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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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相处,司白摸索出了些门道。
这个地方,位于蓬莱宫另半边山体的悬崖下,很是隐蔽。大巫就是那个长者,似乎成日都在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虫。不过这些虫,都是在尸体里养出来的。这个身体是属于一个叫暗的团体的一员,说到暗,司白似乎明白了些。这个暗,是从属于黑耀的团体。一旦寒宇有些什么想法,黑耀便会派这群人中的一个,或者几个,去完成一些任务。
绕来绕去,也没绕出蓬莱宫。司白有些苦闷,这蓬莱宫注定是离不开了?
现在每天都过得异常充实,有太多的东西要重新接触,学习。大到易容、暗器、隐匿。小到观察任何细节,甚至是爬树。每每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司白都不禁感叹,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真是万能。柔韧,灵活,爆发力强,耐力也很好。如果这样的躯体,再配上自己原来的深厚内力,司白想想都忍不住乐呵一阵。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待我翻手云雨,你可愿意陪我看遍这大好河山?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司白挠挠头顶,呵呵一乐。一翻身,倒钩在树枝上。身侧红彤彤的柿子摇摇欲坠,天在脚下的感觉,让司白莫名地兴奋,树上的人闭上双眼,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感觉了。、
三月的天,原来也没那么冷。树叶摩擦的莎莎声,桃花的香味,暖暖的酒香,还有那人练剑的身影。
楼羽楼懒懒依靠在树下暖着一壶酒,随口调笑树上的人儿只会上树不知如何下来,寒宇练完执剑归来随意坐在树下,抬头弯弯的眼,弯弯的眉,弯弯的嘴角,笑看树上的自己。
小六溜达回院的时候,就看到树上的司白倒挂着,嘴角带笑。
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四哥怎么笑起来那么让人不寒而栗呢!“四哥,上面挂着是不是特别好玩?我也试过啊,没觉得啊,你怎么那么开心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拿出来分享一下啊,诶?你边上那柿子看起来都熟透了,好好吃的样子,四哥你快下来,顺便把那个也一起摘下来行不行,快点别挂着了,大巫马上就回来了!…………”吧啦吧啦地又是没完没了的一堆。
司白睁眼还是那片乱葬岗,大片的桃花林不见了,绿茵茵的草地消失了,更别提喝酒调笑的人了。司白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那个发声源。柿子?什么柿子?一侧头,哦,懂了懂了。
伸手一勾,软软的柿子好似一用力就能挤破。人都说,柿子挑软的捏,这不,自己不就给人捏死了。
双腿一卸力,司白翻身稳稳落地。“给”将软柿子递给小六,小六乐呵呵地接过,一边吃一边还不停嘴。“四哥,二哥这次出任务出没了,大巫刚去接他的尸体。本来这事我也不知道的,黑耀没发现我在树后面,还好我机灵,一下都没敢动。他们也没说其他啥的,我差点憋岔气,这柿子可真甜!四哥你尝尝?…………”小六开口,基本其他就没司白啥事了。只听一个开头,就知道后面的基本没啥重点了。司白缓步走进屋内,小六在后头吧啦吧啦地跟着。司白头疼地想,柿子都堵不住你的嘴,你也是没谁了。
“啊,差点给吃忘了,黑耀还要求二哥的任务找个人补上,你猜这次是你还是我?”小六吸溜着柿子,第一次停顿下来等司白发言。
