嫂呢,说你待人热忱、心眼儿好———不是有一犯人的小娘子,求你引她见你家夫人。你帮了她吗?好,这是助入善举啊!”
    张二嫂被太老爷夸得浑身刺痒似的,手都不知往哪儿抓挠了。
    包公问道:“你家夫人一向不管衙门的事,怎的就赏面子给你呢?”
    张二硬一听这话更来劲儿了,活灵活现地把当时情形学说了一遍。
    张二嫂不早不晚、无缘无故地走进夫人房中。
    夫人说:‘有什么事快讲,不要贫嘴呱舌的。”
    张二嫂开始讲了:“事儿不多只一件。跟你说了别讨厌。昨儿回家吃完饭,到街坊家里把门串。她外甥女儿住邻县,来到这儿把表姨看。那个小媳妇遇灾难,给我磕头如捣蒜。托我求夫人,让她跟您见一面。”
    夫人莫名其妙地:“要见我?你没问她有什么事吗?”
    张二嫂说:‘嗯,问了,我问她:是公婆打你没人管,还是男人赌钱把账欠?是房屋塌了没钱修,还是孩子丢了找不见?是养的狗儿不看家,还是喂的母鸡不下蛋?”
    夫人烦躁地叫道:“真哕嗦,好了、好了,你叫她来见我就是了。”
    包公怕她扯远了,耽误工夫,便迳直问道:“她们二人都讲了什么呢?”
    “瞎!夫人也不问,玉兰也不提,打量对方又回避,就像姑娘相女婿!我在一旁干着急,小声递过三两句。大妹子,见到夫人不容易,有啥请求讲仔细。哪知她,眼睛朝我挤一挤,那意思,请我暂且避一避。出去一会儿,回来一看:呀,夫人揉眼擤鼻涕,玉兰撅嘴在生气?我问她来她不理,一转身,“噔噔噔”地走出去!”
    包公笑了,说:“你这人好爽快,说起话来又合辙押韵……”
    包公话没完,张二嫂便接过来:“我爹就会数来宝,从小练得嘴儿巧。脏的衣服快点找,回去晚了不得了!”
    ……张二嫂走后,包公经过反复琢磨,再加上回忆王玉兰所讲的话,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王玉兰和刘秀云,并非初次见面,而是邂逅相遇的旧相识!
    再推论下去,刘秀云既然同玉兰是旧相识,那她同葛兆明是否也是旧相识呢?王玉兰在探监时准会将见到刘秀云的情形告诉了丈夫。那么,这对葛兆明会起什么影响呢?他那个认罪的巨大变化,同此事有没有关联呢……包公顿时醒悟到自己的推论、设想太也不着边际了,那须是什么样的关系、施加多大的影响,才可能使葛兆明心甘情愿地舍掉自己—条命呀,包公明确地认识到,要想使自己的推论沾上边际,就必须了解更多的情况。
    第二天早晨,包公刚刚起床穿衣,赵虎、王朝、马汉便簇拥着他们的张龙大哥走进屋来。原来张龙是半夜到的,怕吵了老爷的觉,就没过来。这次去邻县东光乡。了解到不少情况,但对目前破案来说,用处不大。余得利确系姓葛,疙瘩村人,但早年离家外出。与葛兆明不仅血缘甚远,而且在祖、父辈,两家便关系恶劣,从不来往。
    包公说:“总是不虚此行。使我们排除了一条歧路的干扰嘛!我还要分配你一个差事呢,你先去吃点东西,睡一大觉再说。”
    “我刚睡醒,再睡也睡不着呀。是不是派我去余得利趸粮地方查一番?我现在就想动身,只要查出一处不对,便可立即将他拘捕审讯:”张龙又上前一步,向老爷解释道:
    “上了官道,我随便搭辆车,上去就睡觉。就像小孩儿睡摇篮似的,那才睡得香呢!”
    包拯同意了,并且要他第一站即奔开封,返回时,从那儿带来四名衙役,这儿的人手不够用。
    张龙刚走,刘秀云的丫环春燕奉主人差遣,给太老爷送过两封信来:一封是包冕写给叔父的,内中大略云:昨日傍晚回城路上,受些风寒,身体不适。现与仓廪暂代主管邱大元写去一信,请赵校尉持此迳直前往即可。另一封便是写给邱大元的,不外乎要他多向校尉请示,校尉查问何人何事,均应据实禀报云云。
    包公将信交与赵虎,王朝,着他俩依照原来安排即刻前去。
    邱小乙提一壶热水进来,侍候老爷洗完脸,又端上早饭;一碗粥,一烧饼和一碟咸菜。包公见他手背上有几道子被抓破的伤痕,便问他是怎么弄的?小乙不好意思,嗫嚅地说是上树掏鸟窝,被树枝划破的。包公抬头看了他—眼,说:“你也十七八了吧,怎的还这么淘气?”
    小乙说:“你老不知道,受灾后,不够吃的。我老娘快六十了,逮俩麻雀也给她解解馋呀!”
    包公点头叹息,心里说:这孩子挺孝顺哩!
    吃过饭,包公到院中散步。一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抬头看天,阴沉沉的,不由想到,眼看着冬季快到了,天寒地冻,缺衣少食的灾民怎么过呀!在院中踱了两圈,走进东厢房,命马汉即去西门外的一座尼姑庵,将王玉兰找来。因为玉兰觉得自己是“犯妇”身份,不愿惹表姨厌恶,就借住在西门外尼姑庵了——这是她昨日辞别时讲给包公的。
    正在此时,王朝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报告说:“老蔫失踪——八成是被人暗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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