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流金岁月  第31章 姚一弦挑拨孟然、齐晓枫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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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限期破案头一天,我和唐明一早就赶往案发小区的物业公司。熬夜值班外加几个小时的监控排摸,当我从电脑前站起来时,顿觉头重脚轻。身体虽被掏空,但好在理出了些头绪,经小区保安辨认,可疑人员的范围正逐渐缩小。
    将近中午,齐晓枫来了通电话,说要接我去名轩,跟姚一弦吃饭。我再次回绝说:“这饭咱们还是别吃了吧,我这儿正加班呢,真没心情跟那姓姚的其乐融融凑一桌。”
    “你当是过年跟他吃团圆饭呢?”齐晓枫损我一句,“你要不来,我就不留什么面子了,直接给他撕了!”
    “姑爷爷,你能不给我整事儿么?”
    我瞅齐晓枫这架势是要干点找死的事了,要不去看着点儿,估计得引发一场械斗。不得已,我只得把位置告诉了他,又吩咐唐明继续察看路面监控,尽快摸清嫌疑人进出路线。
    “哎,昨晚怎么着?”
    “什么怎么着?”
    “装什么傻呀,齐锐不都在你那过夜了?”
    电话那头突然没声儿了,齐晓枫顿一顿,才道:“不该你管的,少问。等着,我现来接你。”
    当齐晓枫赶到时,他车上的另一位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后座上,姚一弦正襟危坐,见了我,客气道:“小孟,你这朋友可真够意思。我到了南西,你还没和我吃过一顿饭呢,人家倒是三催四请的。”
    全然没了昨晚开会时那股阴狠,姚一弦的神情十分友好,友好像我小学时一个乖巧伶俐的小同桌。
    “诶,姚所,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请你那叫投缘,换孟然请你那就可大可小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啊,原本一桩平常小事,到了有的人嘴里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今天举报你个贿赂领导,明天诬陷你个公款吃喝,莫须有的罪名一按一个准。”
    我上了车,暗叹齐晓枫口才了得,思维发散令人望尘莫及。
    姚一弦却不以为意,在后附和说:“也是,你说得还真没错。”
    齐晓枫发动车子,接着道:“孟孟,你可得好好跟人姚所学学。人民公仆得为人民,咱苦哈哈地缴税,可不想被那些个豺狼给挥霍了。前两天微博上说有个什么领导请客,酒价低于5位数的,他根本不点。操!习-大大一月工资也就一万多,你说什么样的孙子敢点上万的酒?”
    被齐晓枫指桑骂槐了一通,姚一弦权当听了一段RAP,好似从头到尾骂得都是别人一样。他刷着手机,听似不经意地说:“小孟,回头你跟俞宁说一声,他出差才回来,不必惦记着答应我的那顿饭,来日言长,往后机会多的是。”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齐晓枫就插话说:“孟然,你真该说说俞宁了,哪有三天两头请人吃饭的?他刚还和我通了个电话,说欠我一顿饭呢,干嘛这么客气?俞宁就是人太好,总请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共进晚餐,你也帮我带句话给他,别客气,他真太客气了。要吃饭,你俩回家吃去,我和姚所这些闲杂人等老掺合,算什么事啊?”
    我心领神汇地应了一句:“行,我回家告诉他去。”
    抵达名轩,侍者前来泊车。齐晓枫跟姚一弦气场全开,都跟王子似地下了车,步入酒店,走在这俩人身后,我倒像个跟班。
    身着燕尾服的经理像是早就认识齐晓枫,对他欠身恭敬道:“齐少,您预订得包间已经准备好了,会有人领您过去。”
    我实在难掩好奇,凑到齐晓枫边上,轻声问:“你小子什么时候变齐少了?别搞半天,你也跟老韩一样是个什么财团公子,四处体验生活了是吧?”
