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流金岁月  第30章 齐晓枫再度被齐锐拒绝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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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车同行,别无他人。
    齐晓枫深知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并非从天而降,而是他精心策划的方案。半个月前,他瞧上了副驾上那位叫齐锐的警察,掏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去示好,结果对方却置若罔闻,连消息都没回过一条。
    齐晓枫觉着世界观都快被这个人颠覆了,从小到大就没人敢这么对他视若无物。一时间,拿下齐锐成了齐晓枫近期最大的目标,他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先前一役,收获良好,齐锐果真上了他的车。
    这会儿,齐晓枫说话的语速都比平常慢了一倍,问齐锐说:“政委,咱们先去吃饭吧,我知道一家特别好的法国餐厅。”
    “不用,直接送我回去就行了。”齐锐没多客套,刷着手机,直接回绝。
    齐晓枫也是有备而来,继续道:“正打算跟你说说孟然过去的事儿呢,这哥们跟我认识快10年了,亲兄弟都不带我们这么掏心掏肺的,他的事就没我不知道的。”
    这话一出,齐锐没再表态,齐晓枫直接默认他接受了邀请,方向一转,上了高架。
    “小孟这人特别实诚,为人处事太仗义,这方面我跟他特别像……”
    齐锐喜欢孟然,这一点,齐晓枫知道,就因为知道才更不甘心,他并不差孟然什么,那么孟然可以拥有的感情,换他争取一下,或许也能开花结果。
    “下了高架就放我下车吧,我自己打车回去。”齐锐打断说。
    齐晓枫一愣,转而道:“不放,像您这么忙的人,见一面可不容易。放你下车了,下回我上哪儿去约?”
    “大概我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了。”齐锐放下了手机,说:“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话和你说清楚。”
    天渐渐暗了下来,心直口快的齐晓枫难得地没有接话,安静地等着宣判。
    “孟然的过去,我也了解得很清楚,我和他之间未来会怎么样,这个可以交给时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没必要把精力把在我的身上……”
    齐锐话没说完,就听“卡”一声急刹——
    齐晓枫突然停了车,接着拉门下车,直接走上了高架。齐锐真没想到他还能上演这一出,探出头喊了几声,也没叫住人。不出一会儿,后方车辆就大排长龙,纷纷鸣笛抗议。
    齐晓枫穿梭在车流里,一个劲地往前走,不管不顾。
    这一次,齐锐算是连好人卡都不发了,充其量只算是派了张友人卡,意思是说他齐晓枫既然是孟然的好朋友,就不该爱上心里只装着孟然的男人。
    是啊,不该!
    发疯,犯贱!
    吃饱了撑的才去和孟然攀比!
    身旁跟来一辆白色宝马,齐锐在车里叫他:“上车!这里是高架。”
    “你别管,我就要走着下去。”
    “你车不要了?”
    “不要了,你开走吧。”
    齐锐知道没法跟外面那人沟通了,直接一个电话打去了交警支队,招来了高架巡警,一行人开着摩托去追,把齐晓枫又给押了回来。
    巡警要作处罚,记6分,罚款200,齐晓枫的脾气却比谁都大,拒不配合。齐锐把车停到导流带上,下车问他:“你是想要早点回家,还是跟我回南西所做份笔录?”
    齐晓枫傻了,面子里子都没了,觉着自己都能“哇”一声哭出来。
    什么人啊这是?!
    不解风情到了极致。
    他想要挣脱巡警的控制,抗议说:“哎,放手放手!摁着我,我怎么拿钱?”
    齐晓枫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处罚,齐锐又问他:“你还开么,要不要站会儿冷静冷静?”
    齐晓枫闷声不响地坐去了副驾,齐锐也跟着上了车,忍不住训斥道:“你知不知道行人不能在高架上下车?你刚那么做有多危险,万一被车撞了,这责任谁负?”
    齐晓枫心里也憋屈,拉长了脸,暗骂一句:我管他谁负?你不搭理老子,孟然还不搭理你呢。
    齐锐的手机响起,是所里的号码,他直接按了免提,孟然的声音充斥了整个驾驶室,齐晓枫立马竖起了耳朵。
    “喂,政委。我是孟然,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说吧,什么事?”
    “辖区里这个礼拜发生了3起入室盗窃,我要去物业调集这7天的监控,需要你盖张协查证。”
    孟然的语带焦急,齐锐问:“这桩案子是你经办的?”
    印象里,唐明昨天才来申请过协查证,这桩案子也分明是王警长与他共同负责,怎么又被安排去了孟然那里?
