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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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一怎么也没想到杨川居然会提出请自己吃饭,这种突如其来的好事让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倒大霉了,但却不敢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但在餐馆一直等到晚上,直到做的屁股发麻才等到姗姗来迟的正主。
瑶望本想随着赫连浔再次杀回会所看看他如何再一次盘问,但转念一想,还是跟着杨川来会会这个王明一。
餐馆里,王明一坐在对面看着对面的两人又瞅瞅桌上这点缀精致的菜品,不由搓了搓手,吞了几次口水。他想开口问问杨川为什么要请自己这个小人物吃饭,但又觉得自己开口身份不合适。可杨川和他旁边的人都没有动筷和开口的意思,他也只能在对面继续傻坐。
终于瑶望咳嗽几声,开口道:“菜都端上来半天了,先吃吧。”
王明一干笑几声,视线落在杨川身上:“杨总,他说的没错,这顿饭是你请的。”
后面的话没说,但杨川也知道什么意思,抬手拿起桌上的筷子,王明这才动筷。
“杨川,你以前学过书法吗?”瑶望挑了一小撮菜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学过。”
王明一闻言,立刻道:“杨总不简单啊,居然学过书法,字肯定写的特别漂亮。”
杨川笑笑:“很久没写了,手生了。”
“那你喜欢谁的字?”
杨川想了想对瑶望道:“倒没有特别喜欢的,我只是初入门而已,学过几年,对于书法没太深的研究,不过我倒是喜欢张旭的狂草,但草书比行书和楷书还难临摹,我也只是粗懂皮毛。”
“杨总太谦虚了,现在谁还学书法?现在人写的字那是一个比一个难看。哪去找像杨总这么有修养和情趣的人。”
瑶望上下扫了一直插话拍马屁的王明一一眼:“吃饭就吃饭,说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没炼字了?”
“没有,这几年事情太多,人也懒了,你的字倒是很漂亮。”
“必然,要是画好字丑,我的画也卖不出去,丢不起那人。”
“诶,你是画画的?那肯定是个大师吧?”
瑶望极为不爽:“你见过像我这么年轻的大师吗?”
|“不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吗?青年才俊!”
杨川看出瑶望不喜欢王明一,拿起筷子加了一口菜送入嘴中:“先吃饭,菜凉了味道就不对了。”
“对对对,杨总说的没错。”
这一桌菜其实并不合瑶望的胃口,太过寡淡,杨川见他想吃又不想吃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道:“这饭你不喜欢?”
“没有,不怎么饿。”
“你想吃什么?我让服务员出去给你买。”
“不用,我只是不饿而已。”
杨川叫过服务员在他耳边一阵耳语,没一会服务员端着一碗和整个餐厅气氛极为不搭的大碗汤饭断到瑶望面前。
“这家的汤饭味道很好,面也筋道。”
瑶望盯着这大碗汤饭有些摸不着头脑,更不明白杨川怎么会给自己单独叫一份汤饭?这什么情况?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汤饭?”
“直觉,你喜欢酸味的东西,又喜欢吃面,所以我猜你应该喜欢是汤饭。”
瑶望没作声,拿起勺子尝了一小口汤,酸甜的感觉立刻让他忘了自己的怀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瑶望总觉得杨川在看他,可每次自己转头时他都只是在安安静静的吃饭,偶尔还会以诧异的眼神询问。
难不成是自己多心了?
“你右眼角有个白痣。”
“你现在才看到?”
“不,是第一次仔细看,咱们认识这么久,我们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近。很特别。”
瑶望心中腹诽,特别个屁。
没一会,杨川又道:“你脸脏了。”
瑶望抽出一张餐厅纸,往脸上随意一抹,却惹得身旁人一笑刚从手边的纸盒里抽出一张要给瑶望擦脸,赫连浔突然出现夺过那张纸巾嗔怪道:“多大的人了,吃饭不知道注意。”
杨川看着仔细帮瑶望擦脸的人,不由摇了摇头。
亲昵的举动让瑶望有些尴尬,拽过赫连浔手中的餐厅纸扔到垃圾桶:“你吃饭了没?”
赫连浔没做答,在瑶望身边坐下,视线落在低头不语,一直吃菜的王明一身上:“王明一,是你和我说实话主动交代?还是我替你说?”
王明一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从碗中挑起一块肉塞在嘴中没嚼几次就咽了下去:“什……么,什么老实交代?”
