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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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死局五】
我第一次遇见魏斯时,只远远地见了他一面。回去之后难以忘怀,日思夜想,连梦里都是他靠墙的模样,早上爬起来拎着湿漉漉的内裤,满心郁闷拿去搓洗。
于是我琢磨着什么时候再去那儿一次。
那可不是什么随便就能去的地方。表面上是一家私人餐厅,地下才是真正纸醉金迷的部分。那是属于姬的建筑,由外及里越加辉煌灿烂。在最外面还是直白的淫艳与低俗,越往里走,墙上的画面越加朦胧写意,淡淡的金色在如昼的光线下泛着光,人像坠入一场迷乱的春梦,梦里是绝世艳女婀娜的身段与缠绵的爱情,你再也不愿意醒。
我第一次去,其实是溜进去的。
当时溜得小心翼翼,事后一想,那里守卫之森严,内层一群流着兽血的人严密守备,我一个还没成年的引路人溜进去,估计第一时间就被发现了。没人来阻拦我,估计也是想着我的身份,就随我进去。反正我师父不在,一个未成年接触这些,他们想必也不大在意。
这次我心怀春事,不愿意再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在屋里想了一想,蹲着吸了一碗泡面,翻着手机里面的联系人,给为数仅有的一个姬族中人打了电话,告诉他我想去玩一玩。对面答应得十分爽快,还问我需不需要清场。
我说:“不用,我只是去转一圈,帮我向我师父保个密就好。”
放下电话,我冲进更衣间换衣服。
这就是引路人这个身份的特权,好像只要顶着这个身份,世界所有入口都向你开启,你只需一路畅通无阻。
于是我便要活得潇洒自在,像个浪子一样去追逐一个见之失身的男人,在享尽这人生后痛痛快快去死。此间不留任何遗憾。
除了要在师父面前怂一怂,幸而师父总是神游在外,我又自己一个人独居。
我以为世上再没有人能如我一般自由。
到了那里,守卫见了我,连身份都没询问便让我通过。我注意到他们把外层的守卫都换成了姬族中人,想必是十分戒备,怕我出事。
我拒绝了前来带路的女人和服务生,自顾自地朝着上次到过的地方走去踏入长廊,虽然知道那人还在这里的机会不大,我仍是抱着侥幸的希望。
但他果然不在。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有些失望地向前继续走。
既然来了,这地方也不错,我也不如好好看看,没准运气好还能碰上。
一路走过去,两旁色彩浓艳的壁画化为一片澄澈,无缝拼接的水晶墙面远远地延展开,宛如东海的龙宫。
我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身体一滞,像是穿过了一道屏障。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去,身后空无一物。伸手摸了摸,亦是毫无阻碍,像刚才的感觉只是错觉。
这里空无一人。
属于引路人的血脉忽然鼓动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藏在前方,正急切地呼唤着我。我一时竟无法抵挡这种呼唤,满脑空白,只知道大步向前走去。
尽头,水晶墙堵住了我的路。它半明半昧地照出我的身影,我深吸一口气,把错乱的思维重新拽回脑中,抽出一把小刀割开手指,就着血在墙上涂了一个符咒。
“开”。
水晶墙飞快吸去血迹,如蝴蝶展翅般打开了入口。
里面一架电梯。
我乘上电梯,到达了一个房间。
满室庄重如古代宫殿,色彩浓郁而深沉。一方碧玉矮几陈放,一个玲珑剔透形如华风的玉器置于几上,明焰于其中缓缓摇曳,依稀可见。另一头,白腻瓷瓶轻放,里面一折青青柳枝,衬着半开的白梨花。转头一看,厚重朱帘将此室另一半物景遮去。
静雅端庄。
有冷冷的檀香从玉器中散出,和着丝缕的……血腥味!
