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情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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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宫内正值多事之秋,宫人们说话声都不敢高点,反而赵必宗,虽白律丢了太子位,但他依然乐呵呵的。
多事的奴才问一句,“赵总管怎么这么豁达,眼看您的月俸也减了不少,怎么还每日见天儿就喜笑眉开的?”
“你这奴才懂什么,大皇子对我家主子好了不少,几乎每日一起练剑用膳。”赵必宗又看看旁处,笑眯眯的说:“皇帝送来一百副画卷,上面全是达官贵人的千金,想来我家主子也该找几位妻房了。”
“如此甚好,成家后可请皇帝赏个府邸,赵主管在宫内也从事不久罢,还是宫外自由得很。”
“是啊,虽大皇子被惩罚两月,但现在不照样相助皇上办事,依我看,迟早是…如今我家住在和他兄弟情深,以后他大权在握,也不怕生什么端倪。”
白律见赵必宗嬉笑眉开的模样,从远处信步走来,温和地问:“赵必宗,聊什么这么开心呢?”
多事的奴才请安就告退了,赵必宗连忙接过白律手里持着的剑,笑道:“奴才闲聊两句罢了,主子今天练剑练得如何?”
白律额头冒着细汗,笑容格外纯净,“皇兄剑术上好,答允明天带我到塞外骑马,还嘱咐我不可忘了时刻看书,于是我就跑回来看看书房还有什么未看过的书。”
赵必宗老怀安慰,白律这个三皇子性格温和,如今与兄长冰释前嫌,“主子与大皇子感情深厚,实在让奴才宽慰。”
“还是皇权害人,权力一散去,人人待我都不同,但我也落得轻松。”
白律为人豁达,想必是以他的聪明才智,也能当个亲王,以后为皇帝出谋划策。赵必宗愣神之际,白律又问:“书房的书是都搬到太子府了吗?”
主子从小就把皇宫里的藏书看了一半,太子府查封至今,里面的书籍也白白浪费,于是赵必宗提议,“皇宫的藏书阁新进不少边境小国的书籍,主子进屋先用晚膳再去吧?”
白律大喜,赵必宗的提议甚好,近几日,他开始在迷蒙的人生前景找到一丝光。白璟在闲暇时,给他看一两张折子,白律依自己见解,诚实作答。
白璟虽未夸奖,但眉目之间也是欣赏之意。
白律避嫌道:“如今事情刚过去不久,我想扶助皇兄,但也需皇兄的信任,过几月,等宫里的人散了疑心,再…”
白璟握着茶杯的手,握住他的手,言语带着笑意:“我生性多疑,此前误会皇弟了,如此也好,你回去好好读书。”
想着近日的顺心事,白律差点在沐浴的池子中睡着。
换好衣服,白律见天色微暗,快步到了藏书阁。
为首的奴才认得白律,恭敬的请安,“参见三皇子,这么晚了还来藏书阁,需不需奴才帮您找什么书?”
“不必,不用侍候了,我随意看看罢了。”说完这话,白律便信步往内走去。
这是皇宫的东藏书阁,白律从小在这儿消磨了不少日子,得了不少知识。
收藏的书籍散发着独有的书卷香,由于书籍太多,密密麻麻的摆放在架子上,形成的一景也是让爱书之人十分欢喜和向往。
白律拿起一本,发现已在几年前阅过,只好细心放下,继续往前走。
一连拿起几本,都只得遗憾放下,白律拂拂袖,已经非常靠里了,空气细蒙着灰尘,白律拿起几本边境小国奉上的书籍,正想找张凳子坐下。
忽然听到细微的翻页声,难道藏书阁里还有人?
“何人在此?”
那人听了白律的询问,扔下手上的书,一眨眼往边上的小窗逃窜而去。
外边的奴才听到声响,连忙进内,捡起书籍,并询问白律的安危。
白律让奴才们不必大惊小怪,说道:“无碍,想必是个爱书的奴才,偷着进内罢了。”又看看奴才手执的书,写着-散诗集。
“正巧我也看看此书籍罢,那我就借走这几本。”
奴才暗暗叹道,幸好是好心的三皇子,若是大皇子发现有奴才偷入藏书阁,肯定让他们都受惩罚。
“三皇子尽管拿走,这几本书籍都是青皮包裹,不需记录。”
待白律的软轿抬着他回到寝宫,月色洒满了满园。
奴才上前迎白律进宫,“刚刚大皇子过殿,不过没见着您,就走了。”
“如此,那皇兄有说什么吗?”