    齐晓枫唇角一提,侧脸与我耳语:“财团公子不敢当,单纯是和继承这家酒店的少爷有过一腿,江航头等舱的常客嘛。”
    “你他奶奶的到底还想不想跟齐锐了?”我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责备道。
    “啧,我和齐锐的事你少发表意见。”齐晓枫低声回道,“哥们碰上他之前是性-爱分开,碰上他之后终于开始属灵了。”
    一路上,面对我俩窃窃私语,姚一弦淡定如前。进了包间后,齐晓枫坐去了圆桌主位,我与姚一弦一左一右,位列两旁。
    名轩的每个包间都会配备一名漂亮女侍,点单时,齐晓枫很客气地把菜单移向姚一弦。姚一弦淡道:“客随主便,你来吧。”
    齐晓枫收了笑容,没再和他客套,自顾自把菜点了。
    “韩哲斌应该对你不错吧?”女侍退下后,齐晓枫问。
    姚一弦拨弄着面前的青花瓷杯,抬眼反问:“这个你都感兴趣?”
    齐晓枫针尖对麦芒地顶回去:“姚所,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过去在大学,韩哲斌追孟然和我,追得那叫一个紧。孟然是一肘子把他打发了,但我这人心软,拒绝了十来次才算彻底完事儿。总体来说,老韩算是很不错的,碰上姚所这样家世显赫、仪表堂堂的警察,他也该知足了。”
    “警察有什么好,你喜欢警察吗?”
    圆桌一边,姚一弦冲我微笑:“这个,我和小孟就比较发言权了。这年头,你要跟谁有仇就该把他介绍给警察,24小时随时待命,这恋爱谈了像没谈一样。
    “万一要跟谁有不共戴天之仇,那还有狠的,这得把他介绍给一个心有所爱的警察。你想啊,本来这警察就够忙的,结果他心里头喜欢的还是别人,管你在那儿死去活来,活来死去,人压根儿当你是一空气!最终完璧归赵,是谁的谁得去。唉,就是苦了那炮灰,犯贱也得有底限,是吧?”
    姚一弦这话一出,我顿觉头皮发麻,这话怎么有这么强的代入感呢?
    直接一箭三雕,拖了我和齐锐下水,离间挑拨。
    果不其然,主位上,齐晓枫被他踩了雷,面色登时沉了下来。我悄悄从桌下伸手拍了拍他,却发觉他的身体正微微战栗着。
    这时,女侍推门而入,端了一壶龙井过来,依次斟茶。她要离开时,齐晓枫突然一拍桌子,质问说:“这是龙井吗?”
    那姑娘吓得六神无主,迅速揭开壶盖确认,回应道:“是龙井……就您刚才点的啊。”
    我生怕齐晓枫脾气上来,迁怒他人,赶紧劝说:“行了,不就是茶么?你又不是品茗爱好者,倒还能喝得出茶名了。”
    齐晓枫没理我,举杯喝了一口,随即呸了一声:“这也叫龙井,怎么跟尿似的?人都是品茶的,狗他妈才喝尿!”
    说罢,他忽然把剩下的大半杯龙井奋力泼出,女侍惊慌地向后一避,岂料那半杯茶竟直直朝着姚一弦泼去。我没料到齐晓枫会这么快动手,也没料到姚一弦先前那话竟把他刺激得情绪崩溃。容不得我多想,姚一弦也站了起来,就在他要抬手之即,我已抢先一步摁住了那双手。
    “姚所,这里是公共场合,还是不要动手的好。”我直视着那双瞬间凶残起来的眼,“有我在,你别想碰我朋友一下!”
    姚一弦扬起下巴,问:“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痛快的事,你要纠集旁人过来教训我?孟然,这可不是个好办法,我和你还要共事很久,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儿。”
    齐晓枫抽出两张百元纸币,递给愣在原地的女侍,绅士一笑:“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这里暂时没什么需要服务的了。”
    那姑娘领会了意思,端着空盘,立即退出包间。
    门被关上的一瞬,就听“啪”一声响,我回过神来,发现姚一弦的半张脸已浮上了5道淡红的指印。
    “操-你妈的,男婊-子!我管你在北京是太子还是阿哥,这里是黄江!你丫敢动我一下,我立马叫你今天就死!”
