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哎，大懒虫！”
    “怎么还在睡啊！”
    “快起床！”
    晓笑伸手把床边的闹钟关掉。把床边窗帘拉开。阳光刺了进来，照得整个房间一片通明。
    “几点了？”
    “快上班了！”晓笑愤怒地对着流山喊道。
    流山赶紧从床上下来，急忙向洗漱池走去。摸索了半天，牙膏才像一只白色的虫子从管口蠕动出来。一只牙刷递了过去，接住了这只慢慢涌出的白虫，然后塞入一张大口里，哗哗地刷着刷着。流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口边的泡沫变成了红色，沿着嘴角蔓延下来，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镜子里的他咧开嘴笑了一声，然后凑近镜子张口说着什么。但是镜子上的水雾太重了，流山什么也看不清。
    “哈哈，你好逗！都快变成圣诞老人了。”晓笑这时走了进来，看着流山满嘴白泡沫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流山赶紧用毛巾把嘴边的泡沫擦干净，回头看着晓笑。晓笑眼睛死死盯着流山手臂上的痕迹，什么都没说。
    “晓笑，你最近干嘛了？神神秘秘地。”流山不满地问道。
    “没什么。今天我请了假休息。我最近工作有点压力大。得去看心理医生。”晓笑摇摇头走了出去。“你今天自己弄点吃的吧。冰箱里有我昨天买的食材。自己煮吧。”
    “好吧。”流山知道晓笑不喜欢他跟着她去看医生。这个习惯从最开始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了。互相保持点小秘密，偶尔放松自己。晓笑对流山向来都是这样。而流山对晓笑从来都是没有秘密的，因为晓笑什么都知道。就像那句老话说的一样，人如果太过聪明，反而会什么都不说。
    门锁一阵响动，流山知道是晓笑出去了。流山转身回到卧室，把电脑打开，开始无聊地浏览各种网页。照平常这个时候，当晓笑出去时，流山都会继续躺会。但是今天流山实在是不敢再睡下去了。昨晚梦里的场景还是在他脑袋里挥散不去。梦的真实感越来越强，流山开始担心自己会彻底陷进去，然后再也不能醒过来。
    “两脚羊、饶把火、不羡羊、和骨烂……”突然这些名词出现在流山的网页前，显然是之前有人搜索留下的。流山认真看着这些名词，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便顺手抓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下去。不知怎么地，流山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趴在了桌上……
    一阵肉香从厨房飘进了卧室。“真香啊。”流山心想着，“不知是谁在煮东西。”流山起身朝着厨房走去，发现晓笑在厨房里煮着什么东西。见到晓笑这么贤惠，流山不禁走过去，准备从后面搂着她的腰，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醒了啊？”晓笑头也没回的问道。看来流山的计划扑了个空，晓笑早早发现了这个“图谋不轨”的家伙。
    “在煮什么？这么香。”流山不解地回道。
    “羊肉。”
    “什么羊啊？”
    “哪来这么多废话，真是的！快来帮我打下手。”晓笑手里拿着香菜，正准备冲洗。
    “好好，我就去。话说萝卜还有没？我喜欢加萝卜进去。”流山询问道。
    “冰箱自己拿！洗完切好放炖锅里。”
    流山打开冰箱发现有几个盒子。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泡着几块类似肉片的东西，冰箱下层放着萝卜。流山只感觉盒子在哪里见过。不过看晓笑忙得满头大汗地，流山也没多想，赶紧把萝卜从冰箱里拿了出来。
    一番洗净之后，流山赶紧把萝卜切成段。正准备打开炖锅时，发现炖锅里有一根头发从锅里延伸出来。流山心想这或许是晓笑不小心弄进去的，便随手拔了一下。没想到这一拔，锅盖顺势打开，一个带着头发的人头正在锅里翻滚着。流山瞪大着眼睛，恐惧地看着晓笑，发现晓笑正从一个袋子拿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和前不久自己看见的那个女同事的手一样。
    流山大惊失色地对着晓笑喊道：“你……你这煮的是什么羊啊？”
    “两脚羊。怎么了？你不是最爱吃羊肉吗？”
    “两脚羊是人啊。”
    “是人怎么了？人就不能吃了？”晓笑对着流山说道，一手拿着菜刀准备把手里的肉切成片。
    “你……”
    “你不是每天晚上都想着要吃掉我吗？”晓笑对着流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既然不吃别人，那就吃我吧。”晓笑说完就把手里的菜刀朝自己的左手胳膊挥了过去。
    手起刀落，一只胳膊掉落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地面。
    流山看着这一切什么都说不出来。晓笑近乎疯狂的举动，让他无法短时理解。
    晓笑还在诡异地笑着，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盯着流山。流山想走过去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突然一阵推搡，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出现在流山的面前。
    “怎么了？怎么趴在这就睡着了？我炖了你最喜欢的羊肉。待会过来吃吧。”晓笑一脸笑容看着流山说道。
    “羊肉！我今天胃口不好，想再睡会。你放那，我待会吃吧。”流山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禁冒了一阵冷汗，连忙找借口拒绝。
    “好吧。那我给你做好，用盒子放冰箱里。你要吃自己用微波炉热吧。”晓笑虽然不太高兴，但是看着流山的样子，不忍强求下去了。
    “嗯。”流山心里的石头顿时放了下来。
    “咦？你是不是喝了我早上放在这的药？怎么杯子空了？”晓笑走到电脑桌旁，望着空杯子不解地问道。
    “那是什么药啊？”
    “我也不清楚，心理医生开的。好像是安神的吧。估计喝了也没什么事。你先睡会吧。我今晚有可能不回来了，有几个朋友要约我去看衣服。”晓笑转身在流山的额头吻了一下，轻轻把卧室的门带上，走了出去。
    流山还在想着刚才的场景，不禁心里还是感觉一阵后怕。在床上玩了会手机游戏，心想还是得要去找找心理医生看看。顺便问问吃错了晓笑的什么药了。这头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流山起身在床头的名片夹里翻了一下，拿起晓笑心理医生的名片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