奴才替白律脱下长袍,回答:“仅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天快黑了,主子还要过殿吗?”
“轩宁殿离这儿不过隔着小花园,我去去就回,命人将这些书籍放入书房,不必派人跟着了。”
白律接了长袍,又去了一趟轩宁殿。
一进府就看到白璟挑灯夜读的模样,笑道:“皇兄如此用功。”
“怎么来了?”白璟微微挑眉。
“皇兄不是来过?我刚去藏书阁找书去了,现在来看看皇兄有何吩咐。”
白璟合上折子,淡然开口:“离上次拜访林公子已有七日,我不放心他为人,寻人查了查他的身份背景。”
白律惊讶,但转念一想若皇兄查出什么,也该知道,林墨只不过是父皇的一颗棋子,于是强装镇定,问:“林公子不就是普通商人一个?”
“你一说谎就爱捏衣角,从小如此。”白璟沉默一会,“想必你也知道些什么,我命人查探到林墨离京去了宁王府,再往下查,竟发现他是宁王府私儿,但未奉世爵,竟无任何生活痕迹。”
原以为林墨是某达官贵人之儿,不料竟是奸王的私儿,难道他…
“皇兄今日所言,我未知一二。”
白璟正色道:“此人不可再交往,就凭他是宁王之子,若被父王知道,不知会惹来什么后果。近日我派人在他的丝绸庄徘徊,果然发现进出的人都身手不凡。”
白律猜疑那些人是父皇的人,派遣给林墨办事,但又想想,林墨在结束三年计划之后,已决定从商,难道还是障眼法罢了?
“那么,我先退下。”
“慢着…”白璟斟酌一会,问道:“你真的打算要娶妻了吗?”
“父皇已经将此事提上日程,近日请安的时候也提过一二,我思考过其中利害,虽然我闲云野鹤惯了,但心底也希望成家。”白律整理整理衣衫,笑道:“近日出宫送了剑给陈誉,见着陈将军不到五岁的儿子,心欢喜的很,这事,我倒也认真想过,有妻有儿,也是一件美事。”
“也是…”
有妻有儿,一家和和美美,想到就让人心生余温,非常向往。白律在轩宁殿没有久留,马上就回了宫殿,认认真真的拿起桌面放着的画卷。
“原来皇兄是看到这些画卷了…”白律不禁喃喃道。
白律饱读诗书,在学习治国的书中看过,一个人的妻儿,是一个人的寄托,也是把柄。他并非阴谋论者,但想想父皇,皇后,和皇兄轮番提起,看来这也是一个局。
赵必宗年龄已有五十,宫外的儿子已经给他生了孙子,白璟某次提起赵必宗如此忠心,很大部分也是为了家人。
展开的画卷,描绘的女子大方优雅,若选其一为妻,又有何不可。
但…白律又展开亲手绘画的灰衣图,梦虽美好,但果然是一场梦靥。
我甚欢喜,却又无可奈何。
初秋早晨,落叶满地。林墨手执扫帚,犹如少林寺扫地僧般,不紧不慢的做活。
掌柜刚把店铺开门,看到自家老板,也奇怪:“林公子,近日怎么天天在店里,难道有要紧事吗?”
“没有,弑宁刚来过,宁王府一切平和。”
掌柜是林墨心腹之一,虽知丝绸庄多半开不久,还是每日兢兢业业的招呼客人。
林墨手握扫帚,抬起头问道:“对了,近日可有人来过?”
掌柜心想你天天在店里,就算出去也不过半盏茶时间,还怕错过了何人吗?又转念一想,笑道:“醉月楼的抚琴姑娘倒是来过几回。”
这位抚琴姑娘名叫梦月,中上之姿,在购买丝绸对林墨惊鸿一瞥,倒是隔几天就来几回,林墨倒是随手送了些小物件给他。
不料这倒为这缘分牵了一根线。
“我知道了。”
掌柜知道自己给的答案,并不符合林墨所想,摸摸鼻子灰溜溜跑回前堂。
林墨想了想,离上次白律拜访,竟已有一月,像是他说的那句‘甚是想念’虽夹着假情,却慢慢道出真意。
估摸着那一两丝真意,也不值什么,就没介怀了。
穿堂风吹过,伴着秋叶,林墨头一回觉得,这漫漫日子里,是冷清了些。
“林公子,多日不见了。”
说话的人语气平和,却激起林墨内心波澜,转头一看,好一个白衣公子,轻轻倚靠在门廊,似笑非笑,霎时间迷了看他的人的眼。
“是啊。”
就这么看着,良久,白律开口,“不欢迎么?”