    齐晓枫过来拉我,说:“孟然,你放手,我看他能怎么样?毙我?来啊,对着太阳穴打!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你那部长爹生你养你,就为让你来撬人工作,抢人男友,被人摁在洗手间里干?姚一弦,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孟然,没精力跟你废话!今天出了这门,你爱报复报复去,爷等着,但爷劝你,再牛逼也他妈只有一条命!”
    面对失了理智的齐晓枫,姚一弦忽然笑了,问:“怎么,说中要害了么?齐锐喜欢的确实是孟然啊,你以为他也和韩哲斌一样,轮一圈又轮到你了吗?
    “孟然,你也忒不厚道了,介绍谁不行,要介绍齐锐?去年在北京,我就看出政委的禀性了,那绝对是我党初期盛产的优秀同志。别说你这朋友了,就是放个太监看了都能硬起来了的绝色佳人,他要不爱,也懒得看一眼。我琢磨着齐锐心里只剩下党和你了,瞧瞧你在他心里这高度,你怎么还没心没肺地把人往外推呢?这不是拿刀在捅我们政委的心吗?”
    “你他妈给我闭嘴!”
    我克制着也给姚一弦一嘴巴的冲动,他却继续说:“说真的,你不知道俞宁以前有多爱我哥哥,就像你说得那什么……哦,就跟那个至死不渝差不多。只是我哥哥死了,但还是没你什么事儿啊,你跟齐锐去吧,俞宁爱不了你多久的。至于你的那位朋友嘛……”
    姚一弦舔了舔微肿的唇角,瞥向齐晓枫:“你嘛,还真就比较可怜了。别人都对号入座了,你却连门票都没有。我帮你想想,该怎么办呢?啊,有了,要不你还是去找韩哲斌吧,不过他最近对我死心塌地,想必你现就是跪着求他,他也看不上。多用用身体吧,上多了床,性说不定也能变成爱的。”
    “我叫你闭嘴!听到了没?”
    我拽过姚一弦的衣领,把他甩回座位,忽然后悔没能拦住齐晓枫,让他卷入了这场漩涡,陪我一起遭受羞辱。
    齐晓枫也坐了下来,他的神情比刚才平静了些,却阴沉得可怕。他拨了通电话,随后冲手机喊:“韩哲斌,我把话给你撂下了,今天不是姚一弦死就是我齐晓枫亡!你妈了个逼的爱当王八还是怎么着?你知道你给他买的别墅里睡过多少男人吗?你知道他大老远调来黄江,就为把孟孟赶尽杀绝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他妈还把他说得像天使!FUCK,你个傻-逼早晚死在他手里!”
    齐晓枫把电话重重掐断后3秒,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立马按掉,随后飞快拨通另一则号码,说:“喂?徐总吗?你不老问我要什么吗?想好了,你叫几个人带好家伙,马上来一趟名轩!马上来,听到没?!”