    “刚才在会议上,姚所已经把这案子转交给我了。”
    电话另一端的孟然渐渐陷入了焦急与混乱,他道:“我……我该去物业了,你要是赶不及回所里,要不直接告诉我公章在哪里。168个小时的视频,初步排摸也要一天一夜,确定对像以后,还要走访排查,快过年了,万一嫌疑人潜逃出了黄江,还得联系异地公安,抓逮难度就大幅提高了。我……不想浪费时间,我该走了……”
    齐锐打断他:“孟然,你先别着急。现在快8点了,就算我盖了协查证,物业那边也已经下班了吧。”
    孟然终于停止了自言自语,木然说:“不好意思,我都忘记过了工作时间了……那个,晓枫回去了吗?”
    齐锐不动声色地看看边上的齐晓枫,说:“他就在我边上呢。”
    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孟然迅速抛出了结束语:“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挂了。”
    下了高架,齐晓枫觉得没劲了,他懒得演了,直接翘起了二郎腿,说:“你的意思不多说我也明白,要比拒绝人,我的经验绝对比你多,你劝我别把精力放在你身上,那你自己又何必要等孟然呢?他那恋爱都谈了三年了,你早干嘛去了?”
    齐晓枫的话句句戳人肺管子,齐锐脸色未变,只道:“没早点告诉他,确实是我的问题,至于等不等他,也是我自己的事。”
    “照这逻辑,我要不要追你也跟你本人没什么关系了。”
    相似的口吻令齐锐突然起一个人。
    时光飞梭,在很久以前,安澜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记忆里的安澜还是少年模样,阳光、坚强,是一朵开得正盛的花儿,就如现在的孟然一样。只是那个样子逝去已久,现在的他早已变得冰冷而暴戾……
    齐锐忽感一阵剧烈的疼痛自胃里窜起,瞬间就席卷了全身。
    该死!
    胃病又发了!
    齐锐的脸迅速苍白了起来,齐晓枫发觉了他的异常,忙问:“你怎么了,胃疼?先靠边儿停吧,你这样没法开车。”
    齐锐想要忍耐,却挨不过胃里一阵阵刀绞,只得把车停到路边。齐晓枫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药瓶,说:“我那工作跟你们干警察的差不多,三餐不定,偶尔也犯胃病,好在我随身备药,你先把药吃了。”
    他说着,又从后座拿来瓶水,一起递给齐锐,见对方有些犹豫,问:“干嘛,政委同志,难不成你觉得我还能下毒害你?这是止痛药,不是氰-酸钾。”
    “谢谢你。”齐锐接过了药和水,仰头服下。
    “你坐后排去歇会儿吧,换我来开。”齐晓枫说,“放心,今晚你成功扫了本人的兴,暂时没什么兴趣骚扰你。”
    看他像是没了心事,齐锐也顿觉轻松了些,下车坐去了后排。
    黄江的晚高峰极其拥堵,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齐锐忽感一阵困意涌来,他摇摇头,把视线投向窗外,却发现眼前的街道也略有失真。
    “困了就睡会儿吧,没那么快到。”
    迷蒙间,齐锐隐约听见齐晓枫在说话。双睑渐渐变得无比沉重,难以自持地慢慢闭合,他想动,却发现四肢竟也没了力气,跟着慢慢失去了知觉。
    齐晓枫从后视镜里看向睡着的齐锐,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副驾上的白色药瓶,里面装得不是胃药,而是安定,几片的药量即可缓解疼痛,又能催人入眠。
    一阵铃声从后排传来,齐晓枫转身拿过齐锐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孟然。
    默默凝视了几秒,最终,齐晓枫按下了接听键。
    “喂。”
    一字过后,就听孟然说:“呃……不好意思,我好像打错了。”
    “孟孟……”
    另一头跟着愣了一下:“晓枫?”
    虽是隔着电话,但齐晓枫仍感觉到孟然的疑惑,显而易见的是,对方没想把这份疑惑扩大,只道:“那个,也没什么事儿,我只是想到一些案件的细节,想和政委商量一下。”
    “他已经睡了,明天吧。”
    扭曲了含义的实话说出口,不知为何竟带有一种小小的快意。
    “哦,好。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孟然没说再见就结束了通话,齐晓枫也按下了挂机键,随后进入通话记录,删除了这通历时48秒的通话。
    此时此刻,孟然必定非常疑惑,以齐锐的为人怎会和仅碰过两面的人迅速上床?但即便真是这样,又轮得到他奇怪么?
