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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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还活着。司白睁开眼以后,一动不动地躺着,脑中满满地回荡的都是这个问句。对于自己还健在这个信息,司白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满心满眼的都是恐惧。比任何时候都害怕起床,不想出门,不敢出现在寒宇的面前。
‘吱…’老旧的木门在开关时发出特有的呻吟,一股浓浓的药味争先恐后地涌进这个小黑屋。司白这才发现,不是天还没亮,而是这屋子竟是个暗间。暖暖的阳光刺入司白的双眼,虽然及时地闭上了双眼,但勉不了一阵刺痛。
“这是今天的药。”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司白的耳边回荡,老人家进屋后就将门关上了。司白仔细地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惊奇地发现,这个人他从未接触过,但曾见过,似是蓬莱宫某个院落扫堂的老人家。
司白伸手去接碗,这一伸手,便发现些问题。原本一身深厚的内力,寥寥无几。身体似是病了很久,连端个碗都非常吃力。药并不是很苦,但口感特别粘稠恶心。司白喝了几口便有些不情愿,老人家也看出些许,趁着司白还在喝顺势抬着碗一下给全灌进去了。
喝到碗底才看到一只黑漆漆的大蜈蚣干瘪的躯壳,司白恶心地差点将刚喝的药全吐出去。不过现在没有心情吐,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司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看着那老人家。那么大的蜈蚣,这能毒死多少头牛。要我死何必救,想要问些什么,明显一股绞痛从腹部传来。司白捂着下腹疼地直打滚,这一滚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躺的不是床,而是地。这应该是一间柴房,因为自己不时撞到一堆堆的木头棍子。不过也就是肚子疼,再怎么样也比昨晚经脉寸断浑身疼的滋味好受。司白一路滚,一路胡思乱想。那老人家也不出去,就站在那儿静静地等着司白满地打滚。
一阵疼过一阵,疼到了某个顶端,似乎慢慢有弱下去的趋势。司白摸了一把脸,因汗湿而黏在脸上的头发被拨到脑后。随着疼痛的减弱,一股晕眩的感觉笼罩在司白的头顶。睁着眼什么都看不清,闭上眼晕眩感更是强烈,司白努力想些其他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比如楼羽楼去哪儿了,怎么换了这么个人来折腾自己。再比如自己哪儿哪儿都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清楚到底哪儿不对劲。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奈何这药性实在是太古怪。晕是不晕了,司白整个人觉得恶心地紧。再加上先前看到那碗里黑乎乎干瘪瘪的大蜈蚣,司白憋了又憋,终是没有憋住,跪在柴伙堆里‘哇’地吐开了。老头等这半天似乎就是在等司白吐,一等司白吐完,立刻上前检查了一番稀稀黄黄的呕吐物。从呕吐物里夹出了一只还在扭动的大胖白虫子,司白看着筷子尖的大白虫子,又一阵反胃,吐了几口胃酸。
“总算吐出来了,回房去歇歇。”司白给老人打发着扔出了小黑屋,再次暴露在太阳下,感觉阳光从未有过的刺眼。司白低头走进大面积阴影里,稍稍遮下阳。回房,回啥房?这里应该是。。。。。。。
眼前漫山遍野的坟包,杂草丛生,有些竟被野狗扒开,里面的尸首被扒拉出来啃地惨不忍睹。好吧,野狗兄就算不啃那几口,这些尸体也惨不忍睹。一片乱葬岗,再转头看看木屋,木屋建在山的背阴面,转回头看看那片乱葬岗,司白定论,这是一片终日不见阳光的乱葬岗。
老头嘴里的回房。。。。。不会是指那乱葬岗后面的,屋子吧!