    电话一挂,我意识到事情被搞得有点大,劝说道:“算了,晓枫,别闹出人命。”
    而他却像没听见我说话般,直直盯着姚一弦,说:“姓姚的,你不是很玩得起么?爷今天就叫几个哥们过来陪你好好玩玩!放心,凭你身上那张漂亮的皮,他们狠不了心下重手的。”
    他这话倒让我先紧张了一把,认识齐晓枫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像现在这样,激动而愤怒。我知道这不仅仅因为我,不仅仅因为老韩,还因为姚一弦还踩中了他心底的一片禁地——那便是齐锐。
    有时候不得不惊叹感情的速度真是快得令人费解,转身一瞬,曾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人,已在不知不觉间融入了血液,纳入了生命。这种感觉就像3年前,我和俞宁的开始,就像这个冬天,齐晓枫对齐锐呈放射状扩散的好感一样。
    我操起桌上一只瓷杯,猛灌了杯茶,逼自己冷静下来,继而面对姚一弦:“今天请你来,倒也不为拼个你死我活。说实话,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刻意针对我,零零碎碎从侧面了解到点信息,似乎是因为俞宁留学时和你哥哥交往过。
    “我要说的是,我,孟然,是在3年前认识得俞宁。那时,他已经回国工作了,我从头到尾不知道姚一炎的存在,你根本就没必要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毕竟不是我拆散了他俩。对于你哥哥的事,我也很遗憾。
    “说真的,姚所,我和俞宁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对,不值得像你这样身份的人大费周章。你拥有的一切比我们好太多太多,这个国家未来的命运不掌握在我手里,却可能要你肩负起一部分。若干年后,你会成为新一任的姚部长,甚至跻身中央常委。这些我想都不敢想的事,你却有机会办到,又何必浪费时间纠结在感情上?”
    这番话说出口,我顿觉轻松了些,毕竟这才是我心底最想对姚一弦说的。
    然而,听了我那番肺腹之言后,姚一弦却笑了起来:“孟然,你真太有意思了,当了几年党员都懂得政治诱导了。真诚、执着外加一点天真,难怪像你这种条件还能吸引住俞宁和齐锐。未来的姚部长?哈,可惜比起得到俞宁,我对那差使真没什么兴趣呢。”
    “真他妈给脸不要脸了!孟然,你还跟他废什么话?”
    齐晓枫拍案而起,我摇摇头,示意他冷静下来,他骂了一句“操”,硬是按捺住了。
    我继续说:“按理说你想要俞宁,这是你的自由。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希望你好自为之,别再害人害己。”
    如星辰般美丽的眼眸瞟来,姚一弦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出了两个字:“做梦……”
    那一刹,我只觉浑身的血都像在往头上涌。
    姚一弦盯着我,问:“你知道一炎是怎么死的吗?”
    见我愣住,他冷哼一声,又转向齐晓枫,说:“哎,我向你保证,不出几个月,俞宁就不要孟然了。这段时间,你可千万要控制好对齐锐的感情,因为你就是一备胎!备胎明白了么?等你那好朋友恢复单身,你以为他会控制住情-欲和性-欲,不去找齐锐吗?唉,我真为你不值啊,你为孟然都差不多要肝脑涂地了,他却怎么对你?你怎么就不恨他呢?我要是你,都恨不得把他杀了!”
    “闭嘴!”我克制着快到极限的理智,冲姚一弦吼:“趁我没废了你之前,给我闭上嘴,马上滚!”
    我不忍去看齐晓枫,余光里的他像是和我一样,难以自持地颤抖着。
    如果只是冲我来,再大的侮辱,我都可以自行消化,但当攻击的目标转为齐晓枫时,我才意识到姚一弦的可怕。这类买一送一的捆绑式攻击是要我和齐晓枫从内部瓦解,他要把恶心的蛆虫散播到一颗叫友谊的果实里,并笑看它由内而外地腐烂。
    齐锐和安澜的叮嘱不禁浮现,他们都对我说,不要和姚一弦多接触,他不是我应付得了的。
    姚一弦整了整外套,又恢复了先前的帅气模样。当他从齐晓枫身边经过时,我生怕晓枫会拖住他,但他并没有,眼前的齐晓枫陷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像被施了定身咒。
    姚一弦走到包间门口,又回过头来,说:“孟然、齐晓枫,你俩抽我这一嘴巴,今先记着了。用不着我亲自动手,回头你们互相奉还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没什么感情是靠得住的,你们所依赖的爱情是,友情也是。”
    无人回应,他冷冷一笑,拉门离开。当包间里只剩下我和齐晓枫时,氛围沉静有点压抑,我默默坐到他身边,长吁了口气:“晓枫,对不起啊。”
    “你做了什么,要跟我道歉?”