“进内吧,近日未带侍从?”林墨问。
“见好友不需侍从叨扰,对林公子,我也放心。”
仿佛将白璟的话抛诸脑后般,白律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赵必宗早被他打发到一个酒楼,此行未知凶险,但白律却知难而前行。
白律好茶,林墨又重复那套煮茶功夫,只是白律没再礼貌的夸奖,看神情仿佛有心事。林墨笑问:“白公子久久不来,一来仿佛带着心事。”
“是…”白律长叹,“被林公子一眼看出,我今日来,的确有事。”
交换了眼神,两人屏退左右,确保隔墙无耳,才安静的喝了一杯茶。
见林墨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白律轻轻开口:“近日发生许多事,今日来,我是讨个说法。还记得林兄,曾说助父皇办事后,便全身而退,还说要带我离宫,虽然已知事实不符,林兄已是丞相,但当日诺言,可否作数?”
“看来白公子打听了不少,应该是从陈誉口中得知罢?当日离宫诺言,算是我做的人情,皇帝曾许诺,若白璟下了错误决定,我会带你立刻离宫,但如今,似乎没了必要。白公子为何重复提起?”
“对于林公子,我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虽然林公子身怀许多秘密,下一步也不知前往何处,这间丝绸庄也不知是否是个幌子…”
白律喘了口气,眼底蓄满光芒,“我恳请,林公子对我多一些宽容,我…”
重复喘了好几口气,像是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白律笑道:“我十分欢喜林公子,从前的荒唐误会,如今无法挽回,我非龙阳之好,却日日思念林公子,也许…。十分唐突,也烦扰了…”
“也许非世俗可容下之事,但…”白律忽然说不下去了。
林墨没说话,也没看白律。
白律忽然想起从前看过的一本传记,书里描绘一个飞天大侠,翩翩公子之姿,锄强扶弱,悬壶济世,面对心爱的青楼姑娘失了那一分直爽豪情,但也令白律十分佩服。
白律的梦,与书中,与幻想中,犹如画卷上几根柳枝,虽美但却苍白,只不过今日把他诉说给他人,明知他非良人,却自私的表明心迹。
“白公子不必说了…”林墨忽然抬起头,惹得白律一阵心悸。
刚毅的眉眼,的确是翩翩公子,白律又开口:“在下逾越了…”
林墨打断他的话,用力执住他的手,长叹一声,苦笑:“我自认潇洒,却不如齐风那般洒脱,也不如白公子般可为人坦然。”
白律望进他的眉眼,林墨又笑道:“白公子,我承认,我心上有你,但…”
秋风又起,但白律眼底坚毅越发越深。
林墨的话未能说出口,软软的唇已经封住他那伤人的话,白律初尝情事,未知其中滋味,虽盲目冲撞,但他只要那句话,反反复复念着,于来日放于心上,林墨说的‘我心上有你’。
白律动作羞涩,轻轻捏着林墨衣襟,像是对待心爱的隗宝般,小心翼翼的。
林墨搂过白律的腰身,忽然发现他很瘦,微微颤抖,唇轻轻蹭着他的,于是他用力加深这个吻,林墨知道,某些时候,他也会把持不住,因再多美好也不及白律说的欢喜。
他终于明白齐风为何能如此坦然潇洒,他们都是飘忽多年的人,林墨于情于爱,自以为明白,但终究是给自己设的魔障。
良久,林墨放开他,之间白律矮他半个头,还低着头,双手无力松开,颤抖许久,又重新捏起拳头,又松开。
重复几次,白律抬起头,“足够了,多谢林公子,这就抵了带我离宫的诺言了。”
白律并不需一个救赎他的人,因为他不需别人的救赎,他虽懂许多大道理,但对于这份情,他甘愿沉沦,也甘愿溺死其中。
林墨的唇仍有余温,只看着白律跌跌撞撞的跑走,眼角似乎有些泛红,令林墨伤神,但也只可叹气,一开始,一切便是个局,如今夹杂的因素,该让他如何是好?
作者闲话:
表白啦~我甚欢喜!!!
希望再来三四章就能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