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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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别离
“娘!娘!”安折不断拍打着房门,小孩子的皮肤嫩,早就已经被他拍的通红,但是里面回应他的只是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他父亲已经回去严国两年,但是这两年来连半分钱也不曾寄过来给他们母子,甚至没有人来接他们离开,再加上安折的母亲挥霍无度,家里的钱早已败光。
如今,安母过起了用身体赚钱的生活,每每看到那些男人将自己的母亲按在床榻上,安折就从心底生出恐惧!
“啊——!”他怒吼着跑出家门,一路狂奔,路上跌倒了几次,但是又很快爬了起来。
一只素手,红色广袖,架在他腋下将他扶了起来,又细心的帮他拍掉身上的尘土。“跑的这么急做甚?”温和的语气,抚平他暴躁的心情,他抬头看着这个人,眼中不禁泪水打转。
墨子染领着安折去了小楼,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后,才让他把事情说出来。只是从头到尾的听下来,墨子染不曾感叹分毫,到了最后,她只淡淡地问道:“你想当国君吗?”
“什么?!”安折瞳孔收缩,震惊地看着墨子染。这个女子同两年前他见到时并无二样,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有任何表情,就像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你要,我便帮你得到。”她抚上他的脸颊,告诉自己他还小,告诉自己他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仙尊,她可以对他笑,可以尽己所能地帮他,不用担心什么。
“我……要。”
晚风冷的刺骨,耳边风声呼啸,安折紧抱着墨子染的腰,脑中回放着他母亲倒地的场面。他从没想过弑母,等到自己真的这么干了,他扶着门板吐了许久,心中的恐慌、痛心,都被恶心占据。红衣女子站在他身边淡漠道:“第一次杀人,总会这样。”
第一次……
她说的那么平淡,仿佛杀人早就成了一件普通的事。
他抬头看着墨子染,黑发没有任何束缚地飘荡在空中,身下的骏马在疾驰,他环抱着她的腰,忍不住出声:“姐姐杀过很多人吗?”
风声呼啸,他还是听到了她应了一声,说了两个字——很多。
严国国门,墨子染带着安折毫不费力的闯入,一路上没有一点阻碍,轻松到达了王宫。
“接下来的路由你自己走,若是有事,便叫人送信到小楼。”
夜幕中,那红衣女子骑马离去,她的承诺,她恬淡的表情,灼伤了他的眼。十岁的少年不懂情为何物,却将一个人烙印在心,哪怕……这已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空心将门半掩,等着主人归来,他拿着扫帚不断的扫地上的落叶。小楼中仅一颗梅树,却有扫不尽的落叶,不知何处来,只能归入尘土。“该回来了……”空心呢喃着,而半掩的门被人推开,墨子染身上沾着露水,眼神悲戚。
空心看着,心不由得一疼。
墨子染走入一个局,空心看出绝望,她自己不顾天命,明知不可为而为,纵使墨子染长生不老,但是耗损修为只为改他一世命格也是逆天行事。
“此生不复相见……”墨子染呢喃着,坐在梅树下,黑发无风自动,心中念咒,进入修练,
严恒王安折登基是一件极其凑巧的事,据说其父本不愿立这个长子为太子,甚至因其母卑微而不曾想认他,却因终无所出,又无端病重,因此安折被群臣推上太子之位。
安儒祈辞世之时,独自躺在寝宫里,红衣占据了他的视线,纵然时光消逝近二十载,那人的容颜却无丝毫变化,依旧美的让他心惊。她的表情像寒冰千年不化,她的冷漠一如过去,他不知她姓甚名谁,却为这份美色痴了二十年。“姑娘……”虚弱的声音,他还怀着当年那份心情,美人如斯,让他如何不想入非非?
“你不想他登基?“冰冷的语气,是他们的第一句对话,相比起初见安儒祈看呆的表情,现今他连那种表情都做不出了。墨子染站在床边,俯视他:“你不会再有子嗣,不立他,你立谁?”语句飘飘,却解了一个谜团。
当年墨子染知道安折是魏白之子后,便往安儒祈的饮食中掺了药,让他此生再无子嗣。她铺下了一条路,一条让安折称王的路。但,安折的命格同墨子染犹如两根灯芯缠绕在一起,也不是一损俱损,只是他称王称霸后便是她被众人推上邢台之日。
相思可使愁断肠,墨子染看不懂的,自有人为她解读。
空心说她是安折大杀四方的原因,那么……只要此生再无交集,只要从安折的记忆里一点点抹掉她,那么他的命格也会改变。
“咳咳……你……”安儒祈瞪着墨子染,颤抖着抬起手,“安折不是……噗!”气急攻心,安儒祈一口血喷在了地上,嘴角挂血,愤然道,“他不是我儿子!”
墨子染不语,看着这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安折是谁的儿子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折是谁。什么王位,人间至尊,墨子染从未放在眼里,她眼中只有那年逐她下山的神仙,那个高高在上的桑狼仙尊。
生死簿上安儒祈的名字划上红圈,奈何桥上的佝偻老人舀起一碗孟婆,三途河的河水汹涌,安折年仅十四便登上了王位,统领严国四十载,辞世时才半百有余。
关于严恒王的一生,其实一直有一个谜团,那便是他的嫔妃皆着红衣,从无专宠,并且每一位嫔妃的眉眼之中都多少有点相似,因此有不少民间传言说严恒王心有佳人,但这人是谁却不得而知。
直至严恒王辞世之际,他才用尽最后的力气道出两个字:“小楼。”
没有屠城,没有背上千古骂名,严恒王一生风雨无阻,也没什么大喜大悲,至于他的身世……自魏白辞世,便再无人知晓。
而说起魏白……那又是另一本命格谱写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