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对弈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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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府花园内,漫天落叶,随着人影飞舞,漂亮极了。
    齐风手起刀落,随着秋风,地上落下几根发丝,惹来陈誉怒吼。
    “又砍我头发,我都被你砍多少次了,都要秃了!”
    陈誉从小爱扮爽朗,实则隐藏内心祸端,不料被齐风惹得他大吼,哪里还有一国左相的模样。
    不过他也忍够了,足足半月,练起剑来非常敷衍,每次衣服破个洞,少几根头发,都是闲事。不得了的是齐风叨扰的这段时间,竟引起待字闺中的姐姐每日窥探。
    “陈公子,不专心不能练成此剑法,此剑法为桃花剑,看着软绵绵,实则善于攻人不防备之处。”
    看着齐风一派正经的模样,陈誉就来气,扔下剑,气冲冲说:“不练了!”
    “那也好,休息一日,明日继续。”
    陈誉瞪了他一眼,拂袖回了自己房间。
    齐风捡起剑,无奈笑笑。剑等同江湖人士心爱之物,能随陈誉这么扔着玩,齐风对自己此刻心态表示很无奈。
    园中又走入几人,齐风听脚步声便得知,陈府小姐来了。
    “齐公子,今日丫鬟做了些糕点,不知齐公子是否赏脸尝一尝?”
    陈府小姐是府内唯一的千金,样貌秀美,身为将军之女,落落大方,此刻却露出小女儿般的娇羞。
    “陈小姐盛情款待,怎可不赏脸?”
    陈小姐命丫鬟放下糕点,与齐风同坐一桌,又倒上一壶好茶。
    这是她来的第六回了,齐风日日练武,身上却不同寻常武将粗鲁,清冷优雅的气质让陈小姐不知觉想靠近。
    “舍弟烦扰齐公子传授剑法,实在不好意思。”
    齐风手捏糕点,微笑道:“陈公子是可造之材,何况陈府让我借住半月,是在下不好意思才是。”
    陈小姐及屛年龄已过,她一贯眼光高,非能文能武者,入不了她的眼,但这个齐风,她实在非常仰慕,如同街头贩卖的武侠传说般的翩翩公子。
    “齐公子客气了。”
    齐风喝了一口茶,听见门外传来喊声。
    陈誉边喊边跑过来,“罢了罢了,再练一个时辰罢。”
    陈誉刚刚会书房,对着满桌折子烦心不已,又听闻皇后见了大皇子的事,怎么也看不入书,也后悔任性扔下剑就跑走,于是就又折返小园。
    不料迎面碰上齐风和亲姐情意绵绵的画面,不由得一阵恼怒。
    他未发一言,陈小姐笑道:“小誉怎么莽莽撞撞的,快过来尝尝这道点心罢。”
    齐风盯着他的眼,满是笑意,陈誉扔下一句:“无福消受。”就又跑走了。
    “我这个弟弟实在古怪,以前不曾这么毛躁。也可怜我和他从小失了娘亲,与旁人来看,也是古怪了些。”
    齐风见陈小姐眼底有些忧虑,想来也是,陈誉从小扮作没心没肺的模样,又私底下为皇帝办事,在陈府这么多年妻房中,肯定受了不少挤兑。
    “没听陈誉提起,不知能否为陈小姐解忧一二?”
    陈小姐嘴角含笑,“倒也不是什么隐晦之事,爹的二夫人是皇后的表亲,于是二夫人仗着皇后的势力,让几个妾房日子不好过罢了。我娘生了小誉,不久就离世,他可能责怪自己罢。”
    齐风眉头紧锁,陈小姐连忙接话,“家事让齐公子烦心了,真对不住。”
    “无妨,能为小姐解忧,也是在下的荣幸。”
    齐风在陈府住了将近一个月,倒也喜欢这厢房,十分雅致。奴才们抬入热水桶,就离开了。齐风刚退下衣物,进入热水中,门就被推开。
    陈誉愣了愣,“你怎么这么早沐浴?”
    齐风倒无所谓,一副虽然裸身但仍落落大方的模样,“习惯罢了,可否关下门?”
    陈誉利索的关上门,忽然想起,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
    “在下倒试过被人看着沐浴,不过陈公子要是有要紧事,就说吧。”
    陈誉侧过脸,听着齐风夹枪带棍的一句话,十分恼怒:“我问你,你是否对我家姐有意思?”
    “在下不懂。”
    “是也好,家姐温柔贤惠并饱读诗书,只是不知齐公子家境如何?”