“据我的调查访问,你一向是特别吝啬的人,平时就算他们请假如果和你关系不好,绝对不会准,就算准了也还刚做旷班处理,而那些和你关系好的,他们的考勤表上则是满勤,而王磊和你的关系一般,你从没主动给过他假,为什么他昨天闹肚子你却主动给他放假?而且你一般在大厅很少去别的地方,何况当时整个会所停电,你根本不能乱跑,可所有员工反应,停电后你消失了,来电后他们也没在大厅第一时间看到你,你是在来电后五分钟才从出现安排事情。而王磊说他上完厕所刚准备回监控室就被你拦下,你准假让他回家。那时候刚来电,我想问你,作为一个负责人,在停电这种突发状况下你不在第一时间稳住会所里的员工,安排人查明情况,为什么反问去找王磊?”
王明一吞了吞口水:“我,我那是急着上厕所,正好撞见王磊,见他不舒服我就给他准假了,有问题吗?”
赫连浔点头:“你说王磊走后,你是让张桂华那个丫头去守的监控室是不是?”
“对!”
“一直是她一个人?你没去过?”
“没有!我去哪干什么?”
“好,王磊从不抽烟,那我问你,监控室里凳子底下的烟头是怎么回事?烟是玉溪,对了,就是你裤兜里揣的那种烟。所以你不仅进去了,而且监控室里还有一个人,所以你才抢在王磊回监控室之前给他放假。”
王明一轻笑一声:“这会场抽烟带烟的人多了,小张她一个女孩子,在监控室待着害怕叫几个人去监控室陪他也很正常,那时候我都下班了,那有空二十四小时看着他们?”
赫连浔拿出考勤表,指着张桂华那一行道:“她的考勤只有五天,会所的人说一般新员工最慢三天就会拿到工作服,而且所有所有员工辞职后都会把这套他们自费的衣服带走,所以张桂华要么没有工作服,有了工作服也一定是合身的,那么她为什么来了五天却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而且衣服不旧但袖口却烂了。我想,那只有一个解释,衣服不是她的,她也不是张桂华。更神奇的是她来这里五天没人见过她,据说她好像和你有关系,所以才来这里工作。点名集合她也从不参加。你不好好和我们说说这个亲戚的事吗?”
王明一的脸色明显比先前差了很多:“王磊是喝了黄勇给他接的水所以才闹肚子,他嫌疑最大,你应该找他。还有那个电工。”
赫连浔见王明一还在死撑,也懒得再和他兜圈子:“你说的不错,既然这样,那我就和你说说这个事情,你听一听,我有没有说错。那天晚上正值王磊值班看监控,他一向都有喝水的习惯,值夜班的时候喝的更多。总是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接水。电工的休息室就在监控室旁边,黄勇一边坐在门口玩手机,一边留心观察监控室那边的动静,听见王磊的脚步声,他便急忙拿杯子出去装作也要去接水,而且很主动的要帮王磊接水,同时张桂华到男厕所用提前准备好的工具从外面把里面的门扣勾住,但因为太匆忙,或者紧张的原因,收铁丝的时候在最后一个门上留下了划痕,并且勾破了她的袖口。没多长时间黄勇在王磊水中下的药,药性发作,王磊腹痛难耐去上厕所却发现所有门都被锁了,他情急之下想起楼下还有一个厕所便匆忙赶去,但楼道太黑还要下楼梯,为了安全起见他顺手去摸开关,却不料灯光一闪,短路了。事发后,黄勇一反常态特别积极的率先去检查电路,其实他并不是急着玩手机,而是想掩饰自己在线路上的做的手脚,并且一针见血的指出是灯泡造成了线路短路,还说自己听到了类似灯泡爆炸的声音,可电工宿舍离灯泡所在的楼梯走廊有一百多米远,他怎么可能听到?并且强调只是个小问题不需要两人都去,想方设法不要李洪江插手这件事。可惜长期偷懒的他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工具箱,修电路的事只能落到李洪江身上,在零线和火线上做手脚的事情也遮掩不住。来电后,上完厕所的王磊正好从一楼要回监控室,半路遇到早就在等候他的你,你一反常态批假让王磊回去休息,因为此时你急于做一件事情。院中有四个监控,你需要把潜入院中在车上动手脚的那人视频剪掉。可那是个技术活,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在张桂华身上,你第二天急于整理草坪是为了遮掩那人留下的痕迹,现如今我们见到的那个叫张桂华的丫头也是你临时找来的冒充的,并非正真的张桂华。”
王明一吞了吞口水:“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你又凭什么是我指示他们这么干的?”