司白思虑再三,默默地向乱葬岗踏出第一步。先前只是觉得这乱葬岗乱地很有特色,现在走在里面,才发现,所有的坟包上其实都立着一块木牌,每块木牌上都有一个编号。从一到七,重重复复,司白简单数了一下,七号的木碑重复了六次,也就是说,这里至少有四十二具尸体。走近木屋,司白发现了一个更怪异的事情。这个应该也终日不见阳光的木屋,竟然还有个院子。那院子里也凹凸不平地堆着一个个土包,土包上也插了一块木牌子,编号依旧是一到七。要不是土包明显小上许多,而且是有篱笆围成院子状,司白会以为这是一片专埋小娃娃的乱葬岗。
真的要进这个怪异的院子么,司白自懂事后,少有犹豫,但在这个屋子面前,司白犹豫了。这是一种很纠结的感觉,对未知的恐惧和懦弱的体现,司白不喜欢自己这样。就像一把刀,如果不主动去迎接其他的兵器进行对抗,那最后断的很有可能就是这把刀。
“嘿,四号,你被大巫放回来了?你知道嘛,你爬回来那天,我和二号真给吓到了。大巫还交代了给你在院子外面再挖个坑,二号差点和大巫起争执呢。还好你那时候又活了,不然你就成那边的一员了。我和你说哦,你那天爬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只曾经被喂熟的野狗又趴了那边某一员的窝,给拖门口来了。对了对了,我刚烤了地瓜,你要不要。我和你说,这地瓜可甜了。真的,你别看着我啊,不信是不是,我告诉你,真的可甜可甜了,是张婶儿刚拿过来的,我趁着大巫在给你熬药的时候,偷偷拿了个小的。大的我觉得烤不熟,而且又难拿,也很容易被大巫发现。你知道的,他从来不太允许我们吃这些东西的,不过我就好这口。千万别告诉大巫我又偷地瓜了,让他知道我又得喝那恶心的汤药。对了,你这几天在外面舒服不?你在外面可逍遥自在,你不知道二号又接任务出去了。。。。。。。。。。”吧啦吧啦,从未间断。司白就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的少年,一边说话,一边还吃着烤地瓜,真正两不耽误。司白不禁吞咽一口口水,兄台,好功夫。
随着那少年不停的念叨,司白也理清楚了一些思绪。很显然,这个少年与自己很熟悉。不过,更显然的是,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少年。屋子里面一目了然,很大的一张大通铺,挤挤能睡下七八个人左右的样子。少年称自己为四号,还有一个一直念叨到的二号。司白有些好奇,这个少年是几号。再说那个大巫,少年口中的大巫,应该就是那个老头了吧。老头自己原先肯定有在蓬莱宫里见过,印象并不深刻。再对比先前在屋子里对自己的态度,司白心下一沉。默默运气,放任体内的内力缓缓运行起来,是与自己截然不搭边的运功心法。伸出手掌,司白仔细研究起来。有别于自己的手掌,十指有茧,指腹有茧,掌中细腻。这是一双投掷暗器的手,不是拿刀的手。
借尸还魂。楼羽楼曾与自己说起过这样的奇闻异事,也听说有一个门派专修这种法术。但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会让自己碰上。司白伸手摸上自己的左胸,手掌能感觉到那砰然有力的跳动。少年唠叨了半日也未得到司白的回应,倒也不惊奇地出屋自娱自乐去了。看来这身体的原主,也不是个多话的人。
少年刚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这个身体他们发现的时候,是死了的。自己再活过来,是当着他们的面活的。那是不是就能排除,自己是被人为地借尸还魂的呢。
很难说,不过看刚才大巫的语气,和少年的举动。至少可以肯定,这两个人并不清楚这个身体换主了。
司白叹口气,有些茫然地坐在大通铺边上。昨晚上的事情历历在目,这一转眼的,自己就又活生生的站在这片土地之上。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哪怕就是在楼羽楼面前晃上个十来圈的,他也不见得能认出我。更不用说,寒大宫主了。想到某人,司白眨眨眼,咧嘴笑了笑。想那人干嘛,我还是先搞清楚,这是个什么鬼地方,下一步该怎么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