    齐风盯着陈誉的后脑勺,哑然失笑,“在下家徒四壁,无名无功,也不敢肖想陈府小姐,陈公子可宽心。”
    “哈哈,那么甚好,我不打扰了,齐公子好好沐浴罢。”
    齐风看着陈誉瞄他一眼又离开,不禁微微眯起眼睛,把身体全部浸泡热水中。
    可叹,可叹。
    自从太子被废,赵必宗空闲许多,对于白律要出宫的事情,也积极许多,谁料这次,盯着阎王脸的大皇子也要陪行左右,赵必宗找了个理由,就躲了这份苦差。
    赵必宗看着大皇子和三皇子同坐一个软轿子,心中感叹万千,自从三皇子不做太子后,身边朋友也多了,和自己的兄长也亲近多了,还是权力害人啊。
    白律扯了扯素白的长袍,惹来白璟的疑问:“你明知父皇讲究衣衫得体,你怎么还穿的如此简陋,和酸穷秀才模样简直无异。”
    “好不容易得了个出宫机会,哥还要教训我。不说其他,祝贺哥重得父皇信任,以后我的日子也好过点。”
    白璟看着弟弟面露喜色,再问:“怎的?父皇待你最好,为何烦忧?”
    “唉,还不是立妃之事,我闲云野鹤惯了。”
    白璟眉头一紧,果然,父皇不能从自己身上得逞,便要强迫白律吗?
    “不谈愁事,今日带哥去见见林墨,还可逛逛兵器铺,陈誉最近学剑术,我打算送他一把剑。”
    “嗯。”
    软轿很快到了丝绸庄,白律扶兄长下轿子,语气染上一丝兴奋,“便是此处了。”
    丝绸庄刚开张不久,客源不断,白律找了个空档挤入店内,白璟在后头小心勘察他的安危,客人看到白璟的阎王脸也纷纷让道。
    “劳驾,林老板在吗?”白律眼快手疾的拦下一个掌柜。
    掌柜看白律虽衣衫简单,但气质非凡,脸上堆了笑,“在的,请随我入内。”
    店面很大,没想到后堂更大,要不是货物堆满了,白律还以为林墨在此定居了。
    大堂吹来穿堂风,地上的落叶堆了不少,眼前有个人,修长的手握着扫帚,微微弯腰扫着落叶,一身灰衣仍如初见时。
    “老板,有两位公子想见你。”掌柜说完便去忙其他了。
    林墨转过身,看到白律染满笑意的双眼,笑道:“两月不见,甚是想念,白公子最近可安好?”
    白律心尖一颤,喜色上了心头,“甚好,甚好,还总算找到你了。”
    林墨将扫帚放到一旁,迎了两位白公子入内堂。
    沏茶手法娴熟,茶香飘逸,白律笑问:“这沏茶手法十分娴熟,看来林公子是个爱茶之人。”
    白璟冷清的眼眸闪了闪,“劳烦林公子了。”
    “不劳烦,二位的事在京城宣宣扬扬,一齐见到两位大人物,也实属不易。”
    白律深知林墨不想透露身份,接话道:“林公子客气了,是我有私心,我哥棋艺精湛,我又屡屡败局,于是想着让二位切磋切磋。”
    “如此甚好,每天盘旋与丝绸生意,差点把这点爱好给丢了。”
    安置棋盘,放好棋子,两人同时扯出一丝笑,战局开始。
    两人互不相让,棋面胶着,白律看得不亦乐乎。
    第一局,双方陷入僵局,白律只好抹掉棋子,让他们重来。
    第二局,棋盘无路可走,白律收拾好棋子,让他们重来。
    第三局…。。第四局……
    白律有些灰心,也有些兴奋,“怎样也算有些收获罢,我们兄弟叨扰林公子半日,改日再来吧。”
    林墨微笑,收好棋盘,“随时欢迎。”
    白律微笑作揖,看了又看,才被白璟带走。
    丝绸庄的墙头跃下一人,林墨打趣:“今天倒是奇怪,这里这么热闹。”
    齐风与他兄弟多年,知道他心情好,笑道:“看来白公子来过,若想他早点找到你,何必留那么隐晦的字眼,就算是住京城数十年的老百姓,都未必知道‘五月初一’是这儿的姜宁街。”
    “此处五月初一必定下雨,白律若有心查探,也不至于拖到六月。”
    难得见林墨如此神态,齐风感觉今天来对了。
    “今日来,何事?”
    齐风自己斟了杯茶,“皇帝不放心你父亲,让我在陈府住上两个月,算是扣押罢。不知皇帝如此老谋深算的父亲,怎么生出白律此坦荡荡的儿子。”喝了口茶,“人走茶凉,掌柜的,添点热茶。”
    “白律是大智若愚,之前三番四次入陈府,我便猜想计划是不是太顺利了,后来才知道,白律并非愚笨,早就看出端倪,只是心地善良,做事温和罢了。”
    “得了,又是一顿好夸。这两月,我过得甚是顺心,收了个陈左相做徒弟,还有陈小姐暗送秋波。”齐风眉眼有些春风得意。
    掌柜送上热茶,林墨为他倒茶,疑虑道:“两月快到,你有何打算?”