我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向朱帘走去,尽力不发出半点声音,慢慢撩起朱帘。
火热的壁画撞入眼帘,铁红与金黄尽情泼洒,血凤浴火而飞,燃烧的尾翎像要焚尽此室,狂焰的热度如实质般扑面而来。
我禁不住后退一步,低头一看,一双锋利而明亮的眼睛蓦然与我相对。我瞬间睁大了眼睛。
一个赤/裸的、满身狰狞血痕,被锁在铁笼里的男人!他遍体鳞伤,黑发凌乱不堪,发尾显出浸过血的黑红,眼睛望向我时却犹如刀锋紧在额前。进一步、退一步,刀锋都会毫不留情地割开我的脑颅。
如一头凶兽,又似恶鬼!
我大脑发蒙,与他对视了好一会,怒气上冲,几乎要淹没了我。
这就是那天的男人。他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为什么还浑身赤裸,满身伤痕?!
我一步跨到铁笼边上,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嘴唇颤抖,说不出一个字。我掐着拳深呼吸几下,身体僵硬得难以动弹,声音嘶哑而轻柔:“是谁把你关在这里……谁伤害的你?”
我从未听见过自己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让人毛骨悚然。
男人坐起来,身上鲜血淋漓。我跪在铁笼面前,手死死捏住铁栏杆。
远天大雨骤泼,如一场大潮席卷而来。
男人毫无预兆地笑起来,他忽然伸手也扣上栏杆,带了刀痕的手指与我的紧紧相贴,带了血痕的面上仍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另一只手伸出来攥住我的下巴,粗糙的指腹缓慢地摩挲着,声音沙哑:“你是谁?”
我被这与调/情无异的举动给惊了一把,却见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唇上。我的嘴唇霎时像要燃烧起来般炙热,捏着铁栏的手禁不住更加用力。
我说:“许山越。我叫许山越。”
男人说:“许山越?想放我出来吗?”
他的声音如蛇尾摆过心尖,有种潮湿而阴暗的性感,我背部再度绷得死紧,大脑亢奋又迷蒙,像一颗心脏被这个男人彻底掌握在手中。
男人眯起眼睛,手上猛地一用力,把我的脸拉得紧靠铁栏,黝黑的眼睛极近地地看着我,我深深地望进去,那眼睛竟如野狼般血腥而纯粹。
下一秒,他眼中一点血红闪过。
我惊诧至极,猛地清醒过来想要往后退,男人却一下低头隔着铁笼吻上了我,手指如钢铁一般禁锢住我的下巴。
浓烈的、混沌的糜烂气息充满了整个室内,我大脑一片空白,男人的吻狂烈而凶暴,啃噬得毫不留情。我口腔里溢满血腥味,鼻腔被他身上毒药般的气息笼罩,一时竟无法挣扎。
男人没有闭上眼睛,他对我对视着,眼睛被一层血色覆盖。毫无明亮、宛如饥渴而嗜血的野兽。
我嘴唇火热,背脊一阵发凉。
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清醒的!他被兽血占据了理智!
只有体内兽血浓度极高的异兽后裔在彻底掌握自己的血脉前,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属于人类的本性被异兽的天性所压倒,最原始的欲、望涌出水面,他会变得狂暴、嗜血,情、欲的冲动支配着他强占他人——
他在发、情!
在刚才的对话中,他凭借本能来引诱猎物,再狩猎他!
男人身上散发的引诱猎物的气息盈满了我的每个细胞,如极烈的春、药般引起我身体的剧烈反应。我难以反抗,大脑的清醒不可阻挡地滑向情、欲的无尽深渊,身体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想要挣脱而去。
锁被打开的声音“咔哒”一声传来,铁笼被打开,男人一把把我拽进铁笼里。
又一声“咔哒”传来,铁笼被重重关上。
——他不是被人关在里面。他把自己关在了里面来度过“兽化”!是我自己一头撞了上去!
男人倾身压下,阴影潮水般涌来,滚烫的身躯彻底占据了我的所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