    齐晓枫想起和孟然刚拜把子那会儿,有那么一阵子,自己就跟死了似地在上铺躺了一个星期。
    上课,孟然就代他喊到;下课,孟然就捧着笔记,奔小卖部多复印一套;到了吃饭时间,孟然拿着自己的饭卡,堆着宝塔状的饭菜,食堂、宿舍两头跑,把他照顾得跟月子里的产妇似的。
    到了第7天,齐晓枫总算有所感动,坐起来说了句人话,他说:“孟孟,我被人甩了。那禽兽根本是个直男,他玩儿了我……我骂他,我说我操-你妈的,你一直男招惹我干嘛?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结果他说……说他只想知道男人被-干起来是什么感觉……”
    孟然听得把饭缸都砸地上了,怒问:“哪个王八羔子?!你把他名字告诉我,不打断他一条腿,我孟然就跟他姓!”
    当即,齐晓枫就扑到孟然怀里,飞流直下,哭了个天昏地暗。
    那一晚,这俩坐在同一个床铺上,齐晓枫发牢骚说:“我觉着啊,找一个合适的人真是难如登天!特别像咱们这种,往后又没个一纸婚约束缚对方,被不被甩,全凭自觉。运气好了还行,可像我这种命苦的,怎么总有种漂泊一生的感觉呢?”
    恰逢韩哲斌哼着小曲进到宿舍,稀里糊涂听了这句,高声道:“啥?漂泊一生?再漂泊也别缠着我家小孟儿啊。孟孟,听哥一句,其他男人对你都不是真心的,只有我这辽阔的胸膛才是你的避风港!”
    经受一番严厉讨伐后,曾经的韩总不敢废话了,把自己往床上一扔,装尸体。
    孟然揽过齐晓枫的肩,说:“不还有我么?别人不靠谱,但咱俩谁跟谁啊,往后你真要生活不能自理,我照顾你也行啊,兄弟情真意切,友谊地久天长嘛。”
    齐晓枫听后,翻身坐到孟然身上,故意使坏,把舌头伸进他嘴里搅了搅,眼见孟然双目紧闭,神情痛苦,忍不住笑起来:“我操!孟然,你这什么表情?多少人想被我齐晓枫这么抱着啃,亲你一下怎么了?就你这烈士顶炸药包的架势,还好意思说要照顾我?得了吧,等你丫真有了情人,必定是个见色忘义的料!”
    对面的韩哲斌沉不住气了,抗议说:“哎,我说,等会查房的来了,你俩还那么一上一下叠着,想留个全尸不想?我告儿你们,回头聚众淫-乱的罪名下来,哥可不给你们担着!我算什么了我,好处一点没捞着,还陪你们一块儿背个黑锅……”
    齐晓枫来了劲,立刻蹦去韩哲斌那里,大大方方地对着他也是一通啃,随后道:“怎么样,捞着好处,这下心理平衡了吧?”
    也就是那一吻令韩哲斌刹那间怦然心动,自此改变追求方向,一心一意扑到齐晓枫身上。
    而后,孟然历经多番打听,终于找出了那个玩弄齐晓枫感情的人渣。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携带了马扎、干粮,蹲守在某小区门口,终于看到那厮揽着一姑娘,状似恩爱地走了出来。
    孟然核对了下照片,三两步上前,拽过那人的衣领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还边骂:“你他妈瞎了狗眼,敢抢我女朋友!”
    据说,当年的孟然虽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但凭借着一腔怒火,还是开辟了一套格斗风格,提着那男人连踢带抡,从小区正门一直打到了停车场,一路充分发扬风格,打出了离心力,打出了向心力,打得不明真相的群众敢怒不敢言。
    又据说,那渣男灰头土脸地从地下爬起来,看都不敢看孟然一眼,只是骂那姑娘说:“你个贱货,有男朋友还找我干嘛?这婚你自己结去吧!”
    这事过后一个礼拜,孟然收到了学校的处分一张。
    齐晓枫获悉,义愤填膺地去为他报仇,不出两天也受到了同等处分。老韩为了安慰这俩,特地拉了他们外出下馆子。
    酒桌上,齐晓枫醉了,胡言乱语:“孟孟,谁要你瞎操心我的事了?你这单枪匹马地过去,算怎么回事?你要真出点什么事,信不信我立马冲去把那浑蛋剁了?”
    孟然回他说:“靠!我这不看你难受,心疼么。就那种人渣,骗完男的骗女的,我打他那叫为民除害!”
    ……
    齐晓枫认定孟然就是他一辈子的好哥们,他们如兄如友,能为彼此抛头颅、洒热血。
    不觉间心口一阵抽痛,现实中的齐晓枫抬起头,望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略黑的眼圈微微下陷,竟像在几天里憔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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