    “此番来,就是为了此事,我猜想皇帝不放心你父亲身边的势力,用我来做砝码,可能不止两个月,但我又心切查探一件事情,希望请你帮忙。”
    “说罢。”
    “我疑陈七夫人死因,也许关联到皇后的势力,与陈誉有关,与你爹也有关。”
    “说详细些罢,这儿有些藏书,我领你瞅瞅。”
    林墨带着齐风在院内拐了个弯,一下到了隐秘的地道,齐风赞叹,“竟留了这一手。”
    “防备心强罢了,仔细说说陈誉和我爹的事。”
    齐风跟着林墨往地道更深处走,斟酌开口:“陈小姐说她的生母在产下陈誉后,身体撑不住香消玉殒,我又问了问年长的奴才,才发现事有蹊跷。陈二夫人是皇后的表亲,而你爹也是皇后的表亲,这中间的势力有多大,还得慢慢查探。”
    林墨思虑片刻,“皇帝对陈誉说我已不参与此事,应该对陈誉起了疑心,皇后势力太大,在白律当太子的三年内,皇帝尽力除掉皇后的人,但效果颇微,毕竟陈誉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这背后原委,实在难说。”
    “若非你父亲叛贼心理,人人得知,你也不必如此辛苦。”
    “不,该是如此才让他死得其所。”
    林墨眼底闪过凶狠,他是奸王-宁王的私生儿,他的母亲被宁王强迫娶入府,在他小时,被送到深山处习武,青年时接回,被告知要为宁王谋反出一份力。
    从小就像被囚禁般,沉重的枷锁紧紧缠绕心头,终于有一日林墨对宁王说:“父亲,我想出一计谋,定得皇帝信任,做他的谋士。”
    “如此甚好,定要这狗皇帝还我皇位,你只管放手去做。”
    于是林墨结识了陈誉,利用他见到了皇帝。
    林墨初见皇帝,便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但也隐藏了细节,只留下皇帝一脸震惊。身为皇帝怎会不知宁王狼子野心,但未知宁王亲儿竟大义灭亲。
    皇帝思考了三日,答应了这个长达三年的计划。
    林墨离宫时,看见太子进宫请安,初秋时候,一双明亮的双眸直直映入林墨心头,原来是几日前随手救下的公子。
    岁月绵长,三年一过,林墨得了皇帝帮助,将宁王势力铲除不少,只不过可恨的是,离了儿的娘,虽得宁王恩宠,但多年来的心病,终于击垮了她。
    当日,林墨在牢内对于白律隐晦表明的心迹,心头的计划原本想趁机救出他,不料转身接到丧母噩耗。
    京城离宁王府,十天路程,快马加鞭,林墨在亲娘坟前慎重拜了三下。在亲娘坟前种下她最爱的桃花,一跪就跪了一天一夜。
    回了宁王府,并未责问宁王为何草率将他亲娘下葬,只表明皇帝已封了他世爵之位,如今他虽躲在暗处,但也是个丞相了。
    宁王大喜,搂过新纳的妻房,还想说些什么,林墨懒得理他,快马加鞭又回了京城。
    总算,见到白律,如清风入面般让人舒适的人物。
    齐风见林墨沉默许久,叹口气,“造化弄人,请你节哀,此前最重要的是瓦解宁王的势力,想必我们两人离重获自由,来有一段路。”
    “齐风,把你卷入这件事,真对不住了,不过我有信心,不到三月,肯定能瓦解狗贼的秘密军队,到时才是真正的海阔天空。”
    林墨语气带着愧疚,齐风是他在深山认识的奇人,听闻他的事迹,倒是善心大发,一直帮忙埋伏在皇宫和太子府。
    齐风淡然笑笑,林墨此人善于利用人心,虽真诚待他,但还是习惯于操控人心的计谋,宽慰道:“林墨,在我面前就不需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做一番事业,牺牲不可免。”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必看似愧疚,我怎么都会帮你的。
    林墨将齐风带回大堂,准备下逐客令,齐风见气氛宁静,无所谓摆摆手:“我也有私欲,于陈誉,我甚欢喜,也不打算隐瞒。”
    “…”
    “见林兄这番平静,似乎早已察觉一二。”
    林墨摆摆手,“竹林那一夜,我并未走远。”
    林墨在听闻太子被抓入刑部,心烦气躁,虽知计划如此,但得白律一番真诚对待,内心前所未有的感觉惭愧。
    本来他在竹林的隐秘处站立,却忽然看到陈誉的身影,虽然陈誉得晓计划一二,也帮着他演了一出中毒事件,但陈誉并未知齐风真正的身份。
    未料身怀诡计的陈誉并未胁迫齐风说出事实,反而一副被牵着鼻子走的模样,那时,他便猜到端倪了。
    “如此甚好。”
    齐风抛下这句话,翻墙而去。
    林墨屹立于大堂内,又重新拿起扫帚,笑叹,齐风这般奇才,竟能这般坦荡吐露心中所思,反观自己,反之。
    

    作者闲话:

    剧情快得要飞起来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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