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勾栏院6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60  更新时间:17-08-14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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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秋雨绵绵,赵虎与欣哥儿合擎一把伞,相依相偎,情话喁喁……一直走了二三十里,既不感到疲乏,也没感到饥饿。阴雨天,黑得早,赶到一座小县城,已是上灯的时候了。赵虎进旅店要了两间房子。店小二打完水出屋以后,欣哥儿噘起嘴巴,嘟嚷着:“哼,甜言蜜语说了一道儿,归其都是哄弄人的呀!”
    赵虎:“谁哄弄你了?”
    “你!你真要是那么喜欢我,为什么不跟我住一屋?”
    “你不懂,我眼下不是在执行公务嘛!”
    “公务?夜里的公务就是睡觉!”欣哥儿撒娇了,嗲声嗲气地:“人家害怕嘛,被窝儿又凉。”
    赵虎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欲,好说歹说才把她劝走了。
    翌日是个大晴天,赵虎雇了辆马车,一路紧赶,天黑了,也只赶到他们来时打尖的那个大镇甸上。估计京城已经关了城门,也只得在此住下了。赵虎仍然是要了两间房子,这次欣哥儿什么话也没说,吃过饭就回房自去睡了。
    赵虎刚躺下,店小二敲门,说:“有位差爷找您。”
    赵虎开了门,衙役进来,一边诉说着一路寻找的辛苦,一边取出信来。赵虎拆开一看,见那上面写道:“字谕赵虎,暂且勿返京,在外多住些时日,切须保护好欣哥儿。”赵虎看后,又问了几句京城及府衙的状况。那衙役除了闻说**即将出趟远门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之后便告辞走了(他在另一旅店已订好了房间)。
    天亮以后,欣哥儿过来,赵虎将昨晚衙役来寻的事儿讲了以后,说幸亏昨晚咱俩没有睡在一起,不然的话,被那衙役撞见,该多不当。
    欣哥儿看了短柬,疑疑惑惑地问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赵虎对此本有猜测,必是**出差,目前无暇审理此案,担心欣哥儿的安全无法确保,故有此举。可他并未讲出,只是一笑:“管它呢,乐得在外面多玩几天,这次我可要和你睡在一起了。不过咱们换一家旅店,咱们在这儿登记的是兄妹关系啊!”
    早饭后,他俩便移至镇北头另一家旅店。在他们屋子对面,住着一名十七八岁的乡间姑娘,虽是衣衫简朴,却眉清目秀、别有风姿。晌午时,一名男子来找那位姑娘。欣哥儿隔窗一望,不禁打了个冷战,粗气吁吁,胸脯起伏——原来这名男子正是把她骗卖到堪折园的“张大哥”!赵虎见她神色有异,便问怎么回事儿?欣哥儿简略讲过,赵虎稍一思量,便断定这家伙必是重施故伎,想把这姑娘骗卖到勾栏院去。需要考虑的是在何时何地抓他,在本镇不宜,说不定左右还有他的同伙,招来麻烦;到勾栏院门口再抓,又怕跟踪时间久了,引起他的警觉……正在这时,姑娘挎了一个小包裹,随着那男子出门走了。赵虎和欣哥儿,急忙尾随而去。
    出了镇甸不久,赵虎一使眼色,欣哥儿便随着快步追上前去。那男子听到脚步声,刚一回头,来人已到了跟前。欣哥儿叫道:“姓张的!你还认识我吗?”
    男子惊怔间,赵虎大手一伸,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后脖子!
    “哎哟哟!轻点,轻点……”
    赵虎熟练地掏出绳子将他背剪双手捆了个结结实实。这时,欣哥儿将自己被此人骗卖的经过向姑娘一说,姑娘又是后怕,又是感谢不迭,直要跪下磕头。
    赵虎再一次叮嘱欣哥儿赶紧回去,闩上屋门,谁叫也不开,他在天黑之前一准赶回来,等等,然后便押着那家伙走了。在路上,此人一再求饶,许以金银,并说:“我是做得伤天害理,可总还是留她一条小命啊!人家给我银子,本来是要我把她骗到郊外弄死的!”
    “真的?谁要你那么办的?”
    “这、这,我也不认识……”
    “你说不说?”赵虎两指一扣那家伙的肩胛骨,疼得他“嗷嗷”直叫:“我说,我说,是庞小三,庞小三!他如今当上了庞衙内的大管家,可神气呢!”
    这时侯,恰巧迎面来了辆马车,大约是去城里卖粮回来,赵虎叫住,将犯人提上去,押至府衙,关进大牢,便急忙赶回镇甸,见到欣哥儿,心悬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包公到了邯郸,经过明查暗访,反复推理,核实印证,捕获凶手,只用了六天时间,便结案了。原来,这也是始发生在勾栏院的一桩案子,王子微服冶游,为争一名妓女,命随从将当地一位帮会头子好一顿毒打。对方自不甘心,指使门人行刺,手脚利落,做得干净,又巧妙地将嫌疑引向了别处,致使包公颇费了一番周折,才查得清楚。虽然这也是一桩非常值得记述的奇案,但因与本案无关,只得从略了。不过,包公此行还有额外收获,那倒是不得不赘述一番……
    那是到达邯郸的当天偏午,包公去郊外实地勘察。王子的尸体在那儿已停了三日(当然有多人看守)。只因当地府衙的仵作是一新手,故而特请了他的师父,已退职的老仵作随行。返回时,包公坐在车上,看那须发皆白的老仵作在车后步行,心中不忍,便请老人上车同坐,老人坚辞,包公一请再请。老人上了车,又是感激,又是得意,受到**如此厚待,谁不觉得光彩!包公与他叙谈起来,老人家便将自己四十多年仵作的阅历、知识、技能、经验,海谈一通。其中多一半,包公都是知道的,可也有些确是闻所未闻,令人咋舌惊骇的。
    包公又问起他家的人口、生活、收入等等。老仵作说他时不时的还来点儿“外快”,别处的府县衙门在检验尸体遇到难题时,短不了派人来请,完事之后,多少要给点儿“洗手钱”,二至五两不等,接着便举出大前天才去濮阳县验尸的一个例子。巧了!这宗案子也是出自勾栏院!
    鸨儿在前些年有个姘头,如今发了财,来看望她。她丈夫,就是本院龟奴,当然容不下,谁知那姘头同鸨儿竟下毒手,将龟奴害死了!害死的招儿虽说比较罕见,可也不是检不出来,只因该县仵作受了贿赂,尽力设法遮盖……
    包公接过话头:“于是就把你老请了去,真像大白!不错,你老是又得利,又露脸儿,还主持正义,为受害者申了冤,确实不错!”
    “瞎!不错管啥用,听说那姘头如今是一位大官的管家,靠山可硬呢!”
    “噢,管家?”包公学着对方的用语:“你老可知他姓啥、叫啥?”
    “听说是姓……”老仵作挠了挠头:“您看我这记性!对了,姓庞!”
    包公点了点头。
    返京时,路过濮阳,包公以钦差大臣的身份,从狱中提出庞小三押回京城。这一额外收获使包公兴奋不已,岂不知他在同老仵作这一路上的闲聊当中,还有更大的收获,只是他当时没有理会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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