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国之国04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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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找个电话号码又不会是什么十分麻烦的事情。
我在拿着乔纳迪的证件去街口普通的酒店宾馆开房间的时候顺道跟前台的服务员攀谈了几句,没什么阻碍的就问到了电疗中心的电话号码。甚至于我装作养了个不懂事的、整日只晓得在网上打游戏的孩子,说到深情处时她还主动提出了要帮我拨打电话、向“拯救里斯林芬网瘾少年的杨教授”求助。
玛门尔德老狐狸说得对,我总是会低估一个地区吃瓜群众的无知程度——这个世界上归根结底还是容易轻信谎言的人占多数,欺骗他们有时候会来的异常心安理得。
所以今天的我也是十二分的心安理得。
“然后呢?”
我靠着床沿坐在酒店房间的地毯上,看着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的乔纳迪和翘着腿吊儿郎当的坐在床另一边的线人,问了个听上去很傻叉但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说了会派车接我们吧。”线人拆了瓶酒店里的红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这点耐心我自然还是有的。”我给自己点了根刚才新买的里斯林芬本地烟,“我是说,等他们的车过来之后的事。毕竟我们拿不出一个‘整日沉迷网络的孩子’来。”
“我们不是有乔纳迪么。”线人不以为然。
“我今年二十七岁,阿加雷斯。”由于线人已经拆掉了红茶,乔纳迪就也当仁不让的将酒店里的罐装咖啡拆了来喝。拉开易拉罐的搭扣时,他这样礼节的抗议道。
“而且我们好像说是个女儿来着。”我补充了一点另外的情报,“好像就是你说的。”
线人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将手里红茶的瓶盖拧好。
“那么,你们有听上去不太血腥暴力的高见吗?”他再度开口的时候在血腥暴力四个字上特意加了个重音。
乔纳迪将咖啡放到茶几上,双手端正的交叠于膝盖上,说:“留一个开车,其余的处理掉。”
很好。处理掉这个词听起来就不是那么的血腥暴力了。
线人显然不是很满足于这个文字游戏。于是我抢在他前面开口说:“简单又容易操作,我十分赞成。”
两票对一票。
“你们这是多数专制。”
线人这样评价道。他依旧有些不满,不过也没明确的表达出反对来。
“现在也不是谈民主自由、写《人权宣言》的时候。”我吐了个烟圈,“专制的优点就是效率,而现在我们恰巧很需要行动力。”
“那么,就按乔纳迪说的来好了。”线人靠在了有床头柜的那边墙上,“可要带我们走向胜利啊,阿道夫·李斯特元首。”
“专制和独裁也不完全是一回事吧。”
我对这个一把年龄的男人无论如何也要幼稚得跟我呛声这件事感到有些无奈。
“不,完全是一回事。”乔纳迪说,“虽然用了不同的词,但几乎没什么本质区别。”
“是这样吗?好吧。”
我稍微直起身,在茶几边缘的烟灰缸里按灭了这支本土烟。相比起星尘之澜,它的味道显然过于清淡了,甚至可以用上“索然无味”这样的词语来形容。我感到有些烦躁,大约是因为烟瘾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纾解。
我其实是很少会烦躁的人。
若单只是讨论耐心的话,我在这方面不仅是足够,甚至可以说是优秀的。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繁华街道的某个角落、或是某一家咖啡厅里等上一天,等待我的猎物现身于眼前。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或许会跟阿池聊聊天。
“好吧。那么,在这个等待的时间里,我们聊点别的什么吧。”
舌尖还是稍微有些发痒,但我不想再继续抽那些没有味道的烟了。
“聊点什么呢。”乔纳迪问。但他这话用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问句。
“聊点喜闻乐见的话题吧。”线人难得可贵的主动担任起了活跃气氛的角色,“比如说,恋爱?”
好吧,果然还是那么的让人感到不快。我是错怪他了。
“恋爱这个话题显然太宽泛了。”乔纳迪发表了不算反对也不算肯定的意见,“来个具体点的吧。”
“喜欢的类型?”线人想了想,将话题的针对性提高了一些。
“就这个了,你先说。”我不想线人提出什么性1癖一类更加奇怪的话题,当机立断就进行了拍板确定。
“人妻,身材丰盈的那一种。可惜我唯一有过的恋人并不是这种类型。”线人回答。他神色坦诚,也不像敷衍。不过能这么毫无芥蒂的说出来还是让我感到有些惊讶。
“那么我的话是白肤绿眼身材姣好的长发美人——绿是接近萤火虫尾光的那一色。”我大概斟酌了一下用词之后回答,“可惜我还没有过恋人。”
“临前辈竟然单身到这把年纪,我很惊讶。”乔纳迪这样评价道。
“我也没什么办法。”我摊了摊手,“没人喜欢流氓,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清新自然乐观向上也不行。而且,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我确实配不上人家。”
线人颇为嫌弃的瞟了我一眼,说:“听你这么说,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你又没有自知之明比较好。”
“没自知之明的话我会说是对方瞎了眼看不上我这样的好男人。”我想了想决定转移开这个对我不利的话题,“乔纳迪呢?”
“啊,我的话大概是喜欢红色的类型吧。”
乔纳迪歪着头考虑了一下,不过倒也没有考虑很长时间。他给出的答案有点含糊。
“红色的?”线人发起了追问。只是我不觉得他像是在好奇。
“不是什么隐喻,单纯的红色。”乔纳迪摊开手,“单纯的。我很喜欢这种颜色。”
“这样说的话反而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啊。”我发表了评论。
乔纳迪再次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我看向他的眼睛。那之中凝结着好看的靛蓝色,像我乘直升机路过切格诺瓦时看到的湖水、也很像我曾见过的某种宝石。我无法不将其与某种深埋于心的萤绿色加以比较,然后在后者的胜迹加上了一笔。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他拿起茶几上的罐装咖啡,又灌下了一口。
“或许是受了养父的影响。不过——红色,确实是美好的颜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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