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小公子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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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小公子
    “墨姑娘,安儒祈现今可是要钱有钱,要妻有妻,连个大胖儿子都有了,可谓人生圆满。你瞧瞧你允诺的……”公子白的折扇晃的缓慢,眼神不停的瞟向在院中扫地的黑衣和尚,生怕他那把扫帚突然间就挥了过来。
    时间一转便过了多年,魏白履行了他的诺言,安儒祈现今也有大富大贵的趋势,只不过人在晋国总要低头,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形势对安儒祈来讲已是最好的情形。
    “那大胖儿子不是他的吧。”墨子染淡淡道,用眼神剜了魏白一下,“是你的。”
    魏白:“……”
    墨子染这话就是投进湖水的炸药包,炸的魏白脑子一白。安儒祈的正妻是他送过去的,就如墨子染所说,那个男人日后会是严国国君,那么他的长子便有做太子的可能,照此推算下去的话若安儒祈的长子是魏姓,那么便是日后严国真的攻破了晋国,那严国暗地里也还是属于魏姓的。当然,如果事情反过来,魏白也会毫不留情灭了安儒祈一家。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墨子染,只是没料到在他坦白之前墨子染先知道了。就这样被直接的揭穿,也叫魏白脸上不好看。
    “我没兴趣追究你那么多事,你的就你的吧,我要等的等到就行了。”墨子染后面的话说的极轻,魏白见她不做追究也松了口气,他发誓他一点都不想跟墨子染翻脸,他翻不起。但是他又不愿意让一切都掌控在她手中,她太居高,像是掌握每个人命运的神明。那样高不可攀、睥睨万物,叫他每每见了都有不快。
    安儒祈的小公子,名叫安折,生在寒冬腊月,却是个实打实的小火人,即使再冷的天气,他都能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到处跑。他知道自己是谁,他不是晋国人,他父亲是严国子孙。正因为这个身份,即便他享有锦衣玉食,可还是遭受着唾弃。
    安折第一次见到墨子染,是在寒冷的雪夜里,是在他父亲说完一通大道理便离开昌城的那天,是在他六岁那年。
    “吃吗?”墨子染递给他一个糖人,模样是头栩栩如生的小猫,她望着这个孩子展露着难得一见的笑。
    即使安折自小生活的圈子不一般,但他始终是个孩子,防人之心还不是那么严重,更何况是墨子染这样一个冰冷的人突然露出笑容,他光是看着她便愣神了,呆呆道:“姐姐你真漂亮。”
    手中的动作一滞,血红的眸中闪过一瞬的欣喜,又立刻成了悲伤。糖人递到了安折手中,她轻抚着他头上的玉簪,道:“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就来小楼找姐姐,天气冷不要穿太少。”说着,解下身上的貂裘给安折披上,素手捧住他的脸,墨子染终是叹了口气,无奈地放开了他,转身离开。
    安折,他是严惠王之子,后登基的严恒王。他一生中最大的收获便是在攻陷晋国时毫不费吹灰之力,那时晋昭王魏白刚刚过世,而一名红衣女子亲自为他打开了城门,然后……
    他亲眼看着那个女子被冠上妖人罪名,在百姓的暴怒之下被推上邢台,活活烧死。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当邢台都被烧成了灰烬,那人的骨灰也也随风而散。
    “啊——!”他声嘶力竭地大喊,手持长剑在昌城中大肆杀戮,所过之处死伤遍野。他满眼血丝,神情暴怒,犹如恶鬼。
    “姑娘……”空心的声音将墨子染换回了神,她环视了下周围,小楼还是小楼,窗外还在飘着鹅毛大雪。她刚送完糖人回到小楼便翻开了安折的命格本子,不知不觉竟陷了进去,看见了命格里的场景。“夜深了,姑娘乏了便去睡吧。”空心帮着墨子染收拾桌案,看她双手捂住脸,呼吸有些许不均匀,问道,“姑娘怎么了?”
    墨子染摇摇头,放下双手,调整了下呼吸,看着空心的动作许久才道:“他这一世的命格,怎么这么不省心?”
    空心看了眼桌上的命格本子,他自是不会去看内容,可是见墨子染这种表情也忍不住要去开导一下她,于是他劝道:“既是下凡历劫,便是姑娘干涉再多,也是要历劫的。”
    “我不过想叫他日子过的顺畅些……”墨子染不解,把命格本子推给空心道,“你拿去看看吧,我没懂。”
    命格本是天机,墨子染非常人而窥探天机不成问题,可空心不是,见她把命格本子推过来,当场便愣在一旁。“怕什么?屠城的事都给你挡下来了,这看一眼书我还不能帮你解决?”墨子染硬是把书塞给了空心,然后出了书房去梅树下呆着。
    望着怀里的书,空心是一百个无奈,翻开看了几眼便当场愣住。从窗户看过去,墨子染正在折梅树的树枝,这梅树不长叶不开花在小楼中种了那么多年,她总是时不时就去折腾它。命格本中写的很清楚,那被火焚烧的红衣女子明显是安折暴戾的原因,但……墨子染不懂这些,自然不明白安折大怒的因由。
    因爱成恨,因殇成暴。
    若无爱为底,何惧王座下尸横遍野?
    墨子染折下树枝后看着花苞从断枝上疯狂的生长出来,再看粉嫩的花蕾含苞待放,不由得想起那么一个人抱着她走在寒冷的雪夜里欣赏梅花的模样。那人长袍加身,玉冠束发,眉间清冷,无欲无情。那是她见过最无情的人,说什么心怀天下,她不反驳只是因为他对这天下苍生确实有一种保护欲。
    “你虽是我徒弟,但现你与荒鬼一体,桑狼再不能容你。”
    一句话像一桶冷水,浇得她瑟瑟发抖,却不能反驳。她深知他的无私,比起天下,比起桑狼众弟子,她一个阴煞之人本就不祥,便是赶下山去也不足为奇。
    “子缤……你是要出世吗?”内力运转,手中的断枝化为齑粉,血红的眸中散发出凌厉的杀气,灰蒙的天空乌云翻滚,就连飘下的鹅毛大雪也不再似方才那般软绵无力,狂风大作,刮在身上好似刀片。
    安折那晚做了个梦,梦中有座山,山上有一对男女,男人年似弱冠,白衣长袍,眸中的寒冰连岩浆都化不开。他眉间的印记,代表着权势,代表着身份,只是安折不懂,只知那印记看着非凡。另一个只是个女孩,她身着白色广袖长衫,身高只到男人的腰间,靓丽的容貌上还有未曾化开的稚嫩,血红的瞳孔还不曾被冻结成霜。她轻轻扯住男人的衣袖,像个无助的孩子需要依靠,薄唇一张一合,安折却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画面一转,擂台之上,身着白色劲装的女孩,一双桃花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恐惧,她身下是一滩血迹,白衣不堪。擂台下有一群的道士,穿着不一,显然不是一个门派的。白袍男人坐在高处,俯视着女孩,毫无表情。
    女孩一脸的惊恐,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红眸望向男人,像是寻找希望。然而男人的嘴一张一合后,女孩的表情从惊恐一点点转变,眸中的恐惧也慢慢结成冰霜,到了最后,她脸上再无表情,眸中再无波痕。像是那个男人,扼杀了那个无助的她!
    安折只觉心脏一抽,从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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