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克斯也在看着那尸体，冰冷地命令道：“我现在要你重复我刚才那句话。”
    苏筝紧攥着拳头，沉默不发，脸色苍白。
    梵克斯轻笑，满是无所谓的样子：“如果苏筝不说或者说错，他就会少一个肢体。”梵克斯叹了口气，故作好意提醒：“我没那么多耐心，小苏筝你也没那么多机会。如果细算，还剩五次任你浪费。”
    梵克斯说完，侍从已利落地抽刀砍下了尸体的左臂。许是雨水浸泡和已腐烂的缘故，侍从没费多少力气。
    苏筝大骇。
    “来，重复。”梵克斯温柔地轻声说着。
    苏筝的嘴唇动了一下，勉强开口：“因为…人类最…”苏筝浑身像筛子一样抖着，紧咬着下唇，可他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他说不出口。
    “还剩四次了呢。苏筝要抓住机会。否则到最后死去的可爱室友就要死无全尸，面目全非了。”梵克斯看着苏筝接近崩溃并与恐惧并存的神态笑着说。
    侍从挥刀砍下了尸体的右胳膊。
    苏筝面色如纸，一滴泪滚下脸颊，入了嘴中一阵苦涩，颤抖着开口：“因为人类……最惧怕的……惧怕的无疑是在我们血族看来……如同家常便饭的无尽的……黑暗与孤独。所以……”苏筝张了张嘴，神情像是即将上刑场的死囚的空洞与悲伤。没了下文，苏筝低头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说不出来。”
    刀剑出鞘的声音让苏筝颤栗，手起刀落，尸体的左腿被砍了下来。
    梵克斯伸手将苏筝的头发向后拽，苏筝被迫抬起了头。梵克斯仔细地查看着苏筝的眼睛和脸上的泪痕。“哭什么？小苏筝不该哭的。”
    苏筝只是死寂般的安静，没有躲避目光，也直直地看进梵克斯那看似玻璃般纯净的眸，眼角又倏然滚落泪水。
    苏筝的样子让梵克斯感觉有些东西脱离了他的控制，这让他很是不爽，手上的力度不禁又加大了些，因为他觉得已经没有温柔的必要性，于是大声命令：“回答我！”
    头皮的疼痛让苏筝紧蹙了眉，抑制不住心中的躁郁，声嘶力竭地喊出来：“因为觉得愧对他！我感觉我自己…很悲哀……”苏筝无力反抗梵克斯什么，因为他觉得有点累了。
    梵克斯向侍从方向伸出了手，侍从见状立刻将那把刀弯腰递给梵克斯，梵克斯拿过那把刀，拎在手中任它向下滴着已经不是血了的不明液体，不解道：“然而可惜的是，我并没有看出来。小苏筝对一个人的愧疚加上那人有着全尸的尊严竟然还抵不上两句话。小苏筝说是不是你因为出于面子或者是你所谓的人格的尊严而全然不顾其它无辜者的他本该拿到的利益。所以，小苏筝你觉得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梵克斯停下来，饶有兴味地观察着苏筝的神情慢慢说出下一句：“一个自私自利的，懦弱无能的，还以为自己是白莲般不可亵渎的愚蠢无知的人——类。”梵克斯故意将最后的那个名词拖得很长。
    苏筝身体早已不在颤抖，只是像中了魔一样定定地看着那躺在地上的残缺不堪的像是破布袋般的尸体。
    苏筝嘴里喃喃着，又突然爆发：“放了我吧，你放了我吧！”顷刻间苏筝满脸泪水，眼睛通红，“……我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好处，你杀了我也可以，那就杀了我！”
    等待那正处于极度悲伤的人安静下来，梵克斯的两指挑过那可怜人的头发，细细擦着那人脸上的泪痕，低笑着：“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