“听大巫的安排。”司白一屁股坐在大通铺上,手指不停,薄薄的刀片在指尖如一只银蝴蝶上下翻飞。
“四哥,你这样特别没有意思,一点乐趣都没有,反正我不希望是我。连二哥都没有完成的任务,我怕!”小六舔着手指说这些的时候,司白真心没看出他哪里害怕。
“别想太多,如果是你,又能怎么样。”司白盯着指尖的刀片,淡淡地回了一句。
“也对……”小六古怪地盯着坐在床上的人猛看,司白心中一紧,说错话了。
一转身,背对着小六躺在床铺上,司白闭上双眼隔绝小六古怪的目光。
小六似乎看了很久,久到,司白装睡装到真的睡着了为止。待床上的人惊醒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呈深黑色,司白的视力很好,哪怕是在夜间,也能一眼就看到小六睡在大通铺的另一头,紧紧地靠着墙,似乎在等待什么危险的事情,随时可以起身。大巫就站在小六的床前,感受到司白的目光,大巫看了过来。
司白心中一紧,想到了白天小六说的话。二号死了,他的任务得有人接替。大巫这是准备让那孩子去?谁知大巫却无声地走向司白,对司白招了招手后便没有动静,一脸在等待司白起身的模样,让司白恨不得闭上眼装啥都没看见。
只听一声冷哼,大巫用手里提着的衣物扔了司白一头一脸。司白上脸一模,上好的绢布,无声地嘿嘿一笑,乖乖地爬下床。
人家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再干耗着也是一样的结果,司白乖乖背过身,一件件换上新衣。
算算日子,其实这个孩子才是留在这儿最久的一个,一直都有惊无险地活到现在。上次回来的时候,血迹斑斑的样子煞是可怜,随手救了一下,没想着他能活下来,可最后竟然挺了过来。
大巫轻叹一声,曾几何时,这个孩子也长大了。如此挺拔的背影,竟和那位大人如此神似。
司白这衣服是越换越心惊,月白里衣,月色衫,湖蓝腰带系腰间,玉佩坠下湖蓝絮,要不是还差那把纹竹,司白都有种起床穿穿好该去给寒宇守殿的错觉。
谁料一转身,大巫手里还真托着一把白削的佩剑,司白右眼一阵狂跳,僵立在哪儿。大巫挑挑眉,亲自将白刃配在司白腰侧,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未发现有不妥之处,欣慰地点点头。
又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一声轻叹,拉着司白走向小院儿。
借着月光看去,小院儿里,不知何时摆了一副桌椅。桌上架了一面铜镜,铜镜前摆了一个铜盆,铜盆边,是一片的瓶瓶罐罐。
司白由着大巫将自己按坐在椅子上,抬眼便看到铜镜里,映出了一张陌生的脸。这才是现实,我早已不是司白,而司白,也早已逝去。
大巫持起桌上的木梳,亲手为司白梳发挽臼,一盆清水过脸,一层油上面,一层霜涂脸,一张薄薄的皮被大巫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白色的皮碰到脸上涂的霜,慢慢地化成透明状,覆在小四的脸上。
司白就这样,将头靠在椅子上,看着大巫一脸认真的样子。毋庸置疑,这是易容术,要将自己易容成谁?
司白看着天从深蓝变成浅蓝,快天明了,天明后,我又去哪里。
“好了,看看吧。”大巫轻拖了一把司白的后脑,司白坐于镜前,一低头,入眼的,竟是一张,如此熟悉的脸孔。
司白的眼神黯了又黯,勉强动动嘴角,很成功的易容术,连他自己,都看不出,差别在哪里。呵,呵呵,呵呵呵。一层面具一层纱,一张脸皮,一张脸。
大巫拉起呆坐在椅子上的小四,慢慢地说着司白的性格,行事,作风。
“司白大人暂时不在蓬莱宫,由你顶替。主为掩人耳目,司白大人平日不喜笑,不善言,却是宫主及信之人。记住,少言,勿笑。还有……不要和宫主太亲近,你现在,既是司白大人,也不是。”大巫拉着小四,慢慢地往山上走去。蓬莱宫,就在那儿,是那么地近,也是那么的远。
原来,自己以往的样子,在外人眼里,是这样的。司白侧耳听着,听过笑笑,自嘲自乐。兜兜转转,轮回反转,最后的最后,竟是又站在了这儿。
哈,常言道,天意弄人,真正是,天意弄人啊!