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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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初夜”
日子无风无浪地又过两三天,他入宫已近半月,居然渐渐也有些习惯了宫中日常。
那一日康泰殿风波之后,皇后懿旨免了他坤宁宫的例行请安,理由自然也是他混入女眷之中,到底是不便。
太后的康泰殿他还是得去,日日请安,亲手奉茶,只不过时辰较早,与宫中其他人碰不到一块。太后待他态度似也有了些许的转变,最近一次,甚至打量着他摇头叹息,他听到这尊贵的老娘娘喃喃自语般地道:“好好一个男子,皇儿真是……”
他心中刺痛,强忍难过拜别离去。
哪想到了晚上,十数日未见的皇帝居然驾临了。
本以为皇帝又是来与他商议国事,未料到皇帝行事全不是他能妄测,这一回,皇帝吩咐在殿中摆起酒宴,招来梨园舞坊的歌伎丽人,叫了他侍在身边,饮觞作乐。
他全然摸不着头脑,但皇帝兴高采烈,他也只能迎合。
玉液琼浆,伴以莺歌燕舞,他不知不觉也放松下来。皇帝连连相敬,他有些受宠若惊,以臣子的礼节拜谢回敬,一时间倒似君臣同尽欢,和乐无比。
然则半个时辰后,他已然察觉不对。
他的酒量他自己了解,断无可能这么几杯下肚便神志不清。且不止是头晕目眩,他甚至感到遍体火烫,难以启齿的欲求直冲上头,激得他浑身一颤,猛然扫开食桌上的酒菜,摇摇晃晃地起身,难以置信地盯着皇帝。
皇帝神色淡然,挥手停下歌舞,站起身来扶他。
他欲推开,奈何周身力道失了大半,皇帝一揽他的腰,他即告踉跄着跌入皇帝的怀中。
舌头也仿佛不听使唤,他用尽定力艰难地叱喝:“天子一言九鼎,陛下!”
皇帝横抱起他,附着他的耳,沉声低语:“得罪了,赵将军。”
进得绛帐,他隐隐看到帐外影影绰绰,不多时便嗅到淡雅的熏香,心中更是如坠冰窟。待皇帝将他放上御床,他再不敢逞强,拉着皇帝衣袖苦求:“陛下……求……求您开恩……至少让下人……”
皇帝没有答话,伸手将他的衣袍解开,他的身体毫无防备地横陈在皇帝眼前。
他痛苦地呻吟一声,皇帝却暂无一步动作,良久,只听皇帝轻轻叹了口气:“早听闻赵将军既是运筹帷幄的智将,也是身先士卒的勇者,这一身伤,实在有些触目惊心啊。”
这下他的心头不由又升腾起一丝希望,这累累旧伤遍布的残躯,无论肤色触感,都远远谈不上美好,皇帝大概要兴致消退吧?
但他显然过于天真。
皇帝忽又动起手,将他衣衫尽除,不多时,他已全身赤裸,这回,皇帝再无仁慈给他盖上薄被,而是将他半搂在怀。
他闭起眼睛,不愿目睹当前的惨状。只是食色本是人之天性,他再怎么清心寡欲,经那宫内特制的温情酒一催,酒劲药效同时作祟,礼教自尊哪里抵御得住?
明知自己丑陋不堪,却身不由己,在从身到心的一片焦灼中,他已不知还能再羞耻到何种地步,泪水顺着眼角涓涓而下,周身颤栗,双唇中抖出声声诱惑的呜咽。
皇帝紧搂着他,轻声低语如呢喃:“叫出来,别忍着,我要你大声地叫出来,你喜欢我这样摸你,是不是?你以前的妃子有没有为你这么做过?”
他想摇头,便是自己也分不清是痛苦还是痛快。
昏天暗地中,当他猛然察觉到皇帝的意欲,神智清醒了些许,他仍是不能自制地发着抖,勉力从皇帝怀中撑起小半身,继而俯首,额头抵住床板,哽咽得几乎不能成句:“陛下……陛下……说……过……绝……绝不……相强……”
皇帝把他重新抱入怀里,苦笑着叹息,好言安慰道:“罢,罢,都到这地步了,你还坚持。”
于是放过,皇帝亲着他的唇,边手不停歇地抚弄,直到他牙关一咬,伸手紧紧拥住皇帝的肩颈,几乎因极乐而晕厥。
这番尽兴真比他有生之年的任何一次都来得惊心动魄,他周身无力,只能任由皇帝他重放回床榻。在他迷离的目光中,皇帝将手中的白浊涂抹在他的股间。
“陛下……”他喉间干涩,声音嘶哑,“陛下若真要幸……臣,臣……”
皇帝屈身亲了亲他,天子目中掩饰不住欲求,却道:“不急,总有一日,朕要你心甘情愿。这回不能算数,朕的所作所为有欠坦荡。”
见他满脸不解,皇帝轻笑:“朕命人给你清理身子,你莫多想,今夜先好好睡。”
他浑浑噩噩中由着内侍服侍清洗,软软绵绵地由他们搀扶回床,不多时,他竟真昏昏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非但错过给太后请安,据闻连御医前来诊脉他也未能清醒,贴身侍从喜不自胜地相告,皇帝忧心他承欢受创,特地嘱咐御膳房备好药膳补汤,这一恩宠在后宫中可谓破天荒。
他听着除了苦笑还是只有苦笑。
皇帝如此磊落,堂堂君子之风倒的确让他有些心折。同为男子,他甚至难以确定易地而处,他是不是能够把持,那夜皇帝的确已是情动,箭在弦上,硬生生压下不发。
若非真心敬他,他如何能用天子不可出尔反尔的言辞阻止皇帝情理之中的临幸?
然饶是他曾统御三军贵为国主,仍是揣测不透这位年轻皇帝的心思:皇恩浩荡,却是因何而来?他既叛先皇,僭作伪王,且……莫说与六宫粉黛相比,便是与皇帝本人相较,他也要逊于颜色,他不是让人过目不忘的绝世美男子,五官清秀中自带一股逼人英气,不怒自威,这样的他若也能狐媚惑主,他简直要怀疑皇帝眼中的美人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
左思右想,他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