赫连浔道:“监控视频中虽然把嫌疑人的映像剪了,但并不是没有破绽,在9:10还能看见将车牌字母B遮挡的草,可在9:20的时候,字母B看的很清楚,草矮了半截。监控如果没有丢失,你要说这是灵异现象?再说张桂华既然是你的亲戚,按常理来说你应该给其他人介绍,让他们多加照顾,可你没有,五天里,甚至没有一个人见过她。所以这个人非但不是你亲戚,而且你还受制于她,这样的一个人肯定不会扮演小角色,整个环节最难的最关键的是销毁证据,抹掉监控。我很早之前调查过你们会所所有人员的资料,他们的背景和学识根本不足以完成这么难的事,就算用排除法张桂华的嫌疑也最大。再说,黄勇不过是个小电工,他要不是听了谁的命令,谁会去做这种事?他又图什么?”
“你调查过我们?”
对于这句反问,赫连浔没有作答,从接到这个任务他就查过这些人的背景,不过因为张桂华是五天前才进来的新人,局里给的资料里没有她。从拿到会所值班表和人员名单他就将目光锁定在了这个蹊跷的新人身上。这个时间空隙钻的太好了。
“王明一,你现在要是老实交代一切都还来得及,不然,那两个人命就要算在你头上,你也听说了吧,从他们车里搜出了大量违禁品,你不说包庇他们,难道是他们的同伙?”
一听又是杀人又是违禁品,王明一杵了,是个正常人都怕和这两样沾边:“我没杀人,也没倒卖违禁品,我是合法公民,不干那事。”
“那就老实说!”
王明一一咋舌,事情都到这份上,瞒着也没什么用:“几天前我下班回家,有个车就把拦下了,他给了我一张纸条,让我帮他办事,纸条上写的就是这次的停电计划。写的清清楚楚,什么时候该怎么做,应该安排什么人。我本来不答应,可他当时就把枪顶在我脑袋上了,我没办法,只好照做,他给了我五万现金,说事成后还有十万,并且还塞给了我一个女人,让我把她安插在会所里,听她的指挥。”
“那女人什么样?”
“她不让我看,只要我一抬头她上来就是一巴掌。”
“那张写了计划的纸条呢?”
一说起这个,王明一还是满脸后怕:“他当时把枪顶在我头上让我背会,没把纸条给我。”
“那是什么字?打印的还是手写?”
“手写,字很漂亮,就和那些钢笔字帖上的字一样,比那还漂亮,而且用的是钢笔。”
赫连浔沉了沉心思:“那些字,是不是每一横的右下方会多出一个小勾?”
王明一想了一会:好像是。“
“不要和我说好像!“
“是!有小勾!”
“你是什么时候遇到给你纸条的那人?”
“是会馆出事前六天,那女人不才在会馆待了五天吗?”
“那个男人你看请了吗?”
“没有,他带着一个滑雪面罩,又用抢低着我的脑袋,哪敢看?”
“那车牌呢?”
“他挡住了。”
“车是什么车?”
“特别普通的大众。”
“他的车有没有特别的特征!”
“他的车饰镜上挂着一串紫檀手串,车台前,放着一个兔斯基!车是新车,车窗上没有检验标志。”
“你确定?”
“确定,这我不会记错!我说探员同志,你们根本不是陪杨总来找东西的吧,你既然是查这个案子,那麻烦你和你们所里人说一声,别分两趟来折腾人行不行?”
瑶望白了他一眼:“你就是欠折腾,少抱怨。”
赫连浔敲了敲桌面:“会所里停电后的几声鸟叫是怎么回事?”
“是我提前录好的,我和黄勇事先通气,他觉得差不多了我就把时间设定好,一断电就自动播放。”
“你待会自己去所里交代。把你和我说的这些,原封不动的说给他们听。”
“诶?这事可和我没关系,我没贩违禁品也没杀人,我也是迫不得已,要是我不照做,他们就要杀了我!”
“你的事情,所里会安排,但是坦白和做笔录是必须的,要是自首还情有可原,要是我绑你过去,结果可不一样,你不会没听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王明一脸色难看一副哔了狗的样子。他就知道这顿饭吃着没好,结果是把自己调出来折腾。杀了个回马枪给自己下了个套。
“探员同志,真有你的!”
赫连浔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笑笑:“你是他们的经理,这个会所的负责人,可以说一手遮天,中午在会馆的时候,那些人各个都低着头,除非我问,不然他们不会主动开口,你要是不出去,他们怎么能实话实说,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王明一叹了一口气:“那我会不会坐牢?那十五万,一分钱都没动!”
“这个你问不着我,我只负责查案,不负责定案。杨川,瑶望,我们走。”
“诶诶诶!”
王明一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桌上这卓菜,不由叹了口气,这段饭吃的怎么感觉像断头饭呢?现在这些探员也太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