    齐晓枫移视而来,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忙说:“我就不该让你见那贱人……刚才,让你受委屈了。”
    那双眼睛中的戾气慢慢褪了下去,面前的人又变回了我熟悉的齐晓枫,他挠挠头,说:“你个白痴!你怎么就让他滚了呢?他滚了,我们还怎么弄啊?”
    “随他的便了,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何况人也挨了你一巴掌,要去验伤的话,也够得上轻微了,见好就收吧。”
    “收个屁!你没听他说铁了心要勾引俞宁么?”齐晓枫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听见又能怎么办?抱他大腿,求他别去?”我无力地靠向椅背,“听天由命吧,要是俞宁真跟他说得那样一钓上钩,我真还束手无策了。”
    为缓和气氛发的牢骚却换来一阵沉默,许久过后,齐晓枫蓦然开口:“到那时候,你不会真去找齐锐吧?”
    我愣了下,多个疑问悬在嘴边,最终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其实,我想问你有那么爱他吗?你了解他吗?你为什么反反复复地追问我,而不想办法努力取代齐锐心里的那个我?
    齐晓枫听我没回话,突然又笑起来:“得啦,跟你开个玩笑,还当真了!我算是见识了,你跟姚一弦压根儿不在一个段位上,后面有你苦头吃的!”
    我岔开话题,说:“你刚不是叫了一帮人过来么?要不我再多点几道菜,这顿就当请他们?”
    “不必了。”齐晓枫摆手,“人家根本没答应要来,电话里,他还问我是谁呢。想当初,我和那位提分手,他还差点为我割了脉。呵,真跟那贱人说得一样,感情啊,都是靠不住的。”
    尽管语气十分轻松,但我却有些同情齐晓枫。长久以来,他游戏人间的态度、周期性的恋爱,都像是保护自己的手段。
    不动真心,也就不会被真情所伤了。
    这时的齐晓枫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齐锐,想他现在人在哪里,干着什么,与谁说着话。脑海中的画面跃至昨夜零点,当齐锐醒来时,齐晓枫也立即从浅眠中睁开了眼。当发现自己还在车里,齐锐立马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哎,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么?”齐晓枫忍不住转过头。
    “我对安定过敏,要是服用了,身上就会起疹,你该不想现在就开灯确认吧?”
    眼见伎俩被拆穿,齐晓枫尴尬不已,忙问:“你没事吧?我……真不知道你对那药过敏,对不起啊,要不要我陪你上医院?”
    昏暗的车厢内,看不清齐锐的五官,但剪影依然棱廓分明,他面向齐晓枫说:“等一个人其实很累,但孟然他值得……”
    耳畔,齐锐的话渐渐淡出,包间里,齐晓枫低哼起一首歌——
    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山士私有?
    ……
    我绝不罕有,
    往街里绕过一周,
    我便化污有。
    ……
    过去听这首《富士山下》,从未真正领悟林夕词中的意思,但这两天,齐晓枫像开了窍般懂了一些。
    执迷于某个人,有时就如执迷于富士山一样。可远观,可近看,却始终无法将它占为己有。其实记得爱过这么一个人,看过这么一片风景就已足够,又何必为这本该唯美的事悲伤、流泪?
    面对一段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就好比面对那无法移动的富士山,哪怕你爱到痛断肝肠,它依旧立于原地,不偏不倚,不增不减。
    只有继续向前走,继续寻找,才会寻觅到属于自己的感情。到了那时,那个曾经所爱的人也将如粉沫般弥散于记忆的尽头……
    本是首劝人放手的歌,明白了意思后,不知为何却更想握紧。齐晓枫强打起精神,冲身边的孟然扯